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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祯国为了找到赵德全,在南湖公园里安插了一个眼线。
而今早,他的线人打电话告诉徐祯国,赵德全一早就到了公园,跟他的钓友们在人工湖边钓鱼。
“线人?真有这玩意?”何礼坐在车内问道。
“孤陋寡闻。”徐祯国开着车介绍说,“相关的影视作品看过吧?虽然情节比较夸张,但线人确实是存在的。在早些年吧,我们这些个干刑警出身的老警察,都有不少线人耳目为我们提供线索。当年的科学技术和视频监控远没有现在这么先进,我们破案除了自身走访调查,还需要倚仗这些人的帮助。可是现在你们小年轻的都不善于搞这些,很多老东西眼看就快要退出历史舞台了。”
何礼没有继续接话,而是陡然间对赵德全是否是凶手的问题产生了一丝疑问。
赵德全或者赵晨生存在杀人动机吗?
不过这要是在几天前,何礼是断不会有此种想法的。
何礼瞥了眼驾驶警车的徐祯国,发现已经四十好几的他,头上遍布着白发,像是有柳絮夹杂在其中似的。
而像赵德全这种年纪的中老年人,就算他具备了充分的杀人动机,仅凭他自己真的能杀掉这么多人吗?
又是什么原因驱使着他走向毁灭的呢?
徐祯国和何礼离开右江市物证鉴定中心,很快就赶到了南湖公园。
南湖公园位于右江市南湖区的西南角,公园周围遍布着别墅洋房等高端住宅。
这座公园原本是右江市区内最大的健身公益项目,工程的开建旨在提高右江市的森林覆盖面积和群众参与体育运动的热情。
可却因为公园偏居一隅,在建成后除了周边居民和徒步长跑者,再少有人到此锻炼身体,政府在公园内设置的多个健身操广场也一直冷冷清清。
不过建筑师们在公园中央位置设置的人工湖,却阴差阳错地使钓鱼运动悄然兴起。
徐祯国在公园外的停车场停好警车,他和何礼分别撑着雨伞走进公园的大门。
在沿着鹅卵石铺成的步道急速行走之时,徐祯国和何礼仍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穿着连帽衫的跑步者。
经过两个圆形的小广场,徐祯国和何礼远远地望见在人工湖的湖边,有三五个打着遮阳伞的老人正并排坐在矮凳上进行垂钓。
徐祯国缓步走到一个戴着藏蓝色鸭舌帽的老人身边,何礼也跟着走了过去。
何礼虽然没有见到徐祯国所说的“线人”,但看这架势,这位正在钓鱼的老汉应该就是赵德全了。
“钓鱼啊,老师傅?”徐祯国探着身问道。
老人似乎没有听到,仍然握着鱼竿坐得笔直。
“钓几条鱼了?”徐祯国又问道。
老人还是没有回过头。
何礼见老人仍不做声,便拍着老人的肩膀厉声问道:“赵德全?!”
“你别问他了,他耳背!”徐祯国右侧身穿灰色马甲的老人说道,“还有,他不是赵德全,我才叫赵德全。”
何礼挠挠头解释道:“不好意思,从背面确实分辨不出来。”
赵德全板着脸一脸不悦:“上次在你们刑警队我已经配合你们做完笔录了,这次你俩怎么还穿着警服过来了?你们让不清楚情况的人会怎么想?”
徐祯国一听就明白了赵德全生气的原由,他得说点什么来证明赵德全的清白。
于是徐祯国咳嗽两声立马解释道:“我们这次来找您,一是想感谢您的积极配合,为我们公安机关侦办案件提供了极大的帮助;二是呢,还有些亟待完善的地方需要您继续配合我们。”
赵德全听后转怒为喜:“哪里哪里,积极配合公安工作是我们每个老百姓应尽的义务嘛!”
徐祯国示意赵德全借一步说话。
赵德全站起身让旁边的朋友照看好鱼竿,借着徐祯国撑起的伞跟着两人沿着河堤聊了起来。
“还有什么好说的啊,上次你们问的我都已经回答过了。”
赵德全一边走一边发着牢骚,他将徐祯国错认成了新城区分局刑侦大队的民警。
徐祯国也不做过多解释,而是问道:“老赵,您了解张雷吗?”
“了解?”赵德全眉毛一抬,“怎么算了解?”
“比如他性格如何,有什么爱好,家庭成员情况等等。”徐祯国循序渐进地提问着。
赵德全看着泛起涟漪的人工湖答道:“我和张雷仅限于认识,上次我也说过了,他以前晨练的时候经常跑到我们这看钓鱼,我俩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后来张雷说他也想尝试钓鱼,我这人热心,就主动向他介绍一些钓鱼的知识啊,要买的入门装备等等,其他的也不是很清楚,要说了解还真谈不上。”
“那您认识曲亚楠吗?”徐祯国继续试探道。
“曲亚楠?”赵德全一脸疑惑地看着徐祯国。
赵德全的神情使徐祯国坚信,他跟曲亚楠的关系匪浅。
“您在公安局做笔录的时候没有看到曲亚楠吗?”何礼也问道。
“除了你们警察,其他人谁都没看见。”赵德全问,“小曲也跟这事有关系?”
何礼眼见赵德全如此惊讶,不免心生疑虑。
难道赵德全对张雷和曲亚楠之间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张雷是曲亚楠的未婚夫。”徐祯国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
赵德全错愕地看着徐祯国,待到徐祯国点头确认后,他又摇了摇头叹道:“真没想到啊,可惜张雷不幸遇害了。如果没发生这种事,除了年龄相差有些悬殊,他倒是个很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听到赵德全对张雷评价如此之高,何礼更加怀疑他是否会是杀害张雷的凶手。
徐祯国边走边问道:“您到右江多久了?”
“很久喽,我年轻的时候就到右江市当兵,转业以后是在右江市工作,我儿子也是在右江市出生的,可以说右江市就是我的第二故乡。”
“您儿子现在在哪,做什么工作?”
“他在栾山市做地质勘探工作,主要是负责对本地及周边的稀有金属进行实地勘测和工程设计。”
徐祯国停下脚步:“这么说他不在右江市生活?”
“当然不在,不过他经常会开车回来看我。”
“看您这岁数,您儿子结婚了吧,买房了没有?”徐祯国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赵德全笑着答道:“我们一家结婚都晚,祖传的!我父亲是抗战老兵,他结婚那会儿已近不惑之年,我结婚也晚。我儿子现在三十多了,也不着急不上火,我给他介绍了几个不错的对象,不知怎的他一个都没相中。要说买房嘛,倒是买了两处,一处是在栾山市内,另一处是在右江市新城区。”
“他在栾山市工作,怎么想起要在右江市买房子?”
“那房子原本是买给我和我爱人的,可我在南湖区住惯了,怎么都不过去,所以就一直空置着。”
“您经常回清源村吗?”
说到清源村,赵德全的眼神忽而黯淡了下来,他背着手站在河堤边重重叹了口气:“我很久没有回去了。”
“怎么,是因为忙吗?”
“倒也不是,我和我父亲之间有很深的芥蒂,这么多年我俩一直都很少来往,很多时候我都会让儿子回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
徐祯国又问道:“那您跟曲文忠夫妇之间的关系如何,您儿子和他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