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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往来于各地的商旅游人,往来如梭,不同的装束打扮,充满不同民族的风情和特色,令罗衍大开眼界,同时也为昌州城平添活泼的生机和气氛。
黄祥虽然紧随在他身边,但却不敢与他并肩齐行,而是稍微落后半步,以示尊敬,不过两人都是器宇不凡,兼之身型高昂挺拔,倒引来街道中的无数媚眼儿,其中有几个年轻女子,姿色容貌都是上品,不在他那新上人之下,不过黄祥却好似司空见惯,只是回报一个善意的目光,却不多望上一眼,依然专心赶路,倒有几分少年老成的模样。
罗衍见黄祥言行举止,都好似与他有几分相似,心中也是越发赞赏,何况法力高强到如他的地步,他可随意一眼就看穿黄祥心中最深处的想法,知道他是否做伪。
“罗大哥,前面就是仙来居了,乃是本州府最出名的酒楼,已经有四五百年的历史了,据说天下所有的仙人,到此都抵御不住那酒楼中的酒香,来此都要饮上几杯才走,所以才叫‘仙来居’,大哥也不妨上去品尝一番。”黄祥指着前面的一家五层巨楼说道,语气中还带着三分兴奋。
在罗衍的要求下,黄祥只得改口称他为大哥,当然,他也知道此举会给整个黄家岛带来什么样的变化,要是他在这一年内找不出一个稳妥的法子,那一年后的两个大千世界的通道一打开,则是后果难以预料。
“你去过没有?”罗衍随口问道。
黄祥脸上一下红了一红,喃喃道:“小子哪里有资格到这里来,只是前年随岛主来过一次,只是在楼下听伙计说起。”
罗衍笑了一笑,道:“既然你说得如此好法,那我们上去看看!”
说完就带头朝前行去,不过还没有走到门口,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狠狠地朝两人头顶砸了下来,黄祥闻头顶风声袭来,刚抬头望去,只见那团黑影陡然虚空悬停于两人头顶三尺上空,微微一顿,这才犹如一只无形大手托着一样,轻轻落下地来。
罗衍见这人年纪不大,正值壮年,有点读书人清秀文弱的样子,身材适中,身上穿着一件色彩艳丽的大褂,正满脸惊骇地望着两人。
紧随着又见几团黑影从天上抛了下来,不过未到街心,速度就突然缓了下来,仿佛有一只无形魔手操控一般,原本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跌过粉身碎骨的几人,全数安然无恙,两眼发呆,惊疑不定地站在街中。
此时才听楼定有人暴喝一声道:“还不给本太爷滚蛋,难道要本太爷全数扔你们下楼不可?他奶奶地熊,牌匾上明明写的是‘仙来居’,尽放些凡夫俗子进来,是不是要让本太爷砸了你们的招牌不可?”声音宏烈,几条街外,都清晰可闻。
罗衍将头一摇,看来这个世界还真是强权就是公理,那几个被丢下楼来的没有任何忿忿不平的神色,反而是连头都不回望一下,就抱头鼠窜,生怕楼中之人来寻他们麻烦一样。只有那容貌清秀的壮年人当街一揖,也慌忙逃去。
“这位大仙且慢动手,小的小的是此间的掌柜!请问大仙要点什么?”楼中又传来一声惊呼。罗衍在下面,倒听得明白,眉头微皱,本想出手管管闲事,但转眼一想,却又放下,天下不平之事何其多,他就算分身万亿,也是杯水车薪,难以管得过来,而且听那掌柜口气,虽然有些吃惊,但并不慌乱,想必楼顶那位酒客,也不会将店家也打了吧?而且此楼既然历史悠久,想必背后也定有得力人物暗中维护,才能历经数百年而不衰亡,所以即使不运用玄宫推算、察之就里,光是凭心头直觉,倒也猜测了过**不离十。
罗衍突然停下脚步,对黄祥道:“既然楼中现有恶客,我们去也无用,不如再找一处酒家,先填饱肚皮再说。”
黄祥虽然有几分不情愿,但也不敢违背罗衍的意愿,只是心中微奇,这位罗大哥有如此惊天的本事,却为人随和,让他大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就算那酒楼中的修士再厉害百倍,恐怕都不是这位修为至少已经达到凝神固元期的大哥的对手。
“那拐过这条街,有家望仙楼,酒菜也是不错,不如就去那里吧!”黄祥心中哀呼一声,不过心头又有一丝为自己的钱袋子庆幸,虽然他自家有几分积蓄,再加上昨夜云妹与七舅父都各赠送得有盘缠,但毕竟‘仙来居’的价格昂贵是出了名的,就算他忍痛咬的牙关硬充阔卓,恐怕也是难以为续,毕竟日子还长着呢。当然,在他心中,倒没有一点让罗衍付帐的想法,至于罗衍是否有能力付帐,则更不是他敢设想的。
他的这先小心思,却一丝不漏地被罗衍心中灵识完全觉察,这倒让他想起了这个关键的问题,就是到现在,他连这个世界中的货币究竟是什么模样,都没有亲眼见识过,而且这个世界仙凡混杂,就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是用金银为货币?
