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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过祖师爷,叶清安亲手将李孤平写在了苍竹峰的历代弟子名录上,正好是萧华良之后一页。
叶清安叹了口气在堂后的椅子坐下,堂后便是一大片的云雾,不远就是断崖,冬日里飘着大雪,整个山间都白茫茫一片。
“你先回去,看看送饭的人来了没有,为师待会儿就回去。”
李孤平摩挲着手上的骨珠行礼告退。
叶清安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敲着太师椅的扶手,这里景色很好,又无人会来,叶清安便让萧华良搬了把椅子放在这里。
如今大雪连绵,景色都被遮住了。
被冷风吹了会儿脑子倒是清醒了许多,叶清安合拢衣衫走到断崖旁的空地上,悠哉悠哉地踱步,忽然远远地传来大殿的钟声,清灵又悠远。
叶清安来到流星剑的牌位前,他不是流星剑真正的徒弟,但在这具身体里他会不由自主地对流星剑产生亲近,但若是叫他说,他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叶清安呼出一口热气,转身拖着步子往回走。
他好像也没待多久,这被李孤平用法术清理出来的小路又堆上了雪,叶清安怕湿了鞋袜,便抬手用掌心焰清理出一条仅仅可供一个人通过的小道。
待回到屋子,叶清安身上已经满是风雪。
李孤平已经摆好了饭菜,迎上来取下叶清安的斗篷,拿来毛巾给叶清安擦头发,叶清安则在饭桌前坐下,安安静静等李孤平给自己收拾。
李孤平动作轻柔,叶清安让他把头发擦了半干,便把毛巾垫在肩上,叫人一起坐下来吃饭。
两人相邻而坐,桌上放着三菜一汤,是食堂的饭菜,中规中矩,说不上多好吃,只是对于叶清安这种吃饭略偏重口一点的来说有点淡了。
吃过午饭,叶清安给角落里的小花喂了三块灵石,小花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没有用了,吃了灵石立马爬起来收拾碗筷去了。
这些盘子要洗出来,等晚上送饭的弟子过来让他带回去。
李孤平解释道:决明子师叔经常会带灵石来。
叶清安虽然与这些兄弟姐妹相处不多,但多少了解一些,决明子在除了医药以外的事情上记性差得没边了,李孤平又不是会主动开口要的人,这小花估计大多时间也是没有电的。
叶清安下午趁着有时间,精神头也好,找了几份名家的字帖拿给李孤平。李孤平的字一般,说不上多好看,琴修立身,除了琴艺,字也很重要,书画琴棋总是不分家的。
晚上,送饭来的弟子如约拿来了叶清安要的东西,叶清安喜欢吃点浓油赤酱的东西,干脆自己上手做了。
李孤平抓着一只肥嘟嘟的大鹅的脖子,叶清安连忙上去抓着鹅翅膀将鹅接回来,照李孤平这个抓法,这鹅还没杀呢就被他掐死了。
叶清安叫小花烧上水,自己则去厨房提了把菜刀出来,在院子排水的角落手起刀落。
嘎———!
咔嚓解决了这只白白的大鹅。
嗯?这鹅怎么这个叫声?
师徒俩忙活了好一阵,才把毛给拔完,又掏干净了腹腔将鹅上了锅,做了一锅的铁锅炖大鹅。
叶清安想着反正无事,便去杀鹅的地方捡了些漂亮的羽毛,回屋找出几枚铜币来做了个毽子。
他上次玩这个还是小学时候,街上买的彩色胶纸的毽子,踢不了几次就开始炸毛,再过几天就开始掉毛毛。
叶清安脱了外袍试着踢了一个,不得不说高修的身体就是不一样,哪怕现在虚得三步一喘,这毽子的速度在自己眼里都跟开了慢速一样,踢几十个都轻轻松松。
不过诚如叶清安想的一样,命中率确实高,续航能力也是真的弱,踢了一会儿叶清安就累得大喘气,便丢到旁边的桌上,寻思待会儿拿给李孤平玩吧。
以前睡着还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现下醒了,却还有两年的禁闭要关,叶清安这种闲不住的人真是想想就觉得头大。
在小花的伺候下,师徒俩人洗漱完毕,这天气太冷,叶清安又刚醒怕冷得很,于是便没有沐浴,而且李孤平经常也会给叶清安擦拭,身上也不脏。
……好嘛,自己这身体真是有一个算一个都给看了。
叶清安扶额:徒弟们也真是的~
道了晚安,叶清安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天色已晚,李孤平应该也已经睡了,无人可找的叶清安只能去哐哐哐砸系统的门。
但敲了半天愣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气得叶清安爬起来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忽然有点饿了,跑去厨房生火烧水煮了碗面。面下锅了又觉得没有菜很少寡淡,于是上手炒了个韭黄炒蛋,叮铃当啷的声响成功吵醒了隔壁院子还没睡着的李孤平,于是师徒俩大半夜起来吃了一碗面加两盘小菜。
第二天早上,决明子提着医药箱来了岁康,看着面色虽然虚弱但精神头意外地好的叶清安啧啧称奇。
叶清安被突然叫起来满肚子火,加之脑子还在启动中,因此叶清安整个人都有点子呆愣,习惯性回了句话。
决明子坐下看诊,把把脉,又看看舌头,点头又摇头,然后提笔写下两份药方,一份留给苍竹峰存档,一份存在济宁峰上。
叶清安:开机成功。
叶清安眼神清明了许多问道:“小师妹,如何了?”
