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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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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液体沿着地面迅速蠕动, 傅怀玉迅速向门口后退, 想要和外面的同伴汇合,她猛得推开门, 一脚踏出屋外,当场愣住了。

    屋外没有同伴,没有白雪皑皑的废墟, 没有遒劲挺拔的松林,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广阔荒芜的土地和昏暗无光的天空。宽广的黑色土地上,孤零零的只留着傅怀玉刚刚停留的屋子。寂静无声的世界,看不见她的任何一位同伴。

    “找他们吗?别当心, 很快你们就会在一起的。”阿晓取出一块平板电脑, 那平板的屏幕裂了,沾着血迹, 不过依旧可以点亮电源。

    “这怎么会在你手上,他们人呢?你到底是谁?”这块平板是傅莹玉队员手中的东西,

    阿晓伸手点开屏幕,屏幕亮了, 开始播放起一幕在实验室拍摄的视屏。

    画面上的人类像动物一样被束缚带固定,一个个注射进某种漆黑的液体。每个人都在痛苦地挣扎, 大部分人都在痛苦中死亡,但也有少部分人在注射入另外一种药剂之后,身体开始变形扭曲,出现魔化的特征, 但他们依旧始终保持着人类的神志,裂开的屏幕使一张张痛苦哀嚎的面孔四分五裂。

    白金色头发的阿晓咬着一根手指,沉默地看着屏幕,他那漂亮的脸蛋上似乎没有一丝波澜。

    “想起来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那个钟离晓。”傅怀玉轻蔑地哼了一声,想起了曾经在实验室见过了一个可怜又肮脏的试验品,“我道是谁,装神弄鬼的,原来不过是一个失败品。既然侥幸没死,还不找个叽里旮旯儿的角落躲着生活,你当谁想见你那张又老又丑的面孔。”

    她抽出腰间漂亮精巧镶嵌着魔种的高阶长剑,指着钟离晓,“当初,在实验室里痛哭流涕,趴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一幕,这么快就忘记了?”

    黑色的土地上,浮现出一只只身上环绕着奇异纹路的召唤兽,狰狞巨大的猛兽环绕在傅怀玉身边,让她有了种踏实的安全。对方看起来也不过只有一个人,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异能,并不是强大的战斗系统能力。

    “我一直很想问你们一次,”钟离晓低垂眼睫,看着播放中的视屏,“你们做这样的事,就从来就没有在心中觉得过愧疚吗?”

    “你这样阴沟里的老鼠,又怎么可能理解?”傅怀玉打从心底发笑,她抬起了光洁的下巴,“我们是被神选中的高等圣徒,人类将在神光的沐浴下走向新的纪元,而你们这些垃圾,本就属于被淘汰的劣等人种,还有那么点废物利用的价值,就应该感到荣幸。”

    钟星晓手指微微蜷缩,骤然张开,黑色血液呈线状态滴落在地上上。几乎覆盖了大地,成片的纯黑向傅怀玉包围过去。

    傅怀玉的异能是召唤,属于战斗系中的强者,拥有着七只属性不同的召唤兽,使她在以往的战斗中无往不利。就在她像往日一样命令她的召唤兽进行攻击的时候,围护着她的那些巨大兽形突然如泡影一般凭空消失不见了。身边空荡荡的,只有那无边无际,生机断绝的黑色土地。

    傅怀玉大吃一惊,无论她怎样全力施展异能,往日那些随叫随到,供她使唤的召唤兽却没给她一丝一毫的回应。

    “出来,大家?怎么回事?”

    她转身逃跑,满头大汗呼唤着她的召唤兽,但这个诡异的世界回应她的永远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眼前的黑色地面海浪一样的隆起,将狂奔中的傅怀玉连续摔了几个跟斗。

    挂在漆黑的夜空中的血红色眼睛,转动着那巨大的瞳孔,死死盯着她。

    在这个世界里,那位白金色头发的男人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他随自己的心意改变地形阻挡傅怀玉的行动,瞬间移动到任何他想要过去的立足点。

    不论傅怀玉怎样奔逃,那鬼魅般的声音总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脑后。

    直到最终她避无可避,四面的黑水好像终于戏耍够了一般,慢慢围在她的脚边,在傅怀玉惊恐的眼神中,沿着她的小腿开始往上爬,束缚住她的身躯,铺盖过漂亮的脸庞,最终那些黑色浓稠的液体在她惊惧的眼神中,进入了她的口腔。

