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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哈特已经清醒过来,他从睁眼的第一刻起就关心地询问起战局。负责照料他的士兵马上将最新的消息告诉他,意大利人全面崩溃,德军顺利拿下弗赖堡。
听到这个消息的莱茵哈特高兴地手舞足蹈,但是过大的动作牵动了右肩的伤口。巨大的疼痛让莱茵哈特忍不住连吸几口凉气。一旁的士兵赶忙上前照料。
“长官,你先不要乱动,刚把子弹给你取出来,你现在需要休息。”
莱茵哈特头,接受了士兵的建议。他在士兵的搀扶下爬出壕沟,两眼出神地望着战场。
战后的天空略有沉闷,空气中都多了一些肃杀的味道。远处的战斗基本上宣告结束,连零星的枪响都听不见。视线所见的道路上平躺着一具具尸体,很刺眼。莱茵哈特已经从传令兵的口中听到了罗格少尉阵亡的消息,这让他很惊讶。他原本还打算这场战斗结束之后,自己就开始与罗胖子拉近关系,但没想到,变化如此之快。
他默然地随着传令兵来到罗格的身体前,发现那里早就蹲着一个大汉,体格健壮,身材魁梧。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罗格的尸体,良久,他伸手去摸尸体前胸的口袋。翻出一张照片,上面大概是个年轻的女子,莱茵哈特闪了一眼,照片中的女子穿的很正式的套装,脸很文静,并不算很漂亮,但是略带严肃的表情显示出一种独特的气质。这大概就是罗格的妻子吧,但很可惜。从今天起,照片上的女人就要变成寡妇,莱茵哈特声地叹了口气,看着大汉郑重地将照片收好。
蹲着的汉子也发现了走过来的莱茵哈特,但他连起身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依然在那里蹲着。莱茵哈特也不介意,他也知道自己在部队里没有多少约束力,而且从刚刚的那一幕能看出来,这壮汉和罗格的关系绝对相当亲近。这种心情,莱茵哈特能够体会。
不管怎么,罗格用他的生命证明了他的勇敢。他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莱茵哈特摘下军帽,肃穆地注视罗格的尸体,一种难以言喻的哀愁涌上心头。守在罗格身旁的壮汉郑重地回视了莱茵哈特一眼。两人的眼神短暂的交流了几秒钟。
要是他没有躺在这儿,也许,我和他真能成为兄弟。莱茵哈特的心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
沉默的气氛很快就被克拉克打破了,远远地,都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莱茵哈特回头一看,克拉克正在往自己所在的方向奔跑。而他后面,则是德军长长的队伍。
胜者归来,自然是喜悦的。尤其与他们旁边被看押的意大利俘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部分德军士兵都哼起了部队里学来的歌,他们挺胸抬头,自毫的表情一览无余。
打胜了!我们胜利了!每一个德军士兵都是兴高采烈,意大利人终归就是囊种,人数比我们多,还占着防守的便宜,照样被打得落花流水。德意志的士兵到底是最强大的,一股强大的自信涌上每一个德军士兵的心头。
有几个还不解恨的德军士兵对着俘虏的意大利士兵就是一脚,被揣倒的意大利士兵哪敢言语,连愤怒的表情都不敢显露,忙忙地爬起来,战战兢兢地跟着俘虏的人流。旁边的德军顿时狂笑,被俘虏的意大利人群个个都把头压低,生怕再惹得这些兵大爷不高兴。
克拉克一路跑来到莱茵哈特面前,脸上乌七八黑的,但他一脸的笑容,“长官,我们赢了!俘虏了82个。我们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们赢了!赢了!”
莱茵哈特欣慰地拍着克拉克的肩膀,“下士,你做的很好。”
克拉克听着莱茵哈特的夸奖,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莱茵哈特抬头看着围拢过来的士兵,一张一张坚毅的面容下都透露出一种兴奋和激动,这是他在出发前不曾看到的。
自信!这次夜袭的胜利让这支在拼凑出来的部队重新找到了勇气和荣耀。莱茵哈特感受着周围无数道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他明白自己在部队里的威望终于有了一个质的提高。
“勇士们,你们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你们的能力。懦弱的意大利人不足以抵挡我们勇敢的德意志士兵。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我们没有丢德意志的脸,意大利人让我们打败了。”
“胜了!胜了!”
“万岁!万岁!”
所有人都将军帽抛到天上,他们大声的欢呼着。一杆杆枪不停地在空气中挥舞,仿佛跳起了欢庆的舞蹈。尽管有人受伤,只能在军医的监督下呼喊,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热情。胜利的呼声越来越越高,仿佛要刺破九霄。就在这时,天空撒下一道亮光,在黑暗中尤为显眼,是rì出!
几个时的激战结束了,太阳也爬出了天际。所有人都如同虔诚的信徒一样,在黑暗中迎来了希望的曙光。
“长官,这些俘虏怎么办?”克拉克瞥着嘴,一脸厌恶地指着被缴了枪的意大利士兵。
“杀了!”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句yīn狠的回答,克拉克猛然转身,看到正是刚刚蹲在罗格尸体旁的壮汉。
克拉克原本也是这种想法,在和莱茵哈特一同侦察的那段rì子他就见识过意大利人的残忍,现在风水轮流转,要克拉克没有报复的心态是不可能的,但他心底还是有一些顾及。
毕竟,杀俘这种事对于一个德意志军人来是种人格上的侮辱,但现在情况又不一样,意大利人已经给他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杀就杀了,莱茵哈特不会因此而受到良心上的谴责。
周围的士兵听见这话都将目光移到莱茵哈特身上,现在罗格阵亡,能做主的自然只有他了。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莱茵哈特有些心喜,部队总算重视起他这个“名誉营长”了,但是,现在皮球踢给自己了,自己要怎么回答呢?
在场的大部分士兵绝对是赞成杀俘的,尤其是克拉克和守在罗格身边的那个壮汉,几乎都将这些想法写在了脸上,莱茵哈特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岂能看不出来?罢了,就当是为了军心,他也要这么做。再者,他还要率领部队尽可能的吸引意大利人的注意力,拿下弗赖堡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们还有许多要做,带上这群俘虏肯定不妥。如果这群俘虏中逃出去几个,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想通此节的莱茵哈特一抬头就迎上了那名壮汉犀利的目光,他看见对方眼里充满了决绝的味道。忍不住问道:“上士,你叫什么名字?”
“中尉阁下,叫我纳巴就行了。”
“好的,纳巴上士。”莱茵哈特走到壮汉跟前,“我们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需要马上撤离,但是这帮废物我们如果带上就会浪费时间。你愿意执行这个任务吗?”
纳巴将刺刀上的血迹往裤子上一擦,双眼在眼眶里很诡异地转了个圈,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乐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