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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筒里倒影着跳动的篝火之光,插在地上的军刀也被印成红色,流光兽不时打个响鼻。远处林间偶尔有两声不知名的小兽鸣叫,伴随着近卫军的轻声述说,连夜色也略显低沉。
阿诺没移动身子,如做贼一般喝光了竹筒里的泉水,生怕引起近卫军们的注意。大家都累了,还是不要惊扰到他们,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舌间残留着泉水的甘甜,在月色如玉铺满大地的野外,阿诺再次陷入沉睡中。只是不知睡梦中,还有谁能带来欢乐。再次醒来时,阿诺已身处微微颠簸的流光兽鞍上。近卫代队长控制的很好,所以走了好远阿诺才醒过来。
“殿下在找什么?”巴拉克见他醒来后,就开始左顾右盼寻找着什么。
“军刀!”阿诺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改变着自己的处世观。他、已经是那被逼急了,学会咬人的兔子。
巴拉克俯身探手将挂在兽鞍上的军刀抽了出来,递到阿诺手上,虽然他不认为有需要殿下动刀的时候。
“殿下醒了!兄弟们,加快速度!”
“莉莉丝,我要的黑麦皮酒怎么还没到!”
粗壮汉子不满的握拳叩响木桌,砰砰直响。
“来了,敲什么敲!”
有位身着粗麻布衣服的中年女子,瞪着眼珠从里间端着一大杯黑色的液体走了出来。将杯子狠狠敦在他桌上,弄出的声响,半点不比他的小。
汉子低头将溅在桌木上的一溜黑色液体吸入嘴里,抱怨道:“我说你这态度,怎么越来越差了!”
其他几张桌上的客人抚掌起哄,哈哈大笑。
有人调侃他:“人家莉莉丝也就对你态度不好。”
粗壮汉子扯着脖子叫道:“这是因爱生恨,你们还没资格享受呢!”
“吹吧你就”
小店不大,门窗上都被拉上了布帘,有种刻意营造的幽暗。真个大厅里只有五张桌子,楼上还有两张。大厅里很少有坐满的时候,楼上一年间都少有客人踏足。就算如此,也是小镇上唯一的饭店和酒吧了。
如今坐在店里的汉子,也大多是进林子里捕捉到了野兽,来犒劳自己一下。一般也只叫杯最便宜的麦皮酒,能点小菜的客人很少很少。
几位手挚武器的男子掀开了门帘,连贯的走了进来。为时不长的光亮,却让里面的客人醒悟了过来,现在、还不是夜里。有人举起杯子饮尽其中残余的酒物,起身来到柜台付帐离去,家里有些活该收拾了。
“几为客官,楼上还有清净的地!”莉莉丝收完酒钱,带上十足的微笑过来迎接。
“不用,就这吧!”领头的汉子拒绝了女老板的提议,带着四位兄弟就近围做在门口的桌子上。
“鹌鹑鸡上五只、黑馒头五十个、大坛精酒一坛、再来几盘下酒小食。有的先上,其他的赶紧做。”
“啪”汉子将一锭完整的白银啪在桌子上,豪气无比。
女老板在其他客人咽口水的声音中,伸手将银锭摸了过来,塞进嘴里用力咬了一口。淡淡的牙印证明,这银锭确实是真的。害羞的用袖子将上面的口水擦拭干净,又放了回去:“客官、找不开呀”
五位客人哈哈一笑,其中一人举斧砍在银锭上,将其砍成两段。
老板快速摸起印着她牙印那小份,喜笑颜开道:“马上就来。”
果然,转进内间没一会儿,老板就在里面使唤上下人了。接着就抱了一坛封着口的酒回来了。还有一半大孩子,捧着碗筷和几样小菜跟在后头。
“几位慢用,馒头马上就上,鹌鹑鸡一刻钟就好。”
自然有人开酒倒酒,头领夹起些小菜送进嘴了,嚼了两口点头赞说:“这小菜有味道,下酒够!”
大家闻言,纷纷举起筷子品尝小菜,就着碗里的精酒,个个赞不决口。几碗下去,就开始聊开了。
“前些日子灭了远定国,如今武龙王上亲征,看来旁边那两王国也要送虎口了。五国十公取了三国,剩下就该收拾公国联盟了。”
“恩,平南国那边还有位老圣斗师,相比起来势力要高过公国联盟好几成。如果不是平南王上后续无子,估计这会也会起兵分蛋糕了。看来老婆多了,反倒是难生儿子。”
“呵呵,像咱们这种能让女人生儿子的,又都是平民!”
“公国联盟那边已经开始发布悬赏招募拥兵了,估计西大陆也就这样了。也不知道武龙国的武诺王子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能让曾经的枭雄再起刀兵欲统西大陆。”
“老大,我们要不要过去凑乐闹?”
