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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坚无可奈何地望着马越率着残兵败部登上走軻,一场大战草草收场,整个河南尹尽入勤王军之手。
随着辅国将军北撤,勤王军在河南地界收容溃兵、筹备粮草、搭建军械,修整几日便尽起大军向着西北方皇都洛阳进军。四方探马奔驰不断,来回报信中原战事的情况,全天下的眼睛都紧紧盯在司隶这块土地,时刻关注着战事的进程。
马越渡河便将所有小舟尽数沉河,率近千残部马不停蹄地跑出五里地,才敢派军士入林中狩猎,在草地上扎下营地。
“将军,咱们现在是走到哪里了?”甘宁常年混迹东南沿海,对洛阳没有半点了解,刚乘小船渡过一条比长江还宽上些许的波涛大河,颇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坐在草地上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伸手一边剥离地上的草叶一遍笑道:“某从未来过这边。”
关羽等人正为马越包扎伤口,闻言对甘宁说道:“渡了黄河就是河内地界了,这儿的太守是王匡,咱要向南穿过河内郡,迂回到孟津渡口。”
药粉洒在肩头刺在伤口,马越痛的直皱眉头,过了半晌才舒展开来,从怀中掏出老羊皮放在地上指着说道:“咱们现在就在这个位置……”
话音未落,便有放出的斥候骑兵奔驰而来,一面策马一面大声喊着:“将军,快走,快走!”
甘宁目力相当,定睛一看那百步外的骑手背后竟插着几支箭矢,马背颠簸之下骑手正一口一口地咳血。“将军,有敌人!”
现在的马越哪里还有将军的模样,五千部众死的死逃的逃,最后身边剩下的只有九百余骑加上零零散散地百余步卒。一听有敌人也不顾身上缠绕着的绷带,回手便披挂在身,一面系着甲扣一面大步向前,待那骑手奔至近前急忙问道:“有多少敌人,在哪里?”
“回,回将军,东边山脉里窜出敌军不计其数。”斥候身中数箭,已经被袍泽从马上架了下来,断断续续说道:“打着冀州刺史韩馥的旗号,长弓甲胄俱全啊将军,快走吧!”
语气中,数不尽的绝望。那些从林子里钻出来脏兮兮的汉子看见自家身上的红甲连犹豫都没有,张弓便射,箭矢像不要钱一般,十余人的斥候队一波箭矢足有百余支泼洒过来,要不是自己站的靠后,这一条小命哪里还能保得住?
摆明了冀州刺史韩馥也倒向叛军,难道王师已经如此不得人心了吗?
马越的拳头紧握,区区冀州刺史,此时也敢兴兵作怪,直教他火急攻心,头脑一阵眩晕险些昏了过去,深吸了两口气才摆手说道:“撤,西撤,某早晚要打回来!”
谁能想到,封出去的刺史太守统统火急火燎地回家征兵备战,转头就进击洛阳了呢?
千余士卒听令急忙翻身上马,斥候先发而去,其余人等窜入林中召回四处游猎的军士,这时候谁还想着今夜的饱饭,只觉得敌军四面环伺之下能捡回一条性命就不错了。
骑手奔马便入林中,过了一会找回大半士卒,其中不少人还带着些许收获,眼看着东边起了烟尘,马越急忙传令撤退……这一撤,再度丢了一百多袍泽。
九百骑军略过济水不敢稍作停留,远远地望见一座城池,马越知道那是个名为李城的小城,他却不敢率军叩门,当天夜里,九百汉骑露宿于黄河滩口,望着远方渡口边的百姓聚落,默默无语。
……
盘踞在冀州的黑山贼被刺史招安,领了校尉军职的数股流匪大举西进,直冲三河地区咽喉要道,他们可不像士大夫们想得那么高尚,此次出兵完全是为了向仇家马越报上一点私仇,多半的心思是存着痛打落水狗的信念,更多则是所过之处掠夺一空。
抢夺,是匪类的天性。
马越一路虽然狼狈,终归是有惊无险,奔至野王却经历了比追击更大的危机,野王县已然成为空城,十室九空,城门上连守军都没有,士卒袍泽这些日子过得悲惨,壮着胆子马越只好率军入城,哪知道街道、屋舍全部空无一人,整个县城就像一个死地一般毫无生机。
刀口舔血的厮杀汉们可不想这么多,辅一入城便四散开来抄掠城池,无主之物,难不成还取不得吗?
