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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娘说一句,黄二奶奶脸色变一下,等巧娘说完黄二奶奶已经喝道:“好了,你这丫头这么大了也该知道点事了,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都不知道吗?”巧娘被娘一说立即闭嘴,接着伸手去摇黄娟的胳膊:“姑妈,我晓得你不会生气才说出来的,当时我本想倚小卖小和她挣几句的,可是七婶拦在那里,我才没和她说。”
巧娘如此黄二奶奶倒不好再训女儿,点一下女儿的额头:“你倒会先表功,历来只有倚老卖老,哪有倚小卖小的?”巧娘的眉一挑:“娘,她是婶婆仗着身份在那说些话,我们要敬着她,难道就忘了长辈要爱护晚辈?”
黄二奶奶摇头:“哎,一个个都这样伶牙俐齿的,嫁出门了在婆家可怎么办?”巧娘伸手抱住自己娘的肩膀撒娇地道:“娘,你女儿我,女红厨下看帐哪样不来的?就算是出外待人接物也不会有什么纰漏的,娘您放心,我绝不会给娘丢脸。”
黄二奶奶拍着女儿:“有你这样不知羞的只夸自己的吗?巧娘,娘晓得你今儿受了委屈,但五婶婆辈分摆在那儿,娘等会儿带着你去她门上赔礼道个谦。”巧娘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点头。
黄娟已经站起来:“就由我带巧娘去吧。”黄二奶奶啊了一声,黄娟轻轻按住黄二奶奶的手:“嫂嫂,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巧娘也点头:“娘,姑妈很聪明的。”黄二奶奶点女儿额头一下:“说的你娘我就不聪明吗?”
巧娘抱住黄二奶奶的肩膀又是摇了摇:“娘的聪明和姑妈的不一样,女儿要是能把娘的聪明和姑妈的聪明都学会了,兼容并蓄那谁都欺负不了了。”黄二奶奶和黄娟相视一笑,既然她们姑侄这样说了,就由她们去做吧。
用过晚饭黄娟就带着巧娘出门,都在村里也不用丫鬟跟着。从黄娟家出来,往东走过第三家就是黄五婶家,她家的大门常年都是闭着的,黄娟上前轻轻叩一下门环,过了会儿才有个婆子打开一条门缝看看,看见是黄娟姑侄才把门打开:“原来是姑奶奶来了,您先请进,我去和我们大奶奶说一声。”
虽说黄五婶的儿子中了举人,但黄五婶并没让家里多添几个下人,依旧只有一房下人在家里,连服侍的小丫鬟都是黄大奶奶的陪嫁,这样也让黄五婶再多一个持家能干的名声。
黄娟的眼扫过院子中央的那棵梧桐树,树下还有一张石桌,黄举人没中举前夏日夜里常在这张石桌下读书。这院子中举后也修葺过,但只略略修了几处,大致还和原来一样。黄娟正在打量,已有脚步声,黄娟抬头对迎上来的举人娘子行礼道:“弟妹好。”
举人娘子急忙还礼:“姐姐这样就是折杀我了,怎么今儿得空到我这边来。”说着举人娘子已经拉起行礼下去的巧娘:“巧侄女越长越好了,听说针线活做的也不错,什么时候给我瞧瞧。”在外人面前巧娘是很斯文的,只说一句婶婶谬赞了就乖乖站到一边。
举人娘子已经让着黄娟进了堂屋,黄娟和她扯了两句闲话就道:“今日下午时分,巧娘这孩子在七嫂子家里见了五婶子,结果小孩子不懂得说话,冲撞了五婶子,我这特地带巧娘过来给五婶子赔礼道歉的。”
举人娘子是晓得自己婆婆那孤介脾气的,听了黄娟这话就笑道:“都是一家子,再说巧侄女还小,偶尔一两句话冲撞了也是常事,哪能当做一件事特地来道歉的?”黄娟喝着茶笑了:“就是因为孩子还小才当做一件事,不然等大了怎么教的出来?”
