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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我想见他
药很快便由上官雨桐送来了,顾梓寻接到药的时候,注意朝周围看了看,不看没事,一看吓了一跳,周围都是彪形大汉,虽然都穿着便装,但是眼神却告诉顾梓寻他们都是来保护这个药物的。
顾梓寻不禁感叹,这个宫云声做事真地道。药很快转接到沈壁山的手中,顾梓寻注意到沈壁山已经打扮得干干净净了,不至于吓着诸清沦,也仿佛是为了完成一桩仪式,这是生命的接力,爱的接力。
如果不是别的人在,顾梓寻就要哭晕在胡陆南的怀中了。
诸清沦坐在家中很久,一整天都不言语,不吵不闹,让顾梓寻担心得不得了,拿孩子劝她也没用,逼急了诸清沦干脆抱着顾梓寻哭道:“我没有办法不想,他会有多恨我,我觉得自己好可恶!”
顾梓寻没有办法安慰她,只是抱着她。
沈壁山出现的时候,看见憔悴的诸清沦,心里像是被塞上了棉花,血液都能流通了,恶狠狠地盯着顾梓寻,仿佛是在说:你是怎么照顾人的!
顾梓寻也不好争辩,可是真的很冤枉,而这个时候胡陆南握了握顾梓寻的手,给顾梓寻一丝安慰。
诸清沦却连抬眼都没有抬眼,只是淡淡地问:“你的药有两份吗?没有的话,那我就不吃了。”
顾梓寻一下子火大了,吼道:“诸清沦,你什么意思,人家为了你在实验室熬了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夜晚你知道吗,人家为了你能健康地生下宝贝儿,连命都不要了,你现在一句不吃了,你是要大家所有人的心都一样碎掉吗?”
诸清沦眼神没有焦距,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想要见他,我要见宫云声!我只想再见他一面好不好?求求你们了。”
世事造人,顾梓寻也动容了,无奈地摇摇头。胡陆南却说道:“要不就让她见一面吧。”
诸清沦一听到有人帮自己说话,也赶紧附和:“就一面,我求你们了。我当着他的面,我保证吃药。”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沈壁山的脸都绿了。没有办法,还是得让他们见一面。
还是诸清沦去见的宫云声,宫云声已经没有力气再过来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顶多只有两个小时宫云声是清醒的。上官雨桐将药送给诸清沦的时候,也是万般不情愿的,真想趁着宫云声睡着的时候直接塞给他吃,可是宫云声知道后会怎么样呢,那是比生更痛苦的事情。
死者是轻松的,诸清沦,对不起,你看我又将痛苦留给了你,若干年后你要是知道你会痛不欲生的,所有,我不会让你知道的。
诸清沦来的时候,宫云声还是在昏迷当中,没有人告诉宫云声诸清沦来了,诸清沦看着床上躺着的骨瘦如柴的男人,不敢相信那是宫云声,泪水模糊了诸清沦的双眼,诸清沦赶紧擦干净,她只是想好好地看看宫云声。
泪水再流出来,诸清沦再擦,无休无止。
阳光正好,搭在宫云声的脸上显得祥和而宁静,如果不是宫云声身上那少得可怜的温度,和床旁的曲线图显示着宫云声还活着,诸清沦都要以为宫云声已经离开自己了。
诸清沦尝试着与宫云声说话,试图平息自己的声线,让自己听起来是安静的。
风行,不对,是云声,你是云声。是那个我最初见到的小男孩对不对?我还给了你糖,你吃了吗,恐怕你是丢了吧。不过我不怪你。
宫云声,你怎么这么傻,明明是我对不起你,为什么还要那样照顾我,那样细致地照顾我,你肯定很恨我吧,不过没关系,我接受,如果我是你,说不定早就冲上来杀了我了。宫云声,这么多年,你是有多辛苦,你是有多委屈,为什么你不说。
我们是夫妻啊,是患难与共的夫妻啊。与仇人的女儿结婚,很难为你吧。对不起,宫云声。
接下来的时间里,诸清沦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宫云声,对不起……”
沈壁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那粒解药。“诸清沦,当着他的面把药吃了吧,他才能安心地离开。”
诸清沦点点头,接过药,将药放进自己的口中,下一秒,诸清沦却迅速转身,吻上了宫云声。
沈壁山这才反应过来诸清沦要做什么,赶紧拉住诸清沦,喝到:“诸清沦,你在做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而昏迷中的宫云声昏昏沉沉的,似乎感觉到了诸清沦,又猛然感到口中有异物,嘴唇湿湿凉凉的,是诸清沦!下一秒,宫云声却拉住了要离开自己诸清沦,用尽全力,再一个吻药丸已经进到了诸清沦的口中。
诸清沦不防宫云声已经醒过来,一个惊吓,药丸滑落诸清沦的胃中。
诸清沦反应过来,立刻用力地咳嗽着,泪水哗哗地流着。
为什么,为什么,宫云声,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心里偿还一点点,才能心安一点点。你是有多狠毒,才会这样选择,让我活在痛苦与自责中。
宫云声知道自己成功了,心有余悸地看着诸清沦,扯着嘴唇笑了,“清沦,你来了……”
诸清沦什么也说不出来,努力地点点头,咬着嘴唇,哭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我最后的机会都要剥夺,宫云声你好残忍。”
宫云声已然知道诸清沦已经明白了一切,笑道:“傻丫头……是啊,我好残忍,可是你不是更残忍。”
“你拿我儿子的生命,与我妻子的生命去换我的一条贱命,两个人换一个人,你什么时候这么不精明了?”