    傅怀玉倒在地上,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球突出,开始痛苦翻滚着。她的肌肤开始变得青色透明,双腿似乎开始黏腻到了一起,涕泪直流发出意义不明的求饶声。

    阿晓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脸上带着浅笑,眼眸深处却是冰的,“不错啊,居然没有死去。”

    在这个没有日月的空间内,时间不知流逝了多久。

    傅怀玉在昏暗中醒来,她觉得自己躺在一片潮湿的地面上,自己的肌肤滑腻黏糊,整个身躯似乎湿哒哒的。

    她甩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脑袋,伸出手。惊悚地发现整只胳膊的颜色都变得了诡异的青灰色,就连指甲都变成了恶心的深绿色。

    她想站起身来,双腿却绵软无力,几乎感觉不到骨骼的硬度。她颤抖着身躯,惊恐地回过头,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她的腰肢以下的位置,双腿已经粘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半透明的软体动物,湿哒哒地扒拉在地面上。

    “不,不可能的。”傅怀玉向前爬行了两步,悲哀地发现自己在自然而然地开始甩动着下半身和尾巴。

    “你看,变得真是漂亮,”阿晓坐在她的面前,已经失去了年轻俊美的容貌,老态龙钟,垂垂老矣。黑暗无光的世界不见了,浑身羽毛的少女小妍,收拢着黑色的翅膀默默站在他的身后。

    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抬起傅怀玉泪流满面的脸庞,“现在的你既做不回人类的身份,甚至也无法成为一只真正的魔物呢。不论人魔之战最后胜利的是哪一方,你都只能和你最看不起的废物那样躲躲藏藏的生活。”

    他弯下腰看着傅怀玉,“怎么样,是不是一种很美妙的人生?”

    傅怀玉眼泪流了一脸,牙关咯咯地打着颤,几乎说不出话来,“不……我不要。”

    “嗯,你不要?可是这就是你们当初强加到我们身上的命运!”阿晓手指用力,把傅怀玉的脸颊掐得变了型,他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眼皮抖动着,

    “曾经我是怎样卑微地哀求,请求你们放过我?如今我就让你也品尝一下我们那时候的痛苦。”

    他用力甩开手,“滚,滚远点。像你最讨厌的老鼠一样,卑微地活着吧。”

    傅怀玉跌跌撞撞爬行远去。

    小妍转过她的脸,目送那只和自己一样怪物远行。

    她的脸庞四周被密密的黑色羽毛所覆盖,只露出中间一块巴掌大小脸,清纯可爱的容貌配上翎羽油亮的巨大身躯,似人非人,不为世间所容。

    “就这样放她走吗?阿晓哥哥。”

    “小妍,有时候死亡并没有什么可怕,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钟离晓拍了拍小妍的肩膀,“不过你不要怕,我会把我们所遭遇的痛苦,一模一样地还给他们,还给这世界上所有的人。”

    浩劫之后的春城,恢复的以往的热闹闹。因为天气寒冷而滞留在城内的人群,使得集市变得比以往更加繁华。残雪泥泞的街道,吆喝买卖的商贩,讨价还价的客人。

    背衬着正在紧急修补的城墙,严寒腊月,施工起来十分困难。

    一块巨大的城砖,因为绳索的打滑,不慎从湿滑的高墙上掉落下来,墙头上的工人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那块巨石从十几米的高墙上一路砸碎脚手架,向着地处的施工人员头上滚去。

    谁知半道上那一二百斤的大石头却硬生生地停滞在半空中,凭空拐了个弯,慢悠悠地自己落回它本来应该待着的地方去了。空中一缕淡淡的黄沙,在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随风消散无影无踪。

    惊魂未定的施工人员,知道这是有高阶异能者出手了,能够举重诺轻地调动高空坠落的上百斤大石,可不是会出现在工地的普通圣徒。他们四处张望寻找,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但不远处的集市上一如既往的喧闹着,人们来往穿行,似乎没人关注刚刚发生的那惊险的一幕。根本找不出那位施以援手的人身藏何处。

    靠近城墙这一侧的一个小小水果摊前,一位戴着银色遮面的男子,正弯腰挑选着眼前的冻梨,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背在身后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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