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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完这段冗长的碑文,我感觉身后有什么声音。回头一看,来时的石阶已经尽数沉入了血河之中,走不了回头路了。
我的犹豫起不到任何作用,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我只能继续往前走,双腿越来越酸痛。
月色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让人有一种即将迷失在这片皎洁中的错觉。
恍惚间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亮点,越来越多的耀色出现,在黑暗中凄厉的闪烁着。
一个阴郁的人穿着黑袍隐藏在夜色里,他修长的指尖燃起一团不断变幻的火焰。
这团火在他的手指上挣扎着,好像急于逃脱,由绿变蓝,由蓝成紫,却怎么也挣不脱这个人的手。
“你在干什么?”我无力的问,现在又饿又渴,好不容易看见一个人,感觉也不像个正常人。
“炼金。”男人不紧不慢的说,我这才看出火团中粹着点点的金黄。火燃的更烈了,像是有两股力量在互相争夺,但是这里平静的要命,连风都没有一缕。
“虽然很冒昧,但是……你有吃的东西吗?”我双臂交叉抱在肚子上,饿的胃难受。
他没好气的撇了我一眼,示意那边有一个布囊。我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打开布囊,里面全是金灿灿的器物,首饰杯盘应有尽有。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黑袍男还在专心致志的炼金。这个人心可真够大的,也不怕我乱拿。
我找到一块发干的吐司,大口的啃起来,边啃边走到他前面看他炼金。
这个人看起来三十岁上下,脸很苍白,深色的瞳孔里里倒映着金光,像深深的陷阱。
这时候我能看出一小团金水已经逐渐清晰,被火焰包裹着,吹弹可破的样子。
“你打算拿它做什么?”
我边嚼边问,“这个看上去形状像一枚戒指。”
“多嘴。”黑袍男聚精会神的盯着那团金水,似乎到了炼就的最后时刻。他一边凝神一边嘴里念着乱七八糟的话,都是一些拼凑来的词。
我在《组合咒》里看到过,一些不想被听去咒语的术士就会使拆分咒,在别人听来,他念得都是颠倒往复的话,这样咒语就不会被盗。
我根本就不会咒语,这个人还防着我,真是搞笑。我干脆不看他了,独自走到一边去吃,但是没有水,太干了。
越吃嗓子越堵,越堵越想再吃,想把食物顺下去。结果就是把自己噎住了。
我跑过去冲着他想说“水“这个字,但是根本说不出来。那人偏偏还不看我,就在我以为自己要绝命于此的时候,他一把提起了我的后领子,解开腰间的水囊给我灌了一大口。
我好不容易把卡在喉咙里的东西顺下去,舒服了没一秒便剧烈的咳嗽起来。那不是个水囊,里面装的是酒。
辛辣从食道一路烧到胃,脸涨得通红,鼻涕也咳出来不少,十分狼狈。
“你不该来这儿,这里只有来的路,你是回不去的。”黑袍男把我扔在地上冷冷的说。
“我的朋友因为我中了很厉害的咒语,那人逃到了这里,我必须找到他。”我挽起袖子擦了擦嘴。
“朋友?”
那人笑了,笑的很轻蔑,“你以为塔拉奇家的孩子为什么靠近你,对你效忠吗?别傻了,睁开眼看看现在谁才是阿丘坦的王。都已经四百年过去了,十二杰是聪明,但没那么高尚。大部分人明里暗里都归顺了耶罗族,塔拉奇家的孩子就是来送你上西天的。”
“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胡说,安他和黛拉从来没有害过我!”
我刚喝了一口烈酒火气大得很,也不管他是不是大人就吼起来。
“我只能说你和你母亲一样单纯的要死。安他那小子自始至终就没安好心,要不是她那个倒霉妹妹黛拉一直从中捣乱,你根本活不到今天,生日宴那天你就死了。至于今天黛拉中咒,也是他们作茧自缚。”
“你说什么?”
我脑子乱起来,许多回忆突然就顶了上来。
我看见公馆宴会上安他的左手一直放在桌子下面,看着我出神的时候,黛拉站起来提议大家开始跳舞,并且邀请安他和她一起开场。安他显然一副没有准备好的样子,一脸不快的进了舞池。
也看见兄妹俩刚加入小组,安他向我们介绍黛拉的时候,黛拉脸上烦躁的表情,她厌恶的甩开了哥哥的手。
还有刚才在比格餐厅,黛拉和安他复杂的眼神交流。他们从小在阿丘坦长大,怎么可能会对随处可见的饮料垂涎不已。我不知道黛拉怎么能心满意足的喝下明知道里面有毒的梅子汁?
“我不信,你这……这根本不合理。”我质疑地看着黑袍男,“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你这个人太单调了,这就告诉你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你和安他倒是一类人,他估计也不明白妹妹为什么宁愿和整个家族对着干也要救你吧。”黑袍男把双手背在身后说。
“至于我,我只能说……我是你这边的。”
“什么?”我张大嘴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瞧把你吓的,你不是好奇我是谁吗?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黑袍男一脸深不可测的样子。
“我不懂,你的意思是你……你是由胡?”我话说出来也惊到了自己。
那人倒一脸疑惑,“由胡是谁?我是想告诉你,你可能见过我的弟弟。因为我的能力比较特殊,能同时获取兄弟们的大部分记忆。所以这令我的视野更开阔,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我能感觉到你不久前见过我的一个兄弟。对吧。”
“所以……你和你的弟弟姓什么?我怎么知道我见过的哪一个是你的弟弟。”
“赛罗”
我反复的念着他说的姓,总感觉好像很熟悉就在嘴边,但是又说不出来是谁,忽然灵光一闪。
“你说的……不会是和德里厄斯·赛罗一样的姓吧。”
我不可置信的望向他。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的父亲。”
黑袍男子沉静地立在月下,他整个人看起来如玉一般通透,同时拥有几份记忆可以使他知道的更多,处处比别人领先,博学广才。
但更多的是带给他更深的忧虑,眉间那道深深的皱壑,陪伴了他很多年。
如果离开王宫,离开那个冰冷的家,就能避免我成为王储、兄弟手足相残,或许待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