更加令人感到惊恐的是家家户户挂满白幡,许多尸首被盖着黑布无人照料,简单明了地陈尸街道,棺材板儿都不够使了,哪里还有财物?
“将军,恐怕这座城糟了瘟疫。”
瘟疫!
这年头,瘟疫可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病症,没有明白这种病症的医匠,邪气入体必死无疑,犯病只能等死,但凡是遭了瘟疫的城池,过不了俩月就能变成一座空城。
而现在,马越居然率领残部进驻了这座早已被瘟疫席卷过后的城池。
“所有人原路撤出城池,什么东西都不要拿,撤出城池!”
命令被一级一级地传达下去,到底是皇都精兵令行禁止,不过半个时辰,散布城中的骑手便奔驰出城,统统在城外三里集结。
马越横眉冷对地命令身边几个校尉挨个监察这些厮杀汉有没有留下什么不该取的东西。真没让马越失望,两个时辰之后空地上摞起一堆粮食、衣物和数不清的东西,马越一把火烧得干净,传令继续向西行进。
第二天一早,十几个骑卒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马越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传令将伤兵聚在一起,随后又喝令所有跟他们有过接触的士卒用沸水煮洗衣物。自己则在脸上蒙了一层煮过的黑布,大胆地走到了病号营里。
“将军,救,救救我们。”士卒们明显被吓怕了,看到马越走来其中一个病情轻一些的挣扎着想起身抓马越靴子,却被马越避了过去。
缓缓地摇了摇头,马越问道:“你们是不是留下了什么东西?”
“没有啊将军,只是……只是饿疯了吃了一碗煮好的米。”
“俺不该不听将军话啊,将军救救俺们吧。”
哀嚎声不断,有些士卒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有些是渴急了饮下几口井中水,还有些找到了些许宝贝私藏了起来。
马越没有再说话,他担心的是他们没拿东西,现在看来全军可能只有他们染上瘟疫,短暂地入城倒还没有出现症状,这就足够让他安心了。
留下些许水和食物,患病的袍泽被放弃了,被他们的将军留在荒山野岭自生自灭。
没有医匠,没有治疗的药物,没有消毒措施,甚至缺衣短食,根本无法将患病的士卒继续留在军队,马越不能带他们回家了。
“将军,您就这么留下他们?”甘宁不解,赵瑾更是急的要跳起来,围着马越一直转圈说道:“将军,可不能就这么把弟兄丢下啊,咱现在离家可不远了,到洛阳咱请天下最好的医匠来看他们,肯定能保住弟兄们的性命啊!”
马越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谁又知道他心里的感觉呢?
“绝对不行,将军,如今是败军之师,回程可就靠着这些兄弟用命去拼,如今洛阳近在咫尺,您却将患病的袍泽抛下,岂不是寒了兄弟们的心?您今天把他们留下,明天就会有更多的兄弟逃走,将军,请您三思啊!”
“请将军三思!”
一众将领争得面红耳赤,最后更是一下子都跪在地上恳请他再做考虑,本以为马越耳根子软这么一下就听了,哪知道马越此次异常坚决,直接背过身不看他们,这一下子,可真是令众将寒心,马越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听不进劝的独夫了?
恐怖的沉寂。
过了半晌,马越才回过头,甘宁意外地发现马越的眼角竟带着些许晶莹,来不及疑问便听马越说道:“我何尝不想带所有袍泽回家?可现在别说带他们回家,我连带你们回家都已经不敢了啊!”
“有过今天的经历你们肯定明白瘟疫的传染有多快,二十岁正当年的好汉子就因为拿了一块破布,第二天就起不来了。”马越说道:“洛阳城咱们屯了过万的兵马,京畿重地百万百姓的性命,咱们就屯驻在一里外吧,要把所有患病袍泽留下,咱们才能离开。别这么看着我。”马越指着众将说道:“患病的士卒可能是云长,可能是兴霸,亦可能是华雄、赵瑾、公明,甚至是我,是我等所有袍泽!”
“无论是谁患了病,没有人离开这里,没有人!我们不能将瘟疫带到洛阳,哪怕是我自己,我等任何人都不可离开,若将疫病带到洛阳,天下必定大乱,到时候我等便是大汉的罪人了啊!”
说着,马越竟低身对着众将拜了下去,抬起头时已是满面坚决,“诸公俱是大汉肱骨,安能将疫病带给天下啊!”
众将脸上无不肃然,他们不再需要援军了,他们是一支被诅咒的军队。
没有人能救他们了。
“召集全军,让我来告诉兄弟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