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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有一个让你心痛的名字叫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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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根她怎么啦?”我楸着胡大哥的衣服紧张地问。

    我妹妹不能有事,她叫桃根,她是我的命根子。

    胡大哥见我吓成那样,忙说:“你别急,你妹妹只是病了,延熙已经去请大夫了。”

    我的心跳稍稍放缓了一些,手也慢慢松开了。因为,至少,妹妹现在还活着,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回到家,一进门就见胡二哥坐在外间的小饭桌旁,一边擦汗一边研墨。想来,他匆匆忙忙跑去请来大夫后,又出去借来文房四宝,研好墨以备大夫开药方之用。

    我心里虽然很感动,也只来得及跟他点了点头,就冲到里间去看妹妹。

    妹妹安静地躺在床上,不哭不闹,大夫正捻着山羊胡给她把脉,胡大娘坐在一旁陪着。

    听见脚步声,胡大娘扭过头来,一看见我的脸和衣服,她露出了一副震惊的神情。

    胡二哥已经丢下墨跑了过来,一脸焦急地把我拖到外间低声问:“桃叶你怎么啦?谁打了你的?瞧你这脸上到处都是伤,衣服也脏了。天那!”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可怕的情节,突然脸色剧变,嘴唇颤抖地问:“你该不会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坏人,他把你……把你给……”。

    我一心急着妹妹的病,只想守在里间等大夫诊过脉后好问结果,他却把我拖到外间罗嗦,还胡乱揣测。怕他继续推演下去,会想到更不堪的情节,我赶紧打断他:“没有那,你别瞎猜。我不过下船的时候没站稳,跌了一跤。”

    他这才如释重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妹妹你别担心,现在章大夫正在里面看呢。“

    我是比刚开始听到消息的时候镇定了许多,但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大夫来了,不等于妹妹就好了。

    不再跟他说什么,我走回床边,认真看了看小妹妹。只见她似睡非睡,呼吸急骤,再摸了摸额头,滚烫滚烫的,可是小脸并不红,而是泛黄,时不时还会抽搐一下。我看得心都揪了起来,这明明就是病得很重嘛。

    但大夫在把脉,我也不敢打扰他。一直等大夫诊完了,我才问:“章老先生,我妹妹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就是黄疸病,你们别急,这病我见多了,吃几帖药就好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似乎嫌我们太大惊小怪了。

    章大夫来到外间,胡二哥赶紧奉上笔和纸。

    大夫开好方子,又对胡二哥说:“你跟我去药铺拿药吧。”

    我忙抢过药方说:“还是我去吧。”幸好今天那位郗小姐救济了一些钱,不然妹妹这样一病,到哪里找钱去?

    胡二哥一面恭送大夫出门一面回头对我说:“你一个姑娘家,晚上走夜路不安全。你就留在家里照顾妹妹,我去抓药。”

    胡大娘也劝道:“桃叶,让延熙去。他腿长脚快,早去早回,你也好早点熬药给你妹妹服下。”

    我只得看着胡二哥走了,自己守着妹妹。直到这时,才有空问胡大娘:“大娘,妹妹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胡大娘想了想说:“就是吃过晚饭后。本来,吃晚饭之前还活蹦乱跳的,我还抱她去外面玩了一趟。吃晚饭的时候胃口也很好,喝了一小碗稀饭,还吃了一点蚕豆。”

    我吃惊地问:“她会吃蚕豆?”一个多月的娃娃,牙都没长,怎么吃啊?

    胡大娘说:“是今天刚摘下的新鲜蚕豆,很嫩的,我煮得烂烂的给她吃,她还挺喜欢吃的呢。喂她吃完后,我洗碗去了,延熙逗她着玩,玩着玩着她就睡着了。谁知道,等我过一会再去看时,才发现不对劲。孩子的脸怎么那么黄啊,呼吸也不对,延熙就赶着去请大夫了。”

    我听了,非常地过意不去,非亲非故的,这样麻烦人家。其实认真讲起来,我们姐妹跟这一家,不过是房东房客的关系,连老邻居都算不上,因为我们从北边迁过来还只有半年多。

    我羞愧地对胡大娘说:“都是我们姐妹拖累你们了,为我妹妹的病,害你们全家总动员。我平时也是早去晚归,根本不能管妹妹。我妹妹没拖累到我,反倒拖累到你家了。”

    这时,胡大嫂出现在门口,笑着打趣道:“什么你家我家,以后就是一家了。你看老二对你们多好。”