决明子漫不经心收拾着药箱:“恢复得不错,之前的药可以不用喝了,换副新的,等会儿我配好了派人送来。”
“还有嗷,轻易不允许使用法术,少吃辛辣油腻,最重要的一点——禁止饮酒!”
叶清安:“师妹不用特意嘱咐的哈哈。”
决明子背上药箱气鼓鼓地嗔道:“你们这些练剑的,真是一个比一个爱喝酒,我师尊在世的时候不知道骂了剑尊多少次,现在又轮到我骂你了。”
“反正不许喝酒,不然你就等着扎针吧!”
决明子说完便离开了,叶清安让李孤平去把药方存入档,自己则趴在桌上,昨晚爬起来炒菜下面,这会儿困的要死,连床都懒得回了,反正屋里暖和得很。
冬去春来,院子里的积雪渐渐化了,叶清安的药方也慢慢换着,不变的是总要亲力亲为的李孤平。
春去夏至,叶清安为李孤平举行了成人礼,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该有的环节叶清安都没图省事儿就略过。
叶清安让决明子带话,找奇门要了块好料子,自己抡起锤子叮叮当当地打了顶发冠出来,不是很精美的物件,但胜在心意好。
叶清安:“你无父母亲兄长,字就由为师来取了,叫——观棋。”
这一晚师徒俩秉烛夜谈,炉子里的炭火都不知道添了几次炭火。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叶清安靠在床上看着书,是让决明子带进来的话本子,这两年他没事干,不是在教弟子练功,就是在看话本子。
外面下着大雪,李孤平顶着大雪从后山赶了回来,在门口取下斗笠和斗篷,抖了抖雪才进了屋里。
叶清安察觉到有人来:“孤平,进里屋来吧。”
炭炉在床边不远处,里屋自然要暖和许多。
叶清安伸手从床边的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喝口茶暖暖身子。”
李孤平在叶清安旁边的凳子坐下,举起热茶一饮而尽。
李孤平伸手拍了拍叶清安,让叶清安的视线从书上离开,叶清安只得把书倒扣在床上。
李孤平:师尊,弟子已经把温泉收拾干净了,随时可以过去。
前几日叶清安忽然提了一嘴想去泡温泉,没想到今天李孤平就上山去把温泉屋子收拾修缮了。
叶清安的禁闭马上就要关完了,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出去撒欢了。
“嗯,以后这些事让小花做就好,你去当监工就行。”
李孤平:弟子只扫了地收拾了屋子,修缮屋子和清理杂草都是小花做的。
“你去盒子里取两块灵石给小花,这么久了,小花的灵石可能就要吃完了。”
“对了,叫小花再泡壶茶来,把炕桌搬上来,我写封信。”
叶清安太久不跟人唠嗑都快闲死了,桌子搬上来后,叶清安提笔就给秋水雁神刀宗的慎雁回写了封信,约其一同出游。
他是真待不下去了,等出去了就找地儿好好玩玩。
叶清安写完信放入信封,找了只传信鸟把信放进去,然后顺着窗户丢了出去。
他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萧华良,系统这几年一句话都没说,说明萧华良好着呢一点事情没有,萧华良出事系统叫得比谁都急。
出去之后再去问心看看,他肯定早就走了。
因为怕天一阁的人发现,叶清安还是给问心设了一个禁制,禁制的破解方法类似于现代的密码锁。
靠近禁制时,面前就会浮现几个格子,只要输入密码就可以解开禁制了,但没有密码的话,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打不烂。
这个密码很简单,就是萧华良的名字。
他那么聪明,一定能猜的到,然后带着人前往魔界帮助现在还只是王储的魔王推翻魔后的统治。
这样,剧情就会一步一步继续走下去。
