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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项忠下令将韩闯押到后堂,然后将韩母,亦即韩刘氏带上堂来。于是,一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被诏狱的狱卒押了上来。韩刘氏一上来就大呼冤枉,项忠却断然喝道:“韩刘氏,你儿子已经将你教唆他杀兄淫嫂之事,说得是一清二楚。你还不从实招来!”
韩刘氏还是大喊冤枉,但听得韩刘氏哭着说道:“青天大老爷,民妇冤枉啊!我怎么会教唆他做出那等事来。这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民妇也是事后听他说的。只因他是民妇唯一的儿子,所以民妇替他隐瞒了下来。恳请大老爷明鉴!”
项忠笑着对韩刘氏说道:“你可知你这么说的后果吗?”
韩刘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摇着头说:“民妇不知。”
项忠将头歪向一边,对一旁的一个大理寺官员说:“你告诉她,这么说的后果。”
这名官员于是对韩刘氏说道:“如果按你所说,你的儿子韩闯自作主张杀兄淫嫂,那将会被判处剐刑。加上他诬告于你,按反坐之法,那就会加上一个剐刑。也就是说,你儿子绝不会活过今年秋天!”
项忠满意的点点头,对韩刘氏说道:“但是如果你儿子是被你教唆的话,第一他可以不用承担反坐之刑,第二他因为是从犯,也可能不会被判剐刑,而是斩监候,搞不好拖到陛下大赦天下的时候,就没事了。”
项忠说的这句就有点半真半假了,按律韩闯的确可能被判斩监候,进而拖到皇帝项安大赦天下。因为,现在已经在为两个皇子挑选后妃了,按正常进度来说,今年之内两位皇子就很可能要大婚。两位皇子先后大婚,按大楚国的惯例来说,皇帝也是要大赦天下的。问题是,这一切基于的都是惯例,而不是律法。
但显然项忠的话,对于韩刘氏没有什么作用,这个妇人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教唆儿子韩闯杀兄淫嫂,这一切都是韩闯自己所为。
看着韩刘氏如此冥顽不灵,项忠让人将那个子母壶拿给韩刘氏看。项忠问道:“韩刘氏,你可认得此物?”
韩刘氏一见子母壶,心神大乱,但仍紧咬嘴唇,说道:“殿下,民妇从未见过此物。”
项忠笑着看看韩刘氏,问道:“果真未见过此物?”
韩刘氏艰难的说道:“请青天大老爷明鉴,民妇的确未见过此物。”
项忠拍了拍手,一名诏狱的狱卒端着两只漆耳杯走了上来,然后到了韩刘氏身旁。
项忠指着狱卒端着的漆耳杯说:“韩刘氏,这两只漆耳杯内,一只里面盛的是无毒的酒,另一只盛的是毒酒。你将两只漆耳杯内的东西,倒到这只子母壶里,然后自己从壶中倒酒喝。”
众人皆不知项忠的意思,有的人看向了项忠,有的人看向了韩刘氏。大堂之上寂静无声。
项忠笑眯眯的看着韩刘氏,韩刘氏冷汗直冒,她哪能不知道项忠的心思。如果自己喝了酒无事,那自己必然知道这个子母壶的秘密,因此先前说的没有见过这件酒壶的话就是谎话,进而说自己没有教唆韩闯杀兄淫嫂的话也是谎话。但是如果想要摆脱嫌疑,只能喝下毒酒,但这也是韩刘氏万万不愿意做的。
韩刘氏被项忠的这个“囚徒困境”的变形弄的左右为难,最后不得不认罪伏法,老老实实地交待了自己如何教唆韩闯毒杀韩洄,淫辱薛二娘的经过。
但是,那个两个神秘人的身份,一直是项忠心里的大石头。但他知道,这件事情,恐怕比沈焕这件事情更加棘手。因为,神秘人能做出子母壶这样巧夺天工的器物,又找到韩家这样并不起眼的长安县小地主的事情,怎么看,怎么透露出一丝诡异。而这些,也是不能公开对外提起的。
这个韩刘氏,虽然出身婢女,但是也颇有脑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讲这件子母壶的来历。项忠也没有公开问她。双方颇有默契的避开了这个话题。而韩刘氏的交待和韩闯之前所说,也基本相同,两相印证,没有什么问题了。韩刘氏和韩闯被带了下去。
正当众位听审官员心想,这个案子应该就到这儿就结束了吧。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听审的官员眼睛掉了一地。没错,不是眼镜,因为这时还没有眼镜呢!哈哈哈!
项忠却下令将韩老头带上堂来。众人这才想起,这个案子中还有韩家的家主韩老头呢,但却不知此时项忠让将韩老头带上大堂是何用意。
当韩老头被带上大堂的时候,大家都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头花花白,胡子拉碴的人竟然是韩老头。
项忠仍是一脸含笑,也不知他是如何练就这番“厚颜无耻”的功夫的。就听项忠说道:“韩老头,想好没有,你不准备说说什么吗?”
韩老头跪在堂下,支支吾吾。项忠突然指向韩老头,说道:“你的右脚乃是六趾,是与不是!”
韩老头一听,项忠说出如此隐秘之时,大惊失色。项忠看到韩老头这个样子,继续说道:“你可知,这件在你们韩家都不为人所知的事情,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韩老头跪在那里,茫然的摇着头。项忠又说出一番令在场的人都震惊无比的话来。
“我最早知道此事,乃是从你的儿媳薛二娘那里知道的。随后,在你的小妾青柠那里得到了印证。”项忠说道。
然后,项忠又猛地一拍大案,说道:“来人啊!将此獠的鞋子和袜子脱了!”
三名狱卒上前,两人压住不断挣扎的韩老头,一人脱去了韩老头的鞋袜。一股酸臭的味道弥漫大堂,熏得众人睁不开眼睛。等到味道散去,大家定睛一看,这个韩老头右脚果然是有六趾。
项忠再拍一次大案,喝道:“大胆恶徒,还不将你淫辱儿媳薛二娘之事从实招来!”
“哄”!上林诏狱大堂里,又乱了起来。这次,项忠可没让听审官员们私下议论,而是大声的咳嗽一声。听审官员见四殿下不悦,也就安静下来。但今日听审,这番离奇的案情可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
韩老头见项忠已经完全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不得不将那晚的事情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