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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几句话工夫,突然只见晶镜中现出的那片宛如山岳的冰层中,隐隐传来一声厉啸,其音尖细悠长,摇拽长空,紧随着那为首一老一少身中发出亿万道其红如火的毫光,朝四周紧裹着的蓝色坚冰射去,连冲几冲,都不曾把冰层冲破。最后一次次稍微冲开一些,只听一片铿锵鸣玉之声过去,原本已经碎裂的蓝色冰层又重新合拢,将冰中众人层层围住,一任他们全身血红色的毫光纷飞迸射,分毫不能冲动。
“就凭这点初炼成的血河烈焰,也敢来碧云宫卖弄?刚才要不是冰儿等人以为是赤城世伯门下,所以没有发动那几层厉害禁法,让他得隙侵入,差点毁了宫中灵境,这下岂能容下他们!”韩凝霜玉面上怒容稍敛,冷冷道。
“小妹岂可大意,这厮已经发出他魔门中最紧急的传音救急信号,转眼救星就到,要不要为兄助你一臂之力?”韩宵神色已经平静如常,端起手中青玉杯轻轻一茗道。
话音方落,只听远远天边异声大作,声音宏烈万分,好似有千军万马呼啸潮涌而来,韩宵伸指朝座中虚悬空中的青色光华一指,原本尺许方圆的镜光一下变为三尺大小,所显视野一下开阔了许多,遥见远方海天相接之处,已经现出一线夹杂着几丝黑影的血红光华,只一闪,就变为酒杯大小,急若闪电地朝三座岛屿中射了过来,而冰层中被困的诸人好似知道来了救星,也在里面厉声呼啸起来,光影闪变,明灭如霞,比前更加激烈十倍不止,冰裂之声越发浓密,整个冰层都响起了咯咋不绝地碎裂之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而整座蓝色冰山,也左右摇晃不定,好似有崩塌倾向。
“师弟,你那千年旧友来此,何不上前一会,趁这机会了结了你们这么多年来的恩怨!”董无垢望着镜中那点血红光华道。
罗衍见血光中裹着一位身材枯瘦的头陀,容貌十分丑陋狰狞,一双碧眼射出冷酷无情的光芒,颈上挂着一串漆黑的念珠,烟雾缭绕,黑光阵阵,容貌好似有些面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时候听师姐一说,一下记起这和头陀来历,本是魔教九位长老之一的铁肩头陀,千年前被自己禁闭在南海海眼之下,后虽然脱困而出,但与自己仇深似海,要不是自己近年行踪隐秘,早就寻上门来了。
当下微微一笑,对座中韩家兄妹道:“此人交与小弟对付如何?”
韩凝霜双目一亮,道:“既然是罗兄旧仇,那有劳罗兄出手,小妹吩咐宫中之人不插手就是了。”
罗衍举手谢礼,化为一道金光,朝空中酒降所化的晶镜投去,刹那间就出现在那片血红光华之前,双手气扬,飞起十道五色光气,一左一右,各长数百丈,由前急射过来,直穿对面血红色云光之中,看去宛如十道其长无际的彩虹,满空交织。刚一接触,对面红光中立刻射出两股其亮如血的火红光华,前端飞出片片巴掌大的血色光焰,将罗衍手中所发的五色光气抵挡住,此进彼退,一时相持不下。
而就在瞬息间,蓝色冰层中也立起变化,当中那少年装束的道者越发暴怒情急,面容惨变,骤转狰狞,猛然奋力一挣,周身光焰突加强烈,四外坚冰竟被冲破,纷纷碎裂。未等由分而合,少年道者狞笑了一声,就这蓝汪汪的天一玄冰分合瞬息之间,先张口一张,喷出一蓬红紫二色的奇光,出口暴涨,化为万点光雨,头上冰层先被逼退尺许,跟着环身反卷而下,合成一光笼,将两人包在里面,现出丈许大小空处。
