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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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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杉下意识想要闭上嘴巴,却被魔医掐着下颌,只能张着嘴,任由他肆意侵略。

    她做梦都没想到,一直以礼相待的魔医,竟会对她动了这般心思。

    沈青杉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气急败坏之下,死命的以唇舌抵抗。

    魔医沉醉其中,带着血腥味的吻,激得他气息不稳,几欲发狂。

    不多会儿,沈青杉的心口,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剧痛。

    那是子蛊啃噬脏腑的痛,顷刻间便令她出了一身冷汗,喉咙里溢出困兽濒死的痛吟。

    魔医紧紧地抱着她,闭着眼睛,享受生命最后的温柔。

    子母蛊是由魔医的血液喂养长大,对于子蛊来说,魔医的血液才是世间最极致的美味。

    它被魔医的血吸引,顺着血腥气,没头没脑地钻拱爬行。

    不知经历多久的剧痛,子蛊终于爬到了魔医嘴里,才一接触到他的血液,便迫不及待钻进肉里,死命吸食。

    魔医拼尽全力,解开沈青杉的穴道,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他强忍着剧痛,凄然而笑:“子母连心蛊无药可解,唯有养蛊人的血肉,方能以命换命。”

    “我早已走火入魔,药石罔救。阿丑,你别为我难受,我不值得。”

    “阿丑,等我死后,你带着孩子们离开百花谷,去找他们的亲爹。”

    魔医艰难地伸手进怀里,摸出一块白色丝绸,颤抖着手塞给沈青杉。

    “这个……给你……你一定要……收好……”

    沈青杉打开一看,是当年云冽写下的血书,“救命之恩,必定厚报”八个字,早已成了紫黑色。

    “我叫楚林,三十而亡,不吉利。你记得……给孩子们改名,别……别让我这早死之人……坏了……坏了他们的终身……终身气运……”

    沈青杉刚经历过子母连心蛊发作之痛,这会子虚弱得只剩半口气。

    她趴在地上粗喘,好一会儿才勉强提起余力,把楚林扶起来,让他靠在她怀里。

    “魔医,你别死!我不许你死!孩子们需要你!”

    沈青杉看着他那痛不欲生的样子,泪水扑簌簌往下掉。

    他的遗言,桩桩件件是为了孩子们,这叫她情何以堪?

    “阿丑,你……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我怕我下辈子认不出你。”

    “我叫沈……”

    沈青杉才一开口,楚林便伸着染了血的手,颤抖着竖在自己唇边。

    “嘘……别说……不要说……”

    他呼哧呼哧地急喘,笑容染着血,凄艳悲怆。

    “你是我的阿丑啊!你谁都不是,就是我一个人的阿丑……”

    沈青杉只觉得心脏都麻木了,整个人都是僵的,没了任何知觉。

    子蛊受了他的血液吸引,不停啃噬,而他的血液含有剧毒,子蛊中毒,陷入狂乱中,啃噬得越发起劲。

    楚林渐渐感觉不到疼痛了,瞳孔放大,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阿丑……别恨我……下辈子……下辈子……我……我定……”

    话音未落,他脑袋一歪,没了声息。

    沈青杉仿佛被抽空了筋骨,最后那点子勉强提起的力气也瞬间消散。

    她身子一软,重重地栽倒在地,眼睛瞪得老大,却流不出泪来。

    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沈青杉是被两个孩子的哭喊和摇晃弄醒的。

    “阿娘,爹爹,你们怎么了?”

    “阿娘,你醒醒,楚楚好怕!”

    林林噙着泪,给沈青杉喂药。

    楚楚摇摇魔医,摇摇沈青杉,哭得直打嗝。

    两个孩子心里都很清楚,爹爹死了,再也不会醒来了。

    沈青杉睁开眼,看着头顶繁茂的桂花树,茫然眨了眨眼睛。

    “阿娘醒了!哥哥,阿娘醒了!”

    小楚楚抹着泪,胖乎乎的小身子蜷缩在沈青杉怀里,又哭又笑。

    沈青杉呆滞地搂过小楚楚,失神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她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只见魔医仰面躺着,手脸已经被擦干净了。

    她心口揪得厉害,抱着两个孩子放声大哭。

    孩子们才刚会说话,就跟着魔医认药材、背方剂、种草药、养蛊虫,三年下来,对于基本的医理药理烂熟于心。

    知道爹爹再也不会醒来了,两个孩子哭得几乎昏死过去。

    八月间,尸首不能久放,隔天便要入土。

    沈青杉用竹子做了一副棺材,给楚林换上新衣裳,将他埋在花丛中。

    母子三人白衣素服,为他送行。

    几场秋雨落下,转眼便到了十月初。

    五七过后,沈青杉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百花谷。

    依楚林的遗愿,她给儿子改名叫祈儿,女儿叫佑儿。

    两个孩子怎么也不肯接受,魔医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并且对于新名字也很抵触。

    “我不叫祈儿!我叫林林!”

    小祈儿鼓着肉呼呼的嫩颊,一双眼睛瞪得滴溜溜圆,恼火地瞧着沈青杉。

    小佑儿扁着嘴儿,泫然欲泣。

    沈青杉心疼地搂着两个孩子,叹了口气,耐心解释。

    “阿娘知道你们很喜欢魔医,但是祈儿,佑儿,魔医不是你们的爹爹。”

    小祈儿梗着脖子还要犟嘴,小佑儿递了个眼神,小手拉着沈青杉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问。

    “那为什么不是爹爹的人天天照顾我们,可是爹爹却不知在哪里?阿娘,你说的那个人,他配当我们的爹爹吗?”

    沈青杉心口狠狠一梗,生疼生疼的。

    她微带更咽地道:“你们的爹爹,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保护成千上万的百姓,也很疼爱阿娘。”

    “五年前,为了赶走侵略边境的西魏强敌,你们的爹爹受了很重很重的伤。魔医为他疗伤,所以阿娘才会留在百花谷报恩。”

    沈青杉不想说得太详细,毁了魔医在孩子们心目中的伟岸形象。

    “那他为什么不来找阿娘,不来找我和哥哥?”

    小佑儿的每一个问题都无比犀利,刀子似的剐着沈青杉的心脏。

    她坚信云冽对她的真心,他不来找她,唯有一个原因。

    魔医肯定交给他一具假尸首,令他认定她已经埋骨山间。

    想象着和云冽相认的画面,夫妻重逢,父子相认,沈青杉的心跳动得格外剧烈,仿佛要破体而出。

    她噙着温柔而坚定的微笑,娓娓而言:“兴许他以为我已经死了吧。当时那种情况,的确是走投无路。”

    怕两个孩子还有质疑,沈青杉又道:“你们的外祖与舅舅,从前也最是疼我,他们都没来找我,想必是认定我已经死了。”

    两个孩子撇嘴的撇嘴,吐舌头的吐舌头,不以为然。

    打从心底里,对素未谋面的亲生爹爹,反感到了极致。

    沈青杉归心似箭,但两个孩子才四岁,长途赶路吃不消,只得坐着马车,慢悠悠地进京。

    十月初出发,抵京时已是腊月二十八。

    马车在宽阔的玄武大街缓缓而行,沈青杉撩开帘子,目光掠过一座座达官贵人的府邸。

    经过战王府门口时,她不由浑身一颤,眸子瞬间紧缩。

    王府大门挑着一溜红灯笼,灯笼上硕大的洒金喜字,灼灼耀目。

    云冽……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