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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定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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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头,就见一名浓眉大眼的少年,一袭亮银盔甲,银枪白马,飒飒而至。

    沈青杉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鼻子蓦地一酸,潸然泪下。

    “四哥!”

    她爆发出一声尖锐到近乎凄厉的呼唤,乳燕投林一般飞快地扑了过去。

    “四哥,杉儿好想你啊!做梦都梦到你好多回了!”

    重生八个多月,这是沈青杉第一次见到四哥。

    阔别三十余年,又隔着一世,她几乎都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冰冷坚硬的盔甲,刮得她整张脸都红了,可她却半点不觉得疼,死死地搂着沈碧桐的腰,用尽全力感受他的存在。

    沈碧桐笑了,摩挲着她的后脑勺,爽朗的声音满含宠溺,又带着一点点责怪。

    “净会哄我!你若当真想我,怎么不回家来?”

    “我真想你!四哥,我可想可想你了!”

    沈青杉抬起头来,一张小脸红通通的,泪水涟涟,可怜巴巴。

    沈碧桐一眼就看到她左脸上的疤,虽说用了药淡化许多,但在白润如瓷的脸蛋上,仍是扎眼的很。

    “杉儿,你的脸怎么回事?”

    沈青杉摆了摆手,抬袖子抹了把泪,满不在乎地道:“先不说这个,四哥,你先派人将这批药材送往潭州去。”

    沈碧桐眉头拧得死紧,满脸心疼,但他已经看过沈青杉的信,知道事态严重,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抚。

    “你放心,我这就去。”

    云冽站在一旁,瞧着沈青杉冲沈碧桐撒娇,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心中又怜又爱,又是泛酸。

    瞧瞧,这感情深的,他哪儿比得上哦!

    傍晚以及次日清晨,沈翠柏与沈苍梧各自带着镖队,押送大批药材而来。

    兄妹相见,顾不得坐下来喝口茶,便分道扬镳,各自朝着受灾地区奔赴。

    沈青杉与云冽发动了数百名大夫,两人亲自护送大夫前往三州,相助熬药、分药。

    药材充足,大夫增援,几天后,瘟疫便控制住了,每日新增病患大幅度降低。

    除却过于虚弱以及患病时间太长,已进入弥留状态的病患,绝大部分病人都得到了救治,死亡人数直线下降。

    这天后半晌,沈青杉累得实在受不住,便蜷在熬药棚的角落里,打了个盹儿。

    醒来后,她眉头紧锁,表情凝重地去见云冽。

    “卿卿,出什么事了?”

    沈青杉抿着唇,沉默许久,才道:“我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云冽正在听手下汇报昨日的瘟疫状况,闻言蹙了蹙眉,心里敲起了警钟。

    “什么梦?”

    “我梦见太后诵经时摔了一跤。”沈青杉低声说道,“太后一向慈悲,为东南灾情忧心,定然寝食难安。若是精神恍惚之下……”

    云冽眉心一跳,忙道:“那本王这便派人送信回京,务必照顾好母后。”

    沈青杉点了点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若太后能躲过这一跤,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八月初十,瘟疫已到了尾声,没有新增病患,只余下数百人,尚在恢复中。

    云岱悬了一个多月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里。

    他筋疲力尽地瘫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地抬袖子擦汗。

    看到云冽和沈青杉终于缓和下凝重的表情,他就知道,此次赈灾,他立下了大功。

    云岱殷切地看着云冽,问道:“九叔,万寿节在即,咱们是否该启程回京了?”

    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待了一个多月,吃糠咽菜,连个安稳觉都没得睡,他实在受够了。

    云冽看向冯晋才,谨慎询问:“冯先生,此次瘟疫可有反扑之势?”

    冯晋才摇了摇头,胸有成竹地道:“只要那数百病人按时服药,至多不过七八日,便可痊愈。”

    云冽又看向沈青杉,以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沈青杉微微一笑,云冽的表情软和了些许,淡声道:“明日回京。”

    云岱松了一口气,连忙吩咐底下人收拾行李,准备好干粮食水。

    沈翠柏拉着沈青杉的手,走到廊檐下,问道:“杉儿,你的脸是怎么回事?现在能告诉二哥了么?”

    沈青杉摸了摸左颊上微突的长疤,讪讪地笑了。

    “刚到京城那会儿,同十一皇子出游遇刺,挨了一刀。”

    沈碧桐心疼得直吸气,冯晋才忽然走过来,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罐子,顺手抛给沈青杉。

    沈青杉抬手接住,问道:“师父,这是什么?”

    冯晋才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那脸是谁给你治的?落下老大一条丑蜈蚣!”

    “十一皇子给的药,说是外邦进贡的灵药,就那一小盒,效果着实不错,这疤比早先淡了一半呢。”

    沈青杉赞不绝口,又有些惋惜,“可惜太少,要是再有两盒,应当能痊愈。”

    “呸!什么狗屁外邦灵药,刚才为师给你的药,你早晚抹着,至多七日,保你不留半点痕迹。”

    冯晋才下巴昂得老高,一脸狂傲。

    “真的啊?”

    沈青杉惊奇地打开小瓷罐闻了闻,药香淡淡的,带着点子清苦气息,平平无奇。

    冯晋才冷笑:“若是新伤,痂落疤消。你这是旧伤,得多费几日。”

    沈青杉将信将疑,挖了点药膏抹在脸上。

    没什么特殊感觉,不凉不热的。

    冯晋才仰脸望天,冷哼一声,高傲地走了。

    沈翠柏、沈苍梧、沈碧桐兄弟仨,把沈青杉拉到院中石凳坐下,好一通盘问。

    末了,沈翠柏说道:“杉儿,你二嫂临盆在即,你当真不回去瞧瞧小侄儿么?”

    沈苍梧接道:“冬月里我就要成亲了,杉儿,三哥成亲,你总要回来吧?”

    沈碧桐尚未定亲,只满眼期盼地看着沈青杉。

    沈青杉笑道:“二嫂临盆,我怕是赶不上了,但三哥成亲,我一定回去!”

    沈翠柏一脸失望,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先回京去,代哥哥们向祖母与阿娘请安。”

    “好。”

    云冽站在廊檐下,远远看着兄妹四人说体己话。

    沈翠柏眉头微蹙,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说道:“杉儿,战王似乎一直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