紧跟着身边那老人也张口喷出一团血红色的珠子,虚悬空中,徐徐转动,初出时是龙眼大小一团似光非光,似气非气,通体血红的宝珠,他手中发诀一扬,宝珠顿时化为海碗大小的一个气团,宛如天边刚升起的朝阳一般,气团四周闪烁着一层连接一层的焰光芒尾,氖氢流转,变幻不停。开头只有海碗般大,越转越急,气团也往外暴长,转眼便有丈许方圆,四周蓝汪汪的天一玄冰一遇到这血红的光华,就当空陷落一个大洞,刹那之间就荡出一个亩许方圆的光洞。
“小妹速度展绛云旗,防护仙境要紧!”这团血红珠光一出,韩宵一改方才稳重神色,扬手飞出一团漆黑如墨的光云,朝镜光中投去,一面急声对韩凝霜叫道。
“大哥放心!我早将母亲的九天玉葫芦借来,对付这颗血河珠足足有余了。”韩凝霜神色不变,只是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右手掌心现出一个碧绿如玉的尺许长短的葫芦,手挽灵诀,朝葫芦口中一指,立刻飞出一片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淡淡光气,朝镜中飞去,一到光中,就化为一片淡不可见的水雾,朝画面中那座大如山岳的蓝色冰山包裹而去。
白雾刚出,忽听冰裂之声响个不停,跟着惊天动地一声大震,寒光如电,冰屑满天,四下横飞,互相激撞,迸射若雨,整个海面也似晃了两晃,只见那片若有若无的水雾刚一飞到,海面刚起的浪花就平静下去,而且这团水雾看似缓慢,但就在间不容发的当头,四周潮水般地涌了过去,恰好将整个震成粉碎的冰山团团包裹,就连一丝碎冰都没有飞溅出半点。
只见满空的碎冰残片与那团弥漫如山的水雾一触,立起变化,化为一片青色奇光,宛如惊涛骇浪般地朝内反卷而去,只一闪,重新将那片红色光云团团压住,青光之中,更杂有无数奇两无比的翠绿色的亿万银针,发出轰轰之声,朝中间猛射。
正好与老人飞出的那颗血红气团迎在一起,先是空中那团血红电旋星飞,停空滚转,晃眼暴长至亩许大小,旋转更急,边上已经现出乌金,暗紫二色光焰,刚一出现,就立刻多了一片惨白色,朝外急射。
董无垢在旁看得清楚,知道这类魔教旁门用来同归于尽的阴雷,历来狠毒异常,是将本身真元汇聚在雷光中,然后压缩成一团,再猛宣真气,全力爆发,以做那玉石皆焚的两败之举。这其中由按每人功力深浅不同,所现外在光色也是不同,这一老一少两人所发气团阴雷,现在已经呈现出三种颜色,只要再现两色,就会发生极强烈的爆炸,威力虽然不如月前众仙合力发出的那绝灭神雷可比,但威力也是至大,将这方圆千里内震成死域没有半点困难。
只是来人功力略欠精纯,那颗血河珠尚为修至朴实无华的地步,而韩凝霜掌中葫芦所发出的更是它的对头克星,采集九天之上的太虚清灵之气所汇聚的云光,就此一宝,足以克制那颗血河珠,而身前韩凝霜分明愤恨他用心歹毒,又将暗中设置的禁法丙灵神针发动,那团血河珠所化的血光只要被这金、水两行真气合炼之宝所发翠光绿针罩住,上下四外重如山岳,内中亿万根丙灵针更无坚不入,无论他的护身神光如何防备周密,终有被攻破一刻,哪怕只是一丝翠光,或被一根细如牛毛的光针乘隙飞进,身外排山倒海的癸水神光和庚金精气所化亿万绿针齐受感应,大量侵入,内外夹攻,光层立被冲破,将敌人宝光震散,人也粉碎,化为血雨,尸骨无存。
