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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甩掉了烦人的跟踪狂，舒菲开始往家开，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抱歉啊舒菲，没想到今天这事还牵连到了你。”李修然有些愧疚。
他想过这件事的几种结果，但今天这番局面，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原本就没有期待同事会给他多少掌声，但将内部直播录屏放到外网也是他没想到的。
呵，人心啊，人性啊……
“不用道歉。”舒菲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责怪，“你做的是一件好事。”
“做完好事，怎么会连家都不敢回？”李修然无奈叹了口气。
“因为这个世界总有坏人。”舒菲说，“而坏人总希望好人不好。”
李修然扭头看了眼舒菲的侧颜，那张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想起昨天在电玩城的那个舒菲，李修然只觉恍若两人。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父亲李树国打来的电话。
他心里不禁一沉，知道父母肯定也看到了热搜上的事，这通电话应该就是为了这事而来。
“喂，爸。”他接起电话，等待父亲的狂风暴雨。
他其实并不知道父亲对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但以他之前的经历看，凡是父亲打来的电话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每一次都是一顿批判。
“网上那个视频里的人是你吗？”李树国开门见山，不带任何拐弯抹角。
“嗯，是我。”李修然说，“是公司里的一些事，没想到被放在了网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也让李修然的心揪得更紧。
“好！好啊！修然，你这次做的好！”
出乎李修然意料的是，这次父亲并没有责备他，反而肯定了他的行为。
“我做的好？”
“当然好了！这种事就得有人站出来和它对抗！不愧是我李树国的儿子，有骨气啊！哈哈哈！”
李树国爽朗的笑声传来，竟让他的心为之一振。
事情发展到现在，除了杨生说他做的好以外，就是舒菲和父亲。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是母亲卢秀兰接过了电话。
“修然，你这段时间可要当心点啊。我看网上有人对你提出质问，还说你是钓鱼执法，故意诱惑你上司。那些人真是太坏了，你可不要放在心里。”卢秀兰不无担心地说。
“妈，你别担心。网上那些人说什么的都有，他们无非也只是说说而已。”李修然道，“你们放心，我没事的。好了妈，我这还有些事，先挂了。”
说完，李修然挂了电话。他此时的情绪其实并不稳定，他不想让二老担心。
回到家后，李修然直接进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他想冲掉这意想不到的烦恼，可不曾想一点用都没有。洗完澡后，头脑反而更清醒。
舒菲坐在沙发上，看着李修然从卫生间出来，指了指茶几。
是茅台，还有两杯已经斟满酒的酒杯。
“舒菲，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李修然感觉心里压了块石头，他想把自己裹入被窝，躲进只属于自己的空间。
“我也挺累，但想喝两杯，陪我吗？”
看着舒菲纯洁如水的眼神，李修然无法拒绝。他发誓，没有人可以拒绝舒菲的邀请。
“是你陪我吧？”李修然淡淡一笑，他知道舒菲是想帮他排排忧。
虽然和舒菲相识的日子不多，但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舒菲不会抛他而去。
坐下，将一杯茅台一饮而尽。烈酒滑过喉咙，给他带来一丝温热。
舒菲也是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拿到他眼前晃了晃。
“你要喝那么快，我可撑不了多久。”舒菲脸上已有些红晕，笑着说。
“你别学我，我心里有事才这么喝。”
“哼，你还好意思说！”舒菲撅起小嘴，瞥了眼李修然。
“啥意思？”李修然不解。
“就这么点小事，一路上一直闷闷不乐，至于吗？”
“……”
“而且你又没错，做了这么好的事，今晚应该是开香槟庆祝，怎么反而emo了？”
“我……”李修然又喝了口酒，不过这次他只是抿了一口，“我有时也觉得奇怪，明明是在做好事吧，却一点没有做好事快乐。舒菲，是我的问题吗？”
“我看是。”舒菲点了点头。
“可问题出在哪儿？”
“问题就在你太把别人的看法当回事！”舒菲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因为网友并不是一边倒地支持你，甚至有人怀疑你，骂你，而且同事也出卖了你。可这又怎样？你还是做的好事啊，做的这些事会因为他们的看法而改变吗？”
若是再年轻几岁，李修然或许会毫不犹豫的赞同舒菲的说法。
可在社会上混过好几年后，他已经没有如此乐观的态度。
“舒菲，你真觉得舆论不会影响事情的走势吗？”李修然问。
“至少现在没有影响吧？而且你怎么能期待这个世界没有坏人，所有人都要支持你呢？”舒菲说着，端起酒杯和李修然碰了碰。
李修然有些愣住，舒菲这话如同一记耳光，扇醒了正处于迷茫的他。
是啊，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难道真的在期待走进产品部的那一刻，所有的同事都为他欢呼雀跃？还是说真的在期待所有的网友都站在他这一边？
他是谁啊？凭什么所有人都要支持他？
“而且，如果我感觉没错的话，这件事你其实是为自己而做吧？”舒菲说，“那么请问，这件事你为自己做成了吗？”
李修然看着舒菲，不语。他必须承认，舒菲真是太厉害了。
他表面说着是帮陈旭，其实做这件事真实的动力，是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难道真能对张静雅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吗？如果他视而不见，那他和帮凶又有什么区别？
“何悲何哀何必去愁与苦，
何必笑骂恨与爱，
人间不过是你寄身之处，
银河里才是你灵魂的徜徉地。”
这时，舒菲突然轻声哼起了蔡琴老师的《给电影人的情书 》。
舒菲的歌声特别好听，李修然听入迷了。
唱罢，她微微一笑，看着李修然道：“人间，不值得你这么认真吧？”
李修然被舒菲的歌声和话语深深触动，他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他突然感觉到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好像不在了，更多了一份释然与放松。
“你说得对，人间不值得。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他笑了笑，举起酒杯和舒菲对饮。
而后，李修然的情绪总算是好了起来，他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又给舒菲讲了一遍，舒菲像吃瓜一样听得津津有味。
然而，就在他们聊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事情却又发生了反转。
李修然收到了公司发来的停职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