头领摇头:“去送死?武龙**队士兵都会拼命的刀阵,五个普通士兵一起,就能以2:1,3:1的比例换一名斗气士。咱们这样的初级斗气士,估计能换两普通士兵就要被削了首级了。”
“如果我有斗气师的实力,那什么阵都不怕了。斗气护体、斗刃成锋,万千大军之中来去自如,何等潇洒快意!”
倒酒那位年纪不大,所以内心还有憧憬。
“瞧你那点出息!我要是想,直接成圣斗师才好,斗气成甲、斗刃千仗、凌空飞行,天下之大、何处去不的?”
年长些的男子教育他,做白日梦就要往大里做。
这会儿,那半大孩子又端着一盆黑馒头摆上了桌子。微微震起了酒碗中的波纹,本以为很快就能平静下来,可它也就此连贯,再也不曾停息。
头领盯了一会皱眉抬手,制止同伴们继续聊天吹牛,侧耳顷听猜测:“有大队骑兵朝这边过来了!”
“不会吧!这边没有战事啊?再往里走两天就到梦魇山脉了。骑兵往这边来,难到去攻打梦魇山脉?说不通啊!”常在外面跑生活,大家自然明白军队行动规律。这情景,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越来越明显的震动,让大家积累起来的常识经验都失效了。
没多久,蹄子踏在石板上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进镇了!”头领说完就起身出去查探情况,同伴们也都跟了出来。店里其他客人、伙计、女老板也都纷纷出门观看。
此时镇子主街两旁,已经聚集起了大量平民、孩子。他们满眼好奇的看着放缓了速度前进的近卫军,端坐在高大俊美的流光兽上缓缓前行。阿诺成为他们重点关注的目标,几百大人带着一孩子,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是近卫军!武龙国的王家近卫军!他们怎么到这来了?”头领这边毕竟比小镇上的平民更有眼力,很快就认出了他们的装扮。
一旁的平民听见他们的话,顿时惊讶得合不拢嘴。近卫军?武龙国谁没听说过,高级斗气士加丰厚军功才能被选入,爵位、军饷统统到手,简直是无上荣耀。只是,他们好象看起来有些狼狈啊?
巴拉克看见街边那间饭店,在阿诺耳边请示:“殿下,我们休息一会,吃顿热饭菜补充干粮,可以吗?”
阿诺正在大量着饭店门口那半大孩子,猜想他或许有个安全完整的家。边点头同意并再次声明:“以后哥哥做决定就好,不用在过问我了。”
巴拉克笑了笑,回头让大家做好警戒,并吩咐几人进去检查安全。虽然这一路逃亡过来大家内心都有些迷茫,但身上那斗志并没有被磨去。
几名被点到名字的近卫跃下流光兽,抽刀大步走进饭馆。见门就入、见屋就钻、见楼梯就上,检查得十分仔细,片刻不到就将饭店整个环境打量仔细了。
听见他们回来汇报安全,巴拉克翻下流光兽抱着阿诺,让大家注意警戒,带着半小队人跟在之前搜查过房间的近卫,进了店里头。
“店家在吗?”
“叫我!”门口的中年女子巍巍缩缩指着里面,眼睛却看着守在门前的近卫脸色。
近卫们笑道:“那就进去呗!”
老板将手在衣服上狠狠擦了两下,弯着水桶腰钻进半掀起的门帘走了进去。满脸恭维的微笑:“各位大人们有什么吩咐?”
“拣几个拿手的菜肴,还有白米饭送上来。有什么现成的热食凉菜,都给其他兄弟们送过去。面饼子烫两千个、而后馒头之类的也弄两千个,帐款后头一起结算。”巴拉克和言悦色吩咐过店家老板后,便抱着阿诺上了二楼。
不久之后,饭菜都被那半大孩子送上来了。只是任凭阿诺如何邀请,在楼上守卫他的近卫们就是不肯落坐。这再次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平等的身份,有时候能隔绝友情和亲近。
巴拉克和几个小队长在另一张桌子上,有张地图被平铺在桌子上,四周被碗碟压着。几人嘴里啃着夹入了凉菜的黑包子,在地图上面指指点点。
“我们现在就在沿西镇,再有一天的脚程能到昌屏城。然后往前走半天到吉部镇,出了镇子入梦魇山脉半天,就到国师谷了。到时候就安全了!”
“希望接下来的路程,都能平安无事!兄弟们,保重!”
巴拉克给兄弟们鼓气,同时也在为自己鼓气。
“保重!”
一个多时辰后,阿诺他们再次上路了。
他们前脚离开镇子,后脚就有一大队雇佣兵进入了镇子,男男女女都有。
老板十分抱歉的告诉他们,店里没有余粮了。
拥兵们面色不善,出门继续上路了,目标与近卫军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