只见那团亩许大小的血红光华在空中越发明亮,照得海天一片血红,而四边光焰也已经化成五种颜色,知道爆发在即,随见一点翠绿光丝在血红光华中闪了一闪,四周一团白茫茫的雾气冉冉飞来,轻飘飘地就将这团血红光华裹住,正好那老人面露狰容,张口喷出一团血光,才飞出尺许,一蓬翠绿的光线一闪,射在那片血光之中,只听波地一声爆声,整个头部连带肩膀,就化为满天血雨,才飞出数丈,只见蓝光陡然大盛,漫天翠雨红光突然收去,一座蓝巍巍的冰山重新在当地现出。
原本正准备脱身飞起的几人,受冰山一裹,立刻又诶冰封在内,丝毫动弹不得。不过此时与刚才不一样,就连各人身中仅有的护身光华都一起被那冰山压制裹去,眨眼就被重新冰封在内。
光华流转间,就连董无垢的目力都未看得过清楚,情知座中二人此时是兄妹合力,并暗中发动宫中的禁法,双管齐下,一举将这群想起心不良的妖人拿下。她目光一转,就知道兄妹两人如此急于动手的原因,无非是两个目的,一是杀机敬猴,让其中尤自身怀异心的来客暗自警戒;二就是此时碧云宫中前辈真仙云集,正邪两派的首要几乎齐聚于此,碧云宫身为主人,要是连这些生事的二流人物都对付不了,岂不是弱了碧云宫的名头?
董无垢心中暗叹一气,所来为首两人,功行尚是不差,都有近千年的修为,要是放在当世,也足以是跺跺脚就天下震惊的角色,但放到碧云,青曦等几处源远流长的古老神秘门派,则又不够看,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目光一转,只见罗衍正与那铁肩头陀斗得不亦乐乎,双方都没有取用法宝,都是各发出一片神光,僵持在一起,一时间只见霞光万丈,剑气冲霄,星火疾飞,彩虹如电。加上海中的那座冰山雾气,将当空变成了一个光怪陆离,霞彩辉煌的光明世界,比起极光辉照天地时另外有一番景象。
只是那铁肩头陀分明是救人而来,为什么一见师弟罗衍,就与他缠斗不休,浑然忘记了前来之事?这可不像这些魔头们的行事作风?
再仔细一看,这才知道原委,明白过来,暗呼厉害。
只见铁肩头陀此时须发皆张,身上射出片片红光,凌空屹立空中,厉声喝道:“姜鸿小辈,你杀我师尊在先,挡我救徒在后,老衲今日岂能容你?你可有胆与老衲决一死战?”
罗衍立身空中,朗声笑道:“此地乃碧云宫圣地,宫中尚有你我尊长在座,岂容你等猖狂撒野?你那两个孽徒,仗着你有点半点传授,居然想震毁此地灵境地脉,岂是为客之道?就算韩老前辈容我在此放肆,恐怕你那掌教师叔也不容你在此胡作非为!”
铁肩头陀冷笑一声,道:“老衲现在无门无派,哪里来的掌教尊长?老衲年前闻你转劫归来,本想寻你,只是为一事耽误,现在既然再次撞上,岂能再等?!”
说时抬起头来,厉声道:“选日不如撞日,今日老衲如若不拿出一点本事,只怕你死难瞑目,你要找人压我,老朽决不放在心上,尽管叫来好了!”
董无垢情知他是故意如此说法,就是怕人合力夹攻,而且这里主者不动声色,就将门下两个徒弟一杀一困,分明是他们混水摸鱼之策尚为奏功,要是再一引宫中主人出手,他就是再厉害,也万难抵御,所以才将事情扯到个人恩怨上,他为前师徒弟报仇,外人也绝难干预。
她心中刚自冷笑,只听罗衍沉声道:“好,我今日就与你决一死战又有何妨?”
