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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屠杀。”
“毫无反抗的屠杀。”
...
刘涛机械的讲述着。
似乎,在他嘴里那都不是一条条人命,而是本就死去的尸体。
是她没有情感吗?
出自驻军。
死去的人都曾经是她的战友。
当然,也仅仅是曾经了。
“血,染透了地面。”
“岳辞辉,你见过地狱吗?”
“如果有地狱的话,恐怕当时的场景就是地狱吧。”
“我,一个恶魔,亲手绘画出了地狱的样子。”
“等所有人都被杀死之后,我就按照你说的那个方法,将箭头刺入到他们身体当中。”
“说一件你不知道的事吧。”
刘涛脸上升起苦涩到极点的微笑。
“按照计划,我应该是死在当场的。”
“也算是为死去的人陪葬吧。”
“因为我一死,将彻底把刘庄的人隐藏在水面之下,所有人都不会发觉到他们的存在。”
“而且,这样一桩没有人证,只有一件物证的案子,才会引出更多的人去调查。”
“不管怎么查,都会查到高敦的头上。”
“只是,当时出了点意外,我没有死。”
“所以我才三番五次的说,如果我死了就好了。”
“你说是吗?我死了是不是就更好了?”
岳辞辉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叹了口气。
“我猜到这一点了。”
“你说的那个意外,应该是小环吧?”
余九南双眼一眯,死死盯着李辉的脸,“这里没她的事。”
“小环?”周翼不解,“这里面怎么会有她?”
“事到如今还打算隐瞒吗?”
“前两天小环就来过这吧。”
最后一次离开乐清的时候,岳辞辉就曾问过陈善广,小环在哪?
可陈善广说,小环并不在他那里。
这件事上陈善广没有必要说谎。
所以小环一定是在刘涛这。
在很久之前,岳辞辉曾做过猜测,押送皇粮的驻军中有内鬼。
当时岳辞辉以为内鬼是谭西旗。
如今看来,内鬼的确有。
而是刘涛与小环。
只有押送皇粮的总管才有资格决定在哪里驻扎。
“哥,小环来没来这与案子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
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岳辞辉辉对此很是不认同。
“如果没有小环的话,涛哥就无法完成这个案子。”
“更关键的是,如果涛哥真的死在了那场屠杀中,还是需要有人引导查案之人的。”
“这个人,就是小环。”
周翼呆呆的看着他俩。他实在不明白小环究竟有怎样的能力。
除了给李辉捏腰勾引之外,也就给岳辞辉开了一剂药方。
药方!
“难道说,迷香是...”
“没错!迷香是小环研制的。”
“她曾跟我说过,她如今还是处子。”
“我很好奇,整天混迹在男人堆里的小环,为什么如今依旧可以保持着处子之身?”
“是男人傻吗?”
“面对这么一个尤物,有哪个男人能管住自己呢?”
“后来小环跟我说,她用药。”
“混迹在男人堆里,想要保全自己的话只能用药了。”
“在行那种事之前,小环会提前准备好分量极轻的迷香。”
“这种药对男人有着很强的作用,对女人的用处却不大。”
“所以,在每次那种事之前,小环都会用迷香将对方弄得意识模糊,趁机再把事先准备好的替身换进去。”
“带领刘庄百姓做埋伏的,就是小环。”
一语惊的刘涛差点站不住。
她知道岳辞辉猜到了很多。
但她没想到岳辞辉居然猜到了这个地步。
岳辞辉就好像在现场亲眼见到过一样。
没错。
凭刘庄百姓的素养,是做不到那种地步的。
如果没有小环带领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不被驻军所发现。
“当然,小环也不止是负责研制迷迭香。”
“就像我刚才所说,如果刘涛真的死在了当场,也会有小环引导着查案之人往高敦的身上查。”
“怎么查?”
刘涛张了张嘴,可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他早就做好了觉悟。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
这件事总是要完结的。
而且必须有人来承担后果。
承担后果的那个人必须是她。
如果她逃脱责任的话,刘庄的百姓、小环都会被诛杀。
现在能做的,就是恳请岳辞辉替她保守一部分秘密。
至少,不要把刘庄的人跟小环牵扯进去。
“你还记得唐门的暗箭。”
怎么可能不记得。
岳辞辉就差点死在了暗箭下。
而且,几乎把嫌疑指在高敦的身上。
毕竟唐门手上有高敦的信物,那几枚印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三年前吧。”
“三年前,小环偷出高敦的印章,私自仿造了几枚,调换出了高敦真正的印章,去找唐门的人。”
“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小环从唐门找到了一批人。”
“也就是花钱买他们的命。”
“等等!”周翼抬手止住了岳辞辉的话。
“涛哥怎么可能这么有钱?虽然江湖人的命不值钱,但也不是涛哥能负担得起的吧?”
“因为涛哥不是第一次负责押送税款了。”
“涛哥曾经说过,押送税款是个肥差。”
“驻军想押送皇粮的话,就要给涛哥,送点银子。”
“你想想,涛哥收了银子,却没花在刘庄的百姓身上。”
“你再看涛哥浑身上下,除了耳钉是银的之外,还有什么首饰吗?”
周翼打量了一眼刘涛。
确实。
除了一对耳环之外,在刘涛身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装饰了。
刘涛是女人。
她不可能不爱美。
女人都是这样,不管美丑,都愿意打扮自己。
但是刘涛却没钱打扮自己。
是真的没钱吗?
当然不是。
驻军送给她的钱,都被她花在了别的地方。
“小环之所以要这么做,还是要把罪名嫁祸到高敦的身上。”
“这场布局从三年前便开始了。”
刘涛第二次打断了岳辞辉的这句话。
“不对,不是从三年前开始。”
“从我妹妹被卖的那一刻,我便想着复仇。”
“那时我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都要改变现状!”