黄娟这话笑吟吟说出,倒让举人娘子微微楞了下方笑道:“果然二嫂的家教是最好的,姐姐你先稍坐一会儿,我进去和婆婆说说。”黄娟笑看举人娘子往后面去,巧娘已经凑到黄娟身边:“姑妈,这五婶婆……”
黄娟捏她脸一下:“说话要听音,你大婶婶可也是个能听音的。”巧娘点头举人娘子已经重又进屋,对黄娟道:“劳姐姐久等了,跟我来吧。”
黄五婶住在后面主屋里,这屋子已和旁边厢房打通做成个套间,黄景也和她住在一起。黄娟进屋的时候看见黄景正在窗边做着针线,和数天前相比,黄景更憔悴一些,似乎发上有点白,再加上身上穿的是和黄五婶一样的素色服饰,看起来母女俩竟似姐妹,可是黄景今年才十八,而黄五婶已经四十五了。
黄景已经抬起头,那眼里竟很干枯,没一点活泛劲,对黄娟笑一笑:“姐姐来了,快请坐。”黄娟的唇张一张才压下那快要冲出口的怜惜,对坐在上面一直没说话的黄五婶行礼道:“五婶婶好。”
巧娘也叫了声五婶婆二姑姑,黄五婶那常年紧抿着的唇闭的死紧,只是微点一点头,举人娘子忙道:“姐姐你快坐吧,都是自家人,还那么客气做什么?”说着举人娘子又往外叫丫鬟倒茶来。
巧娘从进了屋就觉得身上发冷,虽然这屋开着窗,盛夏的傍晚还十分炎热,屋里并不是没有人。巧娘下意识地靠近黄娟,黄娟轻轻地拍了她一下这才对黄五婶道:“今儿听这孩子说,在前头七嫂子家里,这孩子冲撞了您,特地带她来给五婶您道个谦。再有,五婶子有什么管教孩子的好话,还请五婶子先和做侄女的说了,侄女也能知道五婶子的好意。”
黄五婶的眼有些阴鸷地看着黄娟,从黄娟发上的首饰再到她身上的衣衫再到她的举动,听到黄娟说完才哼了一声:“管教?我再怎么也只是你族中的婶子,怎么当得起管教二字?”
黄娟脸上的笑容没变:“五婶守节十多年,抚养阿弟长大又读书成器,这四周的人谁不敬您?您老又是长辈,训诫我们几句我们谁敢不听?”黄五婶这才淡淡一笑:“听你这话你也是懂礼的,可你既然懂礼,怎会做出那样的事?这女子当以夫为天,就算对方休弃,也该反省自己过错,哪能反提出和离,回到家中也该闭门思过怎能到处去,这样哪是做女子该做的?”
巧娘听到黄五婶又老调重弹,手在袖中握成拳,黄娟的神色却没有变,只是微微一笑:“五婶子守节成名,自然望着族中女儿都能为黄家争气,只是五婶子这话做侄女的却不敢全听了。女子当以夫为天不假,可丈夫也没有把做妻子的弃之敝履的道理,更何况为了外室回来要打妻子骂岳家,这种事情岂不是对方先绝情断义。对方既绝情断义,做妻子的既无过错那也只有断恩,若再苦苦纠缠哀求收留,岂不坏了我黄家女儿的名声,要别人提起来只会说,娘家不出来撑腰,致女儿被人如此欺凌也不敢自求和离,这样人家教出来的女儿家教定不好,这样岂不连累了族内别的没嫁之人。”
黄五婶没想到黄娟竟有这样一番话说,气的放在桌上的手轻轻一拍:“你倒伶牙俐齿的很,好,很好。”黄娟过来本来就是来气她的,见她这样反倒面上现出惊讶之色:“五婶子您这是怎么了?侄女正依了您的教导,为黄家女儿争气,怎的五婶子您反而生气了?难道说要侄女留在林家受欺凌,被□□死了还要累黄家说不庇护女儿,要黄家名声受损吗?”
黄五婶听了黄娟这话,欲待反驳竟不知道如何反驳,过了很久才道:“女儿家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别说丈夫没死,就算丈夫死了也当在婆家守节,挣的一个贞节牌坊才算为两家争气。”
黄娟知道黄五婶最荣耀的就是得到过这座贞节牌坊,得到众人赞扬的她甚至不惜逼迫女儿守望门寡,以望得到第二座牌坊。想到这黄娟就看向黄景,见黄景已经继续在做针线,面上平静无波只有手微微颤抖,黄娟轻叹一声才笑道:“五婶子说的是,丈夫若没了,家有幼年子女自当似五婶子一般守节。可是五婶子也要知道天下并不是人人都似黄家一般族里各人互相照顾的,五叔叔去世的早,五婶子平日拉拨两个弟弟妹妹,不也多亏了周围人家来帮忙?可是若族中非人类,不但不帮孤儿寡母还要欺负他们,到时娘家又没助力的话。日子久了连活路都难,守节这样的美事岂不反成了催命的符?”
不等黄娟说出后面的话,黄五婶的脸顿时冷下来:“好,句句都是你有道理,我这个长辈也没什么好教导你的,送客。”举人娘子担心地望了黄娟一眼,黄娟站起身却似没事人一般:“不过是和五婶扯几句闲话,各人情形不同,自然做的也不一样,五婶子若动气未免就太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