话音一落,双手一扬,一红一银两道光虹,犹如神龙出海一般,朝前当头压去。
铁肩头陀怒喝一声,左肩摇处,一声龙吟,一弯四边红芒如雨、形如新月的血红精光立即电掣而出。晃眼暴胀,神龙剪尾一般,两条芒尾各自伸长数丈,射出无限奇光,红霞如辉,冷气森森,犹如匹练经天一般,朝那两道光虹兜去。
两下去势均绝快,恰好迎了一个正着,就在三道光华刚要撞上瞬间,只见罗衍左手中的红霞陡然加快速,比那道银光灿烂的光霞,快上了一线,抢先撞道血红如火的新月光华,只一碰,两片红光就如同大锤击红铁一般,亮晶晶的火星四外飞溅,化为漫天花雨,齐齐朝后弹开百十余丈。
而此时那道银色光芒陡然加快速,突然出现在那片血红刀光的当中,迎空一击,只听亢地一声金铁交触之声响彻海天。
但片红霞刀光顿时犹如丝带一般,在空中荡起连绵起伏不绝的光浪,好似受力不住一般,顿时弹飞千百丈开外。铁肩头陀面色大变,万万想不到自身法宝刚一出手,就被对方打得七零八落,双肩一振,十八团漆黑的圆珠化为十八团亮若朝阳的光团,飞向空中,成一大圈,静静地环绕在头上,将身护住,同时手中飞出一个形似钵盂之宝,随手一指,立有一股金碧色的光气神龙吸水一般,由盂口中飞出,自空高挂,转眼展布开来,作喇叭形四下展布,挡在身体前面,朝空中的那一红一银两道光虹卷来。
原来罗衍手中所发出的两道光虹,力道并不一样,那股太阳真火所凝的红光,是用了十分力道发出,而那太阴月华所聚的的银虹,则只占有他两层的功力。对方那片血红刀光本是烈阳真火所炼之宝,本与太阴月华互生互克,此时吃太阳真火抢先击上,两人功力相近,法宝本质却是大有区别,铁肩头陀的戒刀虽然是采集五火神铁所炼,但哪里又比得上罗衍的名列前古九大神兵之一的血战天戟,比之则差了一等,虽然铁肩头陀出手时候已经看出罗衍所发的一红一银光华正是阴阳二气所汇,所以正想先破去那片太银月华所聚银虹,再与对方纠缠,但不料罗衍去先将太阳真火送上,两阳相交,强者为尊,他的如意算盘立刻打不下去,反被太阴月华所凝的银虹差点将戒刀当中一分为二。
虽然他功力深厚,但就在这一接触间已经吃了一个小小暗亏。
就在那金碧色光气刚一出手,只见罗衍当空一喷,口中飞出一股星光灿烂的光沙,发出轰隆之声,一出就化为数十百丈长大一股银色星砂,铺天盖地地朝前涌去,被空中那片形如喇叭口的金碧光华一卷一裹,就朝他手中的钵盂投去。
铁肩头陀只觉得手中一沉,那片银色光沙好似有极大的吸力,一面发出一股奇异的力道将他手中的钵盂朝前扯去,而且一面又如同万流归壑一般朝他钵盂中塞来,只见金碧光华圈转之中,耳听铮铮锵锵之声,仿佛九天银河的无灵星光,一起迸落在他钵盂之中,发出十分清脆连绵的声音。
铁肩头陀本以为这紫金钵盂乃是心灵相合的第一至宝,专受天下法宝,根本不惧怕外人夺去,见对方的银色星沙被他钵盂收去,心中暗喜,知道只要将这九天星沙炼成之宝夺去,功效也不在那紫元珠之下,只要一取在手中,就可抵御年后的地仙三劫最后一关,正要加功猛吸,突然只觉得手中越发沉重,前方的那股星沙还不见底,而自己手中已经有把握不住的势头,这才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