    我正尴尬得不知道怎么会话呢,胡大娘已经在责怪自己的媳妇了:“桂萍,不要乱说!给人家听去了,还以为我们胡家乘人之危。”说得桂萍不敢吭声了。

    胡大娘转过头安慰我:“桃叶,你不要把你嫂子的话放在心上,我们胡家不是那样的人。以前先夫在的时候,也是济老怜贫,从来不求回报的。我带你妹妹,是我真疼你们姐儿俩,你们住在我家里,我不照顾谁照顾?所以你凡事放宽心,不要有任何想法。你胡大娘也好,胡二哥也好,都不是那种趁人之危,会胁迫孤儿的人。”

    我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一家人,真是世上少有的好人。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还深怕他们的恩情会给我带来压力。明明她儿子喜欢我,可是她连媳妇开玩笑都不让,换了别人,早顺水推舟,把我逼得无可回绝了。

    我用带点哽咽的声音说:“大娘,您太言重了。我一直都当你们一家是亲人的。我也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孤儿,我有桃根,还有你们这一家人。既然有亲人,怎么能叫孤儿?”

    胡大娘怜惜地拍了拍我的手,胡大嫂起身说:“老二也快回来了,我们俩分工,一个生火,一个洗罐子,等会好熬药。”

    我们一起来到屋外,我卷起袖子准备生火,胡大嫂却惊叫一声,拉过我的胳膊问:“桃叶,你胳膊上怎么啦?”我低头一看,手臂上红肿了一大片。忙说:“没事,摔跤了的。”

    “不对”,胡大嫂把我的伤处仔细端详:“摔跤不可能摔这么狠。你看你,脸也乌了,嘴巴也肿了,身上也尽是伤,你肯定是被人打了吧。”

    既然已经被她看出来了,我只好把今天遇到的事简单地述说了一遍。胡大娘和胡大嫂听了都气愤地说:“这是什么世道,光天化日之下,官家千金跟土匪一个德性。”

    是啊,世道如此,徒唤奈何。我也懒得计较了,也没处计较,我苦笑着说:“我能拣条命活着回来就已经不错了,现在我只盼着妹妹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挨打就挨打吧,又死不了人。”虽然以前从没挨过打,可那时候我是父母膝下的娇娇女,但今非昔比,如今我父母双亡,自己在外帮佣,只怕挨打的日子以后还有。失去保护的人,是容易遭遇这些事的。

    见我还在忧心妹妹的病,胡大娘和胡大嫂都安慰我说:“没事没事,刚刚大夫也说没事的,只是黄疸,吃了药就好了,小儿得黄疸也很常见的。”

    正说着,胡二哥抓药回来了。于是赶紧熬药,直到看着妹妹服下了,这一家人才放心地离去。我催了他们好几遍,一个也没有催走,都说:“反正回去了也是待不住,心里惦着这边,还不如在这里陪着你,等桃根喝了药再走。”

    这次桃根生病,我才发现,胡家一家四口,是真的对桃根很好,把她当成自己家里的孩子,心肝宝贝一样的疼。胡大娘就别说了,桃根还没来到这世间的时候,就是胡大娘亲手把她从娘肚子里接生出来的。生下来后,也一直是胡大娘在带着,都已经跟她自己生的女儿没什么两样了。胡二哥是爱屋及乌,把桃根当成了亲妹妹。至于胡大哥和胡大嫂,他们成亲一年,自己还没生呢,先把桃根当孩子了。

    我有理由相信,就算我今天不幸被那帮人打死了,桃根也不会流落无依。她会在胡家好好长大,成为胡家的孩子。

    胡家人回去后,我锁上门,慢慢脱下衣服,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先检查外伤,再试着活动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关节,还好,除了酸痛,没有什么异常感觉。

    在受到了那样一次没头没脑的暴打后,我没有落下什么残疾,已经是万幸了。至于乌青红肿之类的,算不了什么,慢慢就自己好了的。

    轻手轻脚地拿着换下的脏衣服去洗好了,走进卧室准备睡觉的时候,我听到自己肚子里面传出了咕咕咕的声音。这才想到,一晚上忙来忙去,还没吃饭呢。

    还好王大少给的点心还有一些。那天提回后,我分了一大半给胡家,自己只留了一点,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倒上一杯开水,拿起一块不知什么糕正要送进口里,睡在床上的桃根突然一阵猛咳,等我丢下手里的点心跑过去时,她已经开始吐了。而且,我的天那,看见她吐出来的东西,我几乎心胆俱裂,居然是血!

    我慌忙抱起她,手一摸,下面垫的尿布也湿了,可怕的是,那上面也是不正常的酱红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