“不,这是我应得的,我不配和你在一起,诸玉淳做的那些事……”诸清沦不想在这个时候说那个人名字,却又不得不提起。
宫云声气若游丝,喃喃道:“你不是他。”
你不是他,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你值得。
“为了我,为了孩子,拜托你,好好活下去。”说完宫云声便再次陷入昏迷。
上官雨桐立刻喊来救护医生,这样的状况已经出现过不计其数,宫云声仿佛是行走生与死边缘的人,自己能做的,便是只能一次又一次将他从死神的手里抢过来,维持着这生命的迹象。如果不是医生给的数据显示,宫云声还活着,还有着生命迹象,上官雨桐都不知道自己在挣扎什么。
诸清沦呆呆地被周围的人拉开,看着一大堆白大褂的人端着各种仪器冲上去,拯救着宫云声的生命。
宫云声,加油,求求你,活下去!
诸清沦在心中祈祷,身子却一软,眼前一黑只听到沈壁山一声喊“清沦”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手术室内,手术室外,都忙成了一团。诸清沦经检查,只是经受了刺激,加上解药在身体里产生了作用,一时不适应,才会晕倒。听到这样的解释,大家都舒了一口气。
沈壁山确定诸清沦没有事情了,便走出病房,拦了一辆车绝尘而去。
顾梓寻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刚想拦着他,却被胡陆南拦住了。胡陆南沉吟着:“你现在照顾好清沦就可以了。”
顾梓寻点点头。
诸清沦醒来的时候,宫云声也脱离了生命危险。诸清便开始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他昏迷的时候对他说话,他醒来的时候,两个人倒不说话了,只是握着对方的手,眼神里交汇着,心里流动着的,诸清沦此生都不敢忘。
诸清沦忽然想起了在沈镇,坐在藤椅上的老婆婆与老公公,两个人不也就是这样相看着嘛,诸清沦安慰着自己,你看你想得到的其实也得到了,只是人家得到了一辈子,可是你只能得到这一段时间,但是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够了不是吗?
宫云声偶尔会抚摸诸清沦的肚子,能够感受到胎动了,诸清沦握着宫云声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宫云声的眼睛里满是惊喜与柔情。诸清沦很开心,能够与宫云声分享这一切,感谢上天能够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知道真相,把握幸福的机会。但是又开始期盼着,希望宫云声能够撑过孩子的出生,诸清沦希望宫云声能够看见自己的宝贝。
诸清沦拿了一大堆做B超时后留下来的图片,一张一张翻给宫云声看,宫云声看得眼光里满是柔情,诸清沦便越来越希望自己的心愿能够达成。
在诸清沦陪伴的这一段时间,宫云声一次又一次陷入昏迷,却一次又一次被抢救了过来,从死亡的边缘走了过来。每一次醒来,诸清沦都会握着宫云声的手,默念着: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两个人其余的时间便给孩子取名字,诸清沦问宫云声,宫云声摇摇头,“还是你来取吧,我一身铜臭,比不上你这个才女。”
诸清沦嗔笑,认真地想着:“要不,叫宫纾予吧。一点一点慢慢地给予别人的意思。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像你一样,能给人带来温暖。如果是个男孩,那么我们的儿媳妇就有福了,会是一个像我一样幸福的女人。”
宫云声打趣道:“这个媳妇儿还没有做好,就想着当别人的婆婆了。你这样急切,咱们的儿子恐怕将来压力不小啊。”
“那可不,他可不许比你差劲。”诸清沦笑道。
宫云声握着诸清沦的手,深情了起来:“是的,千万不要比我差劲,不能让妈妈受委屈,不能让妻子受委屈。”
诸清沦知道他什么意思,泪水又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不是说不许说这些的嘛……”
宫云声嘿然一笑,摸着诸清沦的脸点点头,一颗泪水却悄然落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