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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起了雪,沈青杉站在窗边,看着漫天飞絮,恍然出神。
皇帝暗中操控,白贵妃推波助澜,徐茂春煽风点火。
估摸着要不了几天,取消赐婚的圣旨就该下来了。
天亮时分雪停了,积雪齐小腿肚深。
早膳罢,云崇磨着沈青杉出城打猎。
正要动身,云岿与魏长离来了。
云崇小脸一板,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写满不待见,淡漠地道:“睿王来了,不巧,本王正要出门。”
魏长离仿佛没看出云崇的敌意,饶有兴致地问道:“崇王这是要去哪儿?”
“打猎。”
“巧了,小王酷爱打猎,可否凑个热闹?”
云崇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打猎什么时候都能打,睿王何不各处走走瞧瞧,进宫饮宴,我大云地大物博,风土人情可不是三五日便能领略完的。”
魏长离长眉一挑,微微一笑:“小王更想领略崇王殿下的骑术箭术,还请殿下不吝赐教。”
云崇顿时恼火了:“怕你不成!”
魏长离勾了勾唇,淡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
云崇怒气冲冲地上马,沈青杉摇了摇头,好笑地跟上。
“公主笑什么?”
沈青杉侧眸一瞥,魏长离与她并辔而行,正含笑注视她。
“睿王素有贤王之称,想不到竟会与孩子家一般见识。”
魏长离意味深长地道:“醉翁之意,让公主见笑了。”
沈青杉皱了皱眉,没接话。
魏长离是个十足的笑面虎,八面玲珑,很会来事。
按照前世的轨迹,五年后西魏皇帝病逝,遗诏丢失,皇子们打得头破血流。
魏长离带禁军包围皇宫,以救驾平叛为名,将众皇子一网打尽,立年仅八岁的皇长孙为新帝。
半年后,新帝出天花夭折,他这个皇叔祖继承大统。
之后长达三十年,魏长离一直与大云为敌,没少给她找麻烦。
出了城,云崇下巴一昂,主动发起挑战:“说吧,怎么比。”
魏长离唇畔浮起一抹虚笑:“先到驿站者胜,如何?”
云崇小脸一绷,马鞭一甩,骏马扬开四蹄,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沈青杉来不及阻拦,只得纵马去追。
云岿忙吩咐随行的禁军侍卫跟上,严密保护众人。
甩了几鞭子,魏长离追上沈青杉,忽然扬鞭一甩,马鞭勾住她的缰绳。
“睿王这是什么意思?”
“借一步说话。”
魏长离使力往侧边一引,沈青杉的马便不受控制地偏转方向,顺着他的牵引狂奔。
“放肆!”
沈青杉冷着脸厉声呵斥,抓住马鞭用力一夺,想把缰绳抢回来。
魏长离回头望了一眼:“禁军快追上来了,若是让他们看见你我拉拉扯扯,公主浑身长嘴也说不清。”
沈青杉左手攥着缰绳,右手扣在腰间,按着剑柄。
魏长离扬眉一笑:“想打架?这回我可不让着你了。”
沈青杉梗了梗:“你!”
朝侧方跑开约莫百丈,魏长离才松开缰绳,放缓马速。
“到底什么事?”沈青杉一脸不耐烦,眼底深藏着一抹戒备。
魏长离从怀里摸出一枚通体乌黑、似玉似石的方形牌子。
“南疆沈氏威名赫赫,本王久仰大名,一向敬佩。他日若有用得着本王之处,公主只管吩咐。”
沈青杉嗤笑,冷声道:“谢了,用不着。”
魏长离淡淡含笑,眼神却犀利如针:“沈氏手握十万南疆军,兵强马壮,树大根深。”
“可树大招风,东洲、西川的下场,你已亲眼看到,焉知南疆便能独善其身?”
沈青杉心口狠狠一震,面上依然波澜不惊。
“皇上英明神武、宽仁厚爱,沈氏忠心耿耿,身先士卒。魏长离,你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能挑拨百年来的君臣关系?”
“哈哈哈哈!”魏长离大笑,轻蔑冷嗤,“沈青杉,你可敢与本王赌一赌,皇帝还能容沈家几年!”
沈青杉扔给他一个白眼,兜马回转,抄近路去找云崇。
魏长离看着她的背影,长眸讥诮眯起,冷意涔涔。
他坚信,终有一日,她会来求他的!
追上云崇后,沈青杉不动声色,拉着他去游湖。
云崇巴不得呢,顿时将魏长离抛之脑后,直奔落日湖。
后半晌兴尽回城,街面的雪已清除干净,摊贩摆开,十分热闹。
流言蜚语不绝于耳,胆大的甚至对着沈青杉指指点点。
云崇大发雷霆,马鞭子挥得虎虎生风,抽得惨叫一片。
他憋着一口气冲进京兆府,把张尚水劈头盖脸一通骂,勒令他抓捕造谣生事者,立即平息谣言。
张尚水头疼不止,造谣者抓了一批又来一批,雨后春笋似的,根本抓不完。
无奈,一道折子上书皇帝,请求北禁军相助,维持城中秩序。
折子呈到御书房,皇帝当即召见南阳伯父子。
“京兆尹昨日呈上来的折子,你们看看吧。”
“朕原本想成就一桩良缘,这才下旨赐婚。不料竟惹出偌大风波,实在非朕所愿。”
岳渊停俯首磕了个头,掷地有声地道:“天恩浩荡,臣铭感五内,谢主隆恩!”
“所谓天煞孤星一说,全是前安郡王侧妃一手策划,与长安公主无关,请皇上明察。”
皇帝眉头一皱,颇为不悦:“话虽如此,但民间物议沸腾,更有甚者说朕猜忌你,这才将天煞孤星许配给你,想克死你。”
“臣惶恐!皇上爱重臣,臣感恩戴德,誓死效忠皇上,绝不会因愚昧百姓几句闲话,而对皇上有任何不满。”
皇帝眸子一缩,冷冷地道:“朕深思熟虑,自打赐婚之后,岳府的确诸事不顺,可见这婚事配得不好,对你岳家有妨克。”
岳峙一听这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立即俯首磕了个响头,拖长腔调表忠心。
“皇上,臣有罪啊!若非臣父子求皇上赐婚,哪里会惹出风波,累及皇上圣誉!臣罪该万死!”
皇帝眉眼稍稍缓和:“阴差阳错,怪不得你。朕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有意取消赐婚,你们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