“黄兄弟,你带了多少钱财上路?”罗衍走过街口,开口问道。
黄祥脸上又红了起来,好似有几分难为情地道:“共有三珠十七贝六十三石。”
罗衍从他的神识中了解到一珠等于十六贝,一贝等于十六石,倒与中土的金银铜钱单位差不多,他这点钱,足以让一个普通人舒舒服服过上十年了。
罗衍也不再问,刚转过大街,进入一条略为狭窄一点的街道,身边的黄祥突然与一人撞了一个满怀,他停下脚步一看,发现那人就是方才他从仙来居上救下的那壮年人,此时满面惶恐愁急,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所以在街道拐角,正好与黄祥撞了一个正着。
那壮年人一见他们两人,看了两眼,好似也认出他们两人,面色也是一喜,慌忙道:“两位仙长就留步,小人有一事相求,还请两位仙长出手相助,若是事成之后,小人定有重谢。”
黄祥本想开口将他轰走,却见罗衍给他施了一个眼色,这才停下手来。
罗衍脸上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道:“我们虽然不是什么神仙,但还是有一两分本事,你有什么事情,先说出来给我们听听,看我们能不能帮你。”
那人心中大喜,道:“小人姓伍,小名常,乃是中州人氏,今趟来昌州府,本有三艘海船随行,但半月前途中遇到大风浪,三艘海船被巨浪掀翻两艘,沉如海底,人也死伤几十个,所以想找一位有大力的仙人,将我那两艘海船捞起,船中货物价值百余七彩紫晶贝,所以恳请两位仙人帮忙,我愿意分一半与两位仙长,或者是折换成同等价值的仙丹灵石。唉!我听说这里仙来居时有仙人出没,哪知道等了十天,倒遇到了一个恶人,要不是打捞不起这两艘船,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黄祥心中倒是大惊,七彩紫晶贝本是仙物灵币,向来只流传与朝廷内部和天地间的散流仙人之间,常人难得一见,品阶更在他手中的三颗金珠之上,足足可当五六百颗金珠,而且往往有市无价,原因无他,因为七彩紫晶贝本身就是仙物,上凝聚有先天灵气,乃是修行弟子扎根建筑基的良药仙物,功用与尘世各个世家中珍秘异常的“筑基丹”相仿,这人既然有这么多货物,怎么自身看去倒是没有任何灵气法力,像他这么带着这么多货物上路,没有强力之人相助,早就被人杀人劫货了。
黄祥心中倒起了几分怀疑,不过听他语气真诚,眼正鼻直的一副老实人模样,亦难以断然拒绝,只好问道:“伍老板带这么多货物上路,难道不怕他人眼红吗?”
伍常叹了一口气道:“鄙号素来与中州许家交好,所以每次远行,都有许家弟子随行护行,这二三十年内倒也平安无事,只是前些日子船遇大风前,随行的十二位许家子弟,突然收到家中最紧急的求救信号,所以只留下二人随船,其余都全部赶去救援,但刚好他们那几位最得力的一走,就突然遇到了大风浪,将船打沉,我所坐那艘大船,要不是有那两位许家法师出死力救护,早也沉在海中,等风浪过后,那两位法师也是功力尽失,昏迷过去,至少要一年后才能醒来,我等无法,所以只好四下求人,但要从千丈深海中打捞起那两艘沉船,岂是等闲之士能够做到,所以我连找多日,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咳,要是这两艘船上货物捞不回来,我伍家就是倾家荡产,也万难还清啊。”
罗衍在旁,更觉命运是如此的奇妙,他暗算时日,这伍家船队遇到风浪之时,正是他初遇到那许定元一行的时候,而且就连他现在身中模拟出来的甲胄,都是以他身中的灵体为模板,略加变化而成。
而且那许家得遇那天武圣皇一行,定然有所遇合,而且又因为远远望到了他们几人在海中的恶斗,恐怕一时片刻间是不能自由行动了。
罗衍眉头一皱,一丝神念灵识直射入伍常的脑海之中,瞬间就已经知道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而且更从他的记忆中,看出那此风浪,并非天力,而是人为,所幸运是那许家最为得力的十人为了赶援家中最紧急的信号,破空飞去,才让暗中动手的那群人少费了无数手脚,只是合力施法掀起波浪,就将那两艘大船暗中抢去,要是那许家十人尚在,一定会看出蛛丝马迹,到时候全力出手,只有两败皆伤的份了。
当下想了一想,道:“伍老板要是想讨回货物,恐怕我们还没有这个本事,帮你从海中捞起那两艘商船,但是若要想拿回东西,我倒有法可想。”
伍常心中大喜,一下间倒没有听明白罗衍的话中言语,连忙道:“既然两位仙长肯出手相助,那小人感激不尽!”
