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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顾之还在收拾东西。
宋司琰说那边什么都有,她只需要带重要的东西,明明瞧着没多少东西,就是怎么都收拾不完。
长叹了口气,发觉嘴唇干涩的很,她起身以为去喝口水润润嗓子,不料却绊翻了小桌子,引发了一系列的多米诺效应。
看着满屋子的狼藉,顾之人都麻了。
砰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玻璃碎裂声。
顾之寻声源看过去,是个相框,不过正面朝下,也不知是哪张照片摔了。
她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相框,脸上的表情忽然就呆滞住了,眼睛落在上面的人物上,整个人出神得厉害。
这是高中毕业时,她跟傅宴书的合照。
傅宴书不喜欢拍照,好几次她说想要一张合照,傅宴书都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拒绝她。到现在,除了这张照片,他们似乎再无合照。
曾几何时以为他们之间有很多牵绊,如今细数,发现也不过如此。
“顾之,怎么了?”
宋司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顾之下意识的就把照片塞进了行李箱里,若无其事的看着进来的宋司琰,摇头,“没事,不小心打翻了东西。”
见她手上拿着个摔碎的相框,宋司琰过来,把相框拿走,盯着她的手指眉头紧蹙,“啧~笨死了,玻璃碎了哪有用手捡的?你看,受伤了吧!”
“啊?”顾之低头,看到食指处不知何时被划破了,里面缓缓的有血渗出,“不深吧,我没觉得疼。”
抽了张纸巾把血擦掉,又有血溢出,又擦掉,又溢出……
“……”宋司琰无语,拉起她坐到凳子上,拿了医药箱过来。
“这点伤,不管也能好……”
宋司琰一个眼神瞪过来,顾之又默默的闭上嘴,用另一只手撑着下巴,任他折腾。
看着手指上的卡通创可贴,顾之弯了弯受伤的手指。
果然不方便。
“你去哪?”
顾之指着地上的玻璃,“地还没扫。”
“坐下!就你这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没准待会又伤着自己。”宋司琰按下她的肩膀,认命的起身去收拾烂摊子,不过瞧着她乱成一团的房间,拧巴着脸,实在没忍住吐槽,“收个东西都能弄成这样,顾之,你果然是猪!”
被宋司琰这么一说,顾之下意识就想反驳,只是憋了半天,愣是屁也没憋出一个。趴在桌子上,她干脆直接摆烂,“对,反正我就是个废物。乱成这样我已经收不好了,求求司琰哥哥,给我一并收拾了吧~爱你呦~”
“少贫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幼儿园老师没教你吗?”
嘴上是这么说的,身体却很诚实的给她收拾东西。
顾之乐了,换了个趴的姿势看宋司琰,慢悠悠的说,“我跟你读同一家幼儿园,老师教没教你不知道?”
“我上课听讲,你上课看隔壁的男孩子,我们听的东西能一样?”
许久都没听到后面的人反驳,宋司琰回头,只见顾之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眼睛没有焦距,不知想什么这般入神。
“干嘛呢?”宋司琰走了过来,在她面前比了个响指。
顾之抬头看着宋司琰,仍沉浸在思绪中,眼神木讷的问,“你知道我有哥哥吗?”
宋司琰脸色突然变了变,表情极不自然的拍了下顾之的脑袋,“顾老头听到腿都给你打断,平白无故给他送个私生子,他谢谢你哈!”
“我说的不是亲哥,是……堂哥,表哥之类的。”
宋司琰神色闪烁,干笑道,“你家那些堂哥表哥,你不清楚?”
“不对啊!”顾之坐直身子,“我听家里的亲戚说过,我爸好像还有个大哥来着,可我怎么没见过?”
宋司琰噎了一下,模棱两可的说,“你家里的亲戚,你问我我问谁?”
顾之沉默了。
也对,她都不知道的亲戚,宋司琰怎么可能知道!
瞥了眼顾之,宋司琰恍若平常的问,“你怎么突然想起什么哥哥,独生女太无聊,想要人陪?”
“这倒不是。”顾之撇嘴,讪讪的说,“我就是最近总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我不仅有个哥哥,发生的事也真实得可怕,就像我亲身经历过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在雅叙被吓怕了,导致她精神出了点问题,再这样下去,她可能要找个时间看看精神科。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顾之蹙眉,“你的说法就不对。凭空幻想出来的人,那不是精神病吗?”