“无论如何!”
“就算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刘涛的决心!
“暗地里,小环在配合着他。”
刘涛再次坐回床边,脸上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不说小环了,还是继续说说这个案子吧。”
“我布局了这么久,你知道原因吗?”
“因为我算准了哪一天会有雨。”
“当尸体被焚烧的差不多时,大雨出现了。”
“浇灭了所有的火焰,掩盖了一切罪证。”
“大雨一直下到小环他们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在帮我,当我拿起那些骸骨时,竟然发现骸骨的断口被烧得圆润了起来。”
“只是在圆润处,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骨茬。”
“就算王澄,恐怕也是要反复推断,才能看出其中的巧妙吧。”
“如此一来,百姓造成的伤口将被彻底掩盖。”
“那一刻,我兴奋的颤抖。”
果然。
岳辞辉曾做过猜想,那场剿灭尸火的大雨,都在凶手的预料当中。
岳辞辉布置这个杀人案,绝对不止不止了三年。
当中的所有细节都被她仔细推敲过。
他不能出现一点的意外。
他可以死。
但是,那要等赃款最终暴露在众人眼前时,他才可以死。
现在。
他没有遗憾了。
他实现了人生的价值。
如果非要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只能是小环跟刘庄的百姓了。
“岳辞辉,对不起。”
岳辞辉没说什么。
在来之前,他就无数次劝过自己。
不管今天是怎样的结局,他都觉得自己能坦然接受。
只是,当真面对这个血淋淋的结局时,他又觉得自己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岳辞辉,谢谢你。”
岳辞辉还是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应该怎么说?
那死去的一百九十九人不应该枉死。
不管刘涛抱着怎样的目的,也不管刘涛对他们有着怎样的歉意。
命就是命。
任何东西都无法衡量生命的价值。
生命同样无法衡量生命。
“那天晚上吓到你了吧?”
岳辞辉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发烧的那一晚?
“不错。那晚我对你亮了兵刃,但我对你绝对没有杀心。”
“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冒失。”
沉默了。
屋内的气氛似乎要凝结。
天气渐凉。
人心更凉。
沉默许久之后,刘涛再次开口。
“这件事需要有人承担。”
“但我一人却承担不起。”
“我不怕死。”
“在谋划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会死。”
“就算没有死在案发现场的话,我也会给战友...驻军们陪葬。”
“黄泉路上不寂寞。”
“但是,小环就要拜托你了。”
“还有刘庄的百姓。”
岳辞辉郑重点头,违背着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
刘庄的百姓跟小环虽然不是主谋,但他们毕竟是行凶之人。
其罪当诛。
情与法。
岳辞辉艰难的做着取舍。忽然,李辉想起了那一日跟李煜章分别时的情景。
背对着夕阳,两人走向了不同的路。
“涛哥...你自己一人怎么承担?”
周翼脸色阴沉如水。
“刑部的人不是傻子。”
“凭你自己的话,是完不成此案的。”
“如果刑部跟大理寺追查下来,恐怕刘庄的百姓...”
余九南自信一笑。
她对这个案子的所有细节都了如指掌,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不是还有唐门的弟子吗?”
“三年前,我花了大价钱买他们的命,为的就是此刻。”
这一刻,岳辞辉见识到了刘涛的可怕。
为了心中的理想,刘涛舍得一切可以放弃的东西。
甚至包括她的人性。
岳辞辉相信,刘涛绝对不是漠视生命的人。
可是,她在自己心中做了考量。
生命与更多生命的考量。
岳辞辉想到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
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火车轨道上。
一辆失控的火车马上就要压到他们。
而此时你有一个拉杆,可以让火车转换到另一条轨道上。
但问题在于,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
那么,你会选择救一个人呢,还是救5个人。
刘涛选择了救五个。
去牺牲掉那一个。
那五人无辜。
同样的,另一个人也无辜。
错的是谁?
是这个疯子。
疯子就是高敦。
杀掉无辜的一人,只为除掉王高敦。
这是刘涛的抉择。
岳辞辉应该谴责她吗?
应该。
但是,他怎么开口?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涛哥,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周翼也站在了床边。
二人的目光盯在刘涛的脸上。
刘涛看了看岳辞辉,又看了看周翼。
最后在周翼的脸上停顿下来。
“你难过什么?”
“你涛哥从很久之前便背负着压力。”
“现在,我终于放下了身上所有的重担,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
“我去承担我的罪责,你也不必伤心。”
说着,刘涛流下清泪。
指尖轻轻抹过,他懊恼的摇了摇头。
他似乎很不喜欢作此矫揉做作之态。
深吸一口气,刘涛让自己看起来很是飒爽。
“其实...我们可以把这件事推给高敦的...”
“有暗箭以及那四枚印章,我们未尝不能让高敦来担此罪。”
“毕竟,刘涛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高敦!”
“如果没有他的话,你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刘涛摆摆手,傲然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高敦那种人不配为我担责!”
是这样吗?
至少岳辞辉不这么认为。
如果可以的话,刘涛是会让王良担责的。
毕竟,四枚印章的出现,不止把他的目光转移到唐门的身上,更把他的目光转移到了高敦的身上。
只是,四枚印章无法坐实高敦的所有罪责。
而且...
刘涛已有死志。
说到底,她是人。
他有感情。
他的感情不止是对小环跟刘庄的百姓。
也有对驻扎军的情感。
他出自驻军。
跟死去的那些人同吃同住。
所以余刘涛才会不止一次的说过那是她的战友。
现在,他要以最正当的方式,去陪伴那些人。
告诉他们,自己也痛苦。
“行啦!你看看你俩,哪还有一点男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