说完,就欲朝前引路,罗衍伸手一把将他拉住,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你的货物现在已经不在海上,而早被人暗中劫来,就在这个昌洲城内。”
伍常一下目瞪口呆,罗衍这才想起这个说法尚有几分破绽,他可不想让这人知道他的深浅来历,随口解释道:“我十余日前云游此地,见有人从海中施法捞起两艘巨船,而且行踪诡异,所以倒留了下心,现在听伍掌柜一说,一算时日,倒是正好合适。”
他这番谎言,倒是九真一假,就算伍常与那几个劫匪对质,也是一样答复,只有他路过此地是假而已。
“真的?”伍常心中大石一下放下了大半,但转眼一个问题则浮上了心中,那巨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许家走了之后来了,要是碰巧,这也太巧合的点吧,不过既然人家敢动手,分明是有几分挑战中州许家的实力,而且应该跟踪多时,才会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执掌。难道这两人也是动手之人?
不过他念头一转,就骂自家胡思乱想,要是这两人是劫货之人,刚才早就让他从仙来居上跌死了,又何苦出手相救?何况他现在那仅剩一船的货物已经全部交货,他身中倒是一无所有,倒也不怕什么人打他的主意。
“罗大哥哪里有欺骗你的道理?!你要是不相信,你走你的,我们走我们的好了!”黄祥在旁边怒气冲冲地道。
“小人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两位仙长既然说是被人暗中做怪所劫,那小人倒还有几分法子,只要两位大仙将劫船人的姓名来历高知,小人就当重谢,感激不尽!”伍常一听是有人暗中弄鬼,心思一下灵活多了。原来本想是老天所为,所以只能寻求有大力的仙人出手打捞,挽回损失;而现在一听是人做的,那这个举动无疑就是向名震天下的中州许家挑战,许家岂会轻易放过他们,而且就光是看他们要等许家人离开之后才下手,分明也是惧怕许家的威势,只要察证属实,还怕这些贼子跑上天去不成。所以一想通这点,他素来的商人头脑就转得快了许多,一洗方才的秃废之色。
他的这个想法,哪里又能瞒过罗衍的灵识法眼,当下哈哈一笑道:“你想等许家的几个后辈为你出头,恐怕一时片刻间他们也无暇顾此,而且时日一久,对方也可来个死无对证,又起波折,既然拿贼拿脏,我们这就找上门去,让他们吐出东西来!”
伍常犹豫了一下,正要托词回答,突然只听黄祥肚子里咕咕叫了两声,目光一转,改口道:“此时已经日头当天,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先微歇息,用过酒饭再去寻人,也是不迟。”
黄祥这才想起自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忙着上路,连早饭都没有吃上一口,此时早已经饿得饥肠滚滚了,罗大哥是仙人,就是百年不食,也饿不死他,而他自己内丹尚为成型,没有达到避谷之境,只要半日不吃,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小命。
伍常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门口的这个牌匾“珠山贝海”不用问也知道这里就是昌洲最大的赌场,他虽然从来没有到里面来过,但也是经常往来昌州,自然知道这个赌场的名声,难道这两人只是骗他来赌博?
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虽然刚才在酒楼中,他已经暗中留下字条,托人交给他的手下,道明事情的原委,仅自身跟了过来,不料却被罗衍带到了这里。他这时候打定主意,无论情况怎么变化,他都绝对不能沾上一个赌字。
不过此时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还有楞在半边的黄祥,他虽然知道罗大哥法力高强,但跑来这里,但也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要是说能施展法力,将人家的货船打沉,然后又暗中捞起,具备这个能力的,整个昌洲府,也只有三四家而已,第一个则是官府,第二则是几个传承悠久的世家,他们黄家就算其中一个,另外一个则是这集赌场妓院珍宝为一体的“万宝堂”
要是真是万宝堂动的手,那也不难解释他们这二三十年势力发展得如此快法,毕竟无本生意是最好做的。而其他世家则要受种种规则约束,反而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打家劫舍。只要一传出去,不仅难逃朝廷的追捕,四海九洲,都无容身之地,而且更要被其他世家群起而攻之,趁机瓜分势力,而且家中后人,遭遇十分凄惨,死的就不用说了,活着的世代为官奴官妓,所以越是名头高大的世家,越是谨慎自珍,不敢有丝毫大意,只有那些没有任何背景来历的胆大包天之士,才敢做出这些鬼祟的事情来。
黄祥暗中一寻思,也想明白了几分道理,看来,罗大哥应该是有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