宋司琰扯了下嘴角,难得没有反驳她。
……
顾之按了下门铃,没等多久,门就开了。
看见顾之,范思乐露出个温婉的笑容,“你来了。”
“好久不见。”
“是有一段时间了。”范思乐让出个位置,朝顾之招手,“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
客厅的电视开着,正在播新闻,声音调得很低。顾之往四处看了看,视线扫过角落里放着的拐杖时,呼吸暮然停滞了下,随后缓缓移开视线,过去沙发那边坐下。
范思乐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坐下后,指了下房间,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了些,“莫然还在里面睡午觉。他最近睡眠不太好,我见他今天睡挺熟的,就没叫他。抱歉,他约的你,还得让你等。”
“无妨,反正我也没事干。”顾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又说,“其实昨天莫医生不约我,我也打算这两天和你们见上一面。我不是准备离开A市吗?这次离开也不知何时回来,总归跟你们好好道个别。”
其实上次她过来就想说这个事,不过那次乔玉容在,好多话也没能说。
“真的走?”范思乐似挺意外的。
药研项目结束后,她和傅宴书的联系就少了。偶尔发个微信,每次没聊几句要么答非所问,要么不回复,她已经好一阵子没见过他了。
顾之点头,神色黯淡的垂眸,“本来后天就走的,不过爸爸有点感冒,所以还会多留几天。”
见顾之心意已决,作为局外人,范思乐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那你能不能留到这个月的二十一号?”
“?”顾之疑惑的看着她,不过想着也没几天,就答应了,随后才问,“那天是有什么事吗?”
范思乐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眉眼带笑,气息都跟着柔和下来,她声音压得很低,听上去软绵绵的,“二十一号是我跟莫然认识的第九年,我想在那天跟他求婚。”
顾之惊讶的张着嘴,若不是及时捂住,她差点就喊出声。震惊过后,她放下手,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说什么。
“你会觉得我很傻吗?”曾经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理智胜过了感情的人,直到后来她又发现,若理智抵过了感情,大概还是因为爱得不够深。
她没有父母,也不用对谁负责,这件事她只想随心。
顾之沉默了下,摇头,她是这么认为的,“明天和意外你也不知哪个会先来,人生在世,无悔便好。”
范思乐笑了笑,又说,“我跟莫然住在一起,很多事都不方便去做,你要是有空,不如给我帮帮忙?”
顾之点头,反正她最近很闲,也不知能干什么。
“你们在那里说什么悄悄话?”
背后突然传来莫然的声音,两人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惊恐的看向身后。
莫然无辜的站在那里,是她们聊得入迷,又不是他故意吓她们,瞪他做什么?
范思乐收回视线,嗔怪道,“哪有说什么悄悄话?是你在里头睡觉,我们迁就你,说话的声音才小了。”
莫然看向顾之,似在求证。
顾之把头转回来,同意的附和,“对,怪你。”
“……”莫然。
莫然出来,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范思乐进厨房切了个哈密瓜出来。
看着两人吃得那么高兴,顾之不禁笑了下,“合着你们两个不吃蔬菜,就吃水果?”
莫然是这么解释的,“实验证明,人在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时,会刺激脑子分泌多巴胺,从而提高情绪和精神状态。而且偏食又不是完全不吃,既然如此,不喜欢的东西自然是要少吃,不然多不高兴。”
顾之嘴里的瓜顿时就不香了,眼神幽怨的说,“莫医生,我虽然懂的没你多,但我知道你说的肯定是歪理。”
莫然比出根食指晃了晃,特别认真的说,“歪理也是理。”
“……”顾之被气笑了。
好,这个理她是服的。
顿了下,莫然突然想起什么,“你早段时间说要移民,落实了?”
“不能说移民,只是暂时过去那边。”顾之把没吃完的哈密瓜放桌上,继续说,“我爸身体一直没什么起色,c国那边有更好的医疗条件,我们想过去看看。而且我之前在那边念大学,对那边的环境也熟悉。”
上下打量了下顾之,范思乐眉头皱了下,话里多了几分担心,“有这么多事忙吗?你都快瘦脱相了。”
顾之愣了愣,想起那些事也不能告诉他们,只能模棱两可的说,“嗯,事比较多。”
“再忙也得注意身体。”顿了下,莫然又问,“你什么时候走?”
“月末吧~时间还没定下来,不过走之前,我肯定还会和你们再见一面。”
莫然点头,笑眯眯的说,“c国好啊~专产美男,又符合你的审美。”
顾之笑着点头,“所以没准我是一个人去,到时候三个人回来。”
莫然乐了,没忍住调侃道,“有傅宴书那样极品的前任,你挑男人的眼光得降,不然可找不到对象。”
顾之呲牙,不满的反驳,“世上男人千千万,未必就只有傅宴书一人能入我眼。没准我多看看外面的帅哥,口味就变了呢?再说了,我跟傅宴书都对几年了,我还不能腻?”
莫然呵呵了两声,耸耸肩,也不拆穿她。
但愿她是真能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