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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个多月,陈一凡再次回到了拉尔西斯,和离开时不同,这次回来少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永远的留在了亚尔斯防线。
回到那处熟悉的庭院前,陈一凡不知该如何按下门铃,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房屋里的众人,也不知道所有人的关系会发生何种变化。
在院外思索了半天过后,陈一凡还是硬着头皮按下了门铃。
不一会,一位女佣前来打开了院门。
“一凡少爷,欢迎回来,老爷和小姐就在里面。”
“嗯,啊,我知道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陈一凡跟着女佣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别墅,一路上陈一凡不停的在心里组织语言,思考见到了老爷子他们的时候该说些什么,要用怎样的表达方式告诉他们艾达已经不在的事实。
来到客厅,老爷子正和西西里先生聊着天,西维娅正在逗弄着圭,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温馨家庭的模样,这让陈一凡更加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西西里率先注意到了陈一凡,一脸严肃的对着陈一凡说道。
“小子,回来了,这么长时间魔法有没有一点进步啊。”
“嗯,那个,已经是二级魔法师了,还挺好的。”
“你看上去怎么怪怪的,平常你说话可是相当的厚脸皮啊。”
“那个,就是......”
陈一凡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从背上取下一个被麻布包裹住的东西,摊开后出现的便是艾达的那柄金辉。
“这不是艾达那丫头的剑吗?怎么在......”
话说到一半,西西里便不再出声,眉头也皱成了一团,老爷子也有些神情恍惚的看着金辉发起了呆,两位活了几十年的人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一凡你终于回来了,姐姐我可想死你了,艾达去哪了,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西维娅走过来抱住陈一凡,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陈一凡的头发,小圭也在后面好奇的张望着这边的情况。
“西维娅姐姐,师傅她......”
话到嘴边陈一凡又无法说出来,面对西维娅着这么热情的迎接,陈一凡不知该怎样泼下这盆冷水来浇灭这份热情。
“西维娅,艾达不会再回来了。”
沉闷了许久,还是老爷子替陈一凡开了口。
“咦!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西维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在看到两位老人的表情和陈一凡手中的金辉后,还是有一种可能性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一凡,艾达的剑怎么在你这,她人是不是又离家出走了,真是的,倒是先回来看看爷爷和我啊。”
陈一凡知道西维娅是在强撑着努力不让自己接受这个现实,但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什么接不接受的。
“西维娅姐姐,抱歉,师傅她......”
西维娅抓住陈一凡的肩膀,紧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示意陈一凡不要再继续说下去,眼里饱含的泪水只需要短短的几个字便足以让其倾泻而下。
“师傅她,已经不在了。”
陈一凡没办法隐藏这一结果,还是为这个家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唔——”
西维娅捂住嘴巴,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拼命的摇着头想要否定这一切,豆大的泪珠在这一刻也不断的朝着地面滴落。
“一凡,你在骗我对不对?”
“对不起,我......”
西维娅如遭受晴天霹雳般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个不停,一旁的圭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蹲在一旁替西维娅擦拭着眼泪。
这一刻陈一凡感觉内心百感交集,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站在这个地方,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自己算得上是害死艾达的罪魁祸首。
“对不起。”
陈一凡哭不出来,这种事经历过多以后自己的感情已经变得淡薄,就算知道西维娅的心情也无法一起感同身受。
“一凡......”
西维娅抬起头望着陈一凡,似乎有话想要对自己说。
陈一凡不知道西维娅现在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就算她要自己滚出这里也是理所当然,没了艾达自己什么也不是。
“你,别走好吗?我不想你跟艾达一样,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
说实话陈一凡感到很意外,自己对这个家来说明明是罪人,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自己一直以为跟这个家的联系全都建立在艾达是自己师傅上面,没想过西维娅和老爷子会真心的看待自己。
虽然很感动,但是陈一凡又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自己不能一直这样待在这里,有些事情是自己必须要去做的。
“抱歉,西维娅姐姐,我不能待在这里。”
“为,为什么?连一凡你也要抛下我吗?”
“我......”
陈一凡不知该如何反驳,自己在这边待不了几天,为了复仇必须要努力变强才行,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老人说的东西。
“西维娅,一凡有自己的选择,艾达的事我们都很悲痛,但你不能因此限制一凡的行动。”
老爷子发话替陈一凡打着圆场。
“可是,爷爷,要是一凡再出什么问题的话......”
“一凡毕竟不是我们卜西亚家的血脉,我们无权干涉他的自由。”
“怎么能这么说,如果不是当初你将艾达送走的话,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爷爷你总是那么绝情。”
西维娅咆哮着冲老爷子吼道,想必这些年来受的委屈也不少,不然一向温和的西维娅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西维娅姐姐,跟这没关系,我有必须得去做的事。”
陈一凡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在圣水的帮助下看起来跟正常的眼睛没什么区别,只是陈一凡知道这只是表象,眼睛的内部依然是一片黑暗。
“你的眼睛,恢复了?”
西西里不敢相信的站了起来,对于这件事显然是相当感兴趣。
“没有,只是一种诅咒而已,让眼睛看起来跟正常人的一样,但是依然保持着原本的效果。”
“是吗!”