叶清安不会杀了萧华良,养了几年,他舍不得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心软又自私的人。但若是让他遇见萧华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哪怕是真的关他一辈子。
他们的师徒缘分,恐怕也仅此而已了。
叶清安靠这床头百无聊赖地抚摸着一枚漂亮的玉簪子,簪体晶莹剔透,触手生温,工艺更是无可挑剔,处处都能看出雕刻者的用心。
几天后,又落了一场大雪,这雪压得院子里的竹子弯了腰,整个苍竹峰一片雪白。
今天是叶清安禁闭结束的日子,叶清安早上起来就感到天一阁看守的视线消失了,外面落着小雪,看不出时间。
在李孤平侍奉下,叶清安洗漱后穿好衣服用了早餐,坐在屋子里往屋外望着,只是好半天过去也不见人来。
怎么回事,这群家伙居然也不来看自己?
李孤平坐在叶清安旁边练字,感受到师尊的不悦安慰道:兴许师叔们只是太忙了,师尊可要吃点点心?
叶清安把手从袖筒中抽出来喝了口花茶,起身道:“你去穿件厚实衣服,陪我出去一趟。”
叶清安披上斗篷坐上轮椅让小花推着,李孤平举着伞走在旁边。
李孤平一只手不太好比划,但多年相处之下,叶清安也能从眼神里把他所思所想读个七七八八。
叶清安呼了口气:“陪为师去看看你师兄。”
叶清安嘴闲不下来,自说自话道:“苍竹峰已经千年未落过这样的大雪了,据说是老祖宗的爱人身体不好,受不得严寒才发明了这个阵法。原先为养着那些花草,我也不让苍竹峰落雪,可现下却觉得,下雪除了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孤平,你已经及冠了,又是惹眼的新贵,不想想自己的名号么?别人见了你,总得有个正式些的称呼。”
李孤平摇摇头:弟子还年轻,不必着急。
叶清安皱着眉道:“这五年是我耽误你了,你本应该多出去露露面,见见世面的,跟你同年龄的年轻人少有你如此修为的,他们几乎都已经取了号了,也不早了。”
李孤平:请师尊为弟子取一个吧。
叶清安笑着握住李孤平空余的那只手揣进怀里:“你的名是父母给的,为师又给你取了字,你总得有一个是自己取的吧。”
师徒俩说说笑笑往山下走,又快要到年节了,学年的最后一段日子,弟子们被这寒冷的天气弄得焉了吧唧的,都窝在房里读书。
一路走到问心,师徒俩也没碰上一个弟子。
转过弯就是问心了,叶清安却看到雪地上不少隐隐约约的脚印,有进去的也有出去的,杂乱无章地堆在一起。自从萧华良被关进来后,后山就封了,不允许弟子走动。
往前走转过弯,问心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处亭子,亭子拉着大大的翠底织花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里面时不时传来说话声。
叶清安起身抱着袖筒上前掀起帘子,扑面的暖意袭来,里面一大伙人窝在一起烤火。
这亭子不小,估摸着得有十几平米,中间是一张四四方方的石桌,石桌下掏了洞放着炭火,四周铺了暖和的毯子,亭子顶部四面都打开了透气。
掌门靠在决明子身上低声说话,奇门、谷安歌、百川三个人扎在一起睡得正香,文和盘腿坐在一旁跟几个叶清安不认识的年轻人打牌,角落里一个青年倒在另一个青年身上睡着觉。
……嗯?文和在打牌?
“清安?!你可算是来了!”掌门从奇门身上跨过去拉着叶清安走到里面坐,后面的李孤平也被门口的一个年轻人拉进来,将鞋脱在了门口。
叶清安看着桌上的各色点心水果还有喝了茶水和酒。
合着你们在我徒弟禁闭室门口开茶话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