听到陈一凡的话,西西里饶有兴趣的沉思起来。
“西维娅姐姐,这个给你。”
陈一凡将手中的金辉递了给了西维娅。
“师傅让我给她的姐姐道歉,没能亲自回来看你,师傅感到很遗憾。”
“艾达。”
西维娅接过金辉,抱在怀里抽泣起来。
陈一凡知道西维娅是个怎样的人,为了卜西娅家独自扛起家族大业,在最需要关心的年纪失去了妹妹和父母,多年以后再次与妹妹相逢,结果又迎来了这样的悲剧。
其实西维娅的内心一直都是个渴望关爱的人,在与妹妹重逢后便一直想要将艾达留在身边,不仅是对艾达的亏欠,也是自己渴望能够被爱。
老爷子对陈一凡使了个眼色,示意让陈一凡跟自己走一趟。
陈一凡跟在老爷子的身后进了书房,接下来的问题陈一凡知道会很严肃,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一凡,你真的要走吗?”
“嗯,抱歉,老爷子,我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我知道了。”
老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椅子上喝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落寞。陈一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一旁安静的站着。
“不管如何,你永远是我卜西亚家的养子,等你再外面忙完了,或者是累了,随时都可以回来,这个家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艾达的事我也感到很心痛,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和西维娅都不想再失去你。”
“嗯,谢谢你,老爷子。”
能被人接纳是一件很美好的事,这一点陈一凡现在深有体会,陈一凡在这里毫无疑问体会到了亲情的感觉。
“我年轻时忙于政务,疏忽了对儿子的管教,后来又为了卜西亚家的未来送走了艾达,毫无疑问卜西亚家能有今日的辉煌离不开我的努力。但是我却疏忽了家里人的感受,一手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一凡,我很后悔当初送走艾达,如果艾达能和西维娅一起长大的话说不定就是另一种结局了。但是,我现在又不是那么后悔了,如果不是艾达我就不可能认识你,我对你的出现发自内心的欣喜。”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放下茶杯走到窗前凝视着外面的景色。马上就要进入春天了,积雪开始逐渐融化,本来是喜庆的一个季节,现在却搞得那么讽刺。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下。”
“嗯。”
陈一凡现在唯一的去处就只有自己的房间了,要是在外面遇到了西维娅会显得特别尴尬,只好自己待在房间里。
看着房间里一尘不染的模样,显然这里平时一直都有人打扫,想必艾达的房间也是一样,只是可惜......
“感觉好痛苦啊!”
陈一凡现在的心理是矛盾的,一方面是对变强不择手段的渴望,另一方面是对自己情感的猜疑。
对世界的一切都保持着被害心理,无法相信别人的同时又渴望被人相信,对别人的善意始终保持着怀疑的态度,说白了就是被害妄想症。
时间一直持续到夜晚,陈一凡也没有去吃饭,只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作为一个人的理由。
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自己又应该以怎样的心情和态度去活着,自己作为一个人到底缺少了什么。
“噔噔噔!”
在陈一凡思考人生哲理的时候,房间门不知被谁敲响。
陈一凡打开房门,发现圭端着一个盘子站在外面,看样子是来给自己送吃的。
“是小圭啊,不好意思,我现在不饿。“
圭听见陈一凡的话后并未离开,反而是把盘子朝着陈一凡举了举,努力踮起脚尖的样子显得意外可爱。
“这样啊,谢谢你,小圭。”
陈一凡接过餐盘,圭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是跟着陈一凡一起进了卧室,看样子是要看着陈一凡吃完才行。
“我知道了。”
陈一凡摸了摸圭的脑袋,走到一旁的书桌上吃了起来,圭也坐在一旁摇晃着尾巴瞪大着双眼看着陈一凡。
陈一凡没办法只能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圭就像是在监视陈一凡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问圭要不要一起吃也被圭摇头拒绝了。
陈一凡吃完圭端来的饭后,发现圭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不免有些好奇圭是否有想跟自己说的。
但是当陈一凡问过圭后依然还是被摇头否决了,这就让陈一凡有些犯难,不知道圭还想要干什么。
“噔噔噔!”
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还不等陈一凡反应,圭便迈着小碎步前去把门打开,陈一凡朝那边望去,发现是西维娅抱着金辉走了进来。
“西维娅姐姐......”
西维娅默不作声的走到陈一凡面前,将金辉推给了陈一凡。
“一凡,我不想艾达就这么死去,所以至少,这把剑应该交给你,它承载的是艾达的意志,我希望你能把它带在身边。”
“我......嗯,交给我吧。”
陈一凡坚定的接过金辉,正如西维娅所说,一把剑所承受的是主人的意志,如果这是艾达的意志,那么自己确实该接过这把剑。
“谢谢你,一凡,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弟弟。”
“我也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姐姐。”
无眠的夜晚,所映照的不仅是卜西亚家的今夜的哀伤,还有对明天的期待。
在卜西亚家待了几天,陈一凡决定正式踏上属于自己的旅途,不依靠任何人,单纯的靠自己来活下去。
“一凡,随时欢迎你回来。”
“嗯,知道了。”
“老爷子,西维娅姐姐,小圭,西西里先生,下次见面时我会记得带伴手礼的。”
“能安全回来就行,不过记得一定要把那个姑娘带回来让我们看看。”
“知道了知道了。”
不同于之前的哀伤气氛,今天的离别并没有出现本应该出现的凄凉感,所有人抱着的都是一种乐观的心态。
“圭,有什么事吗?”
一向不爱说话的圭走到陈一凡跟前拉了拉陈一凡的衣角,示意陈一凡将身子低下来。
陈一凡刚一低下脑袋,圭就凑到陈一凡脸上亲了一小口,接着便红着脸跑开了。
“咦!”
陈一凡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臭小子,你对我孙女做了什么?”
西西里举起魔杖怒气冲冲的就跑了过来,陈一凡见状撒腿就跑,自己可不想走之前还得挨一下打。
“西西里先生,我会负责的。”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