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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转告舍曼,所有的付出都需要回报,我现在就要收我和他之间的账!”麦克斯态度强硬,不容置喙。
吴非还是捋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她被质询的莫名其妙,“我想我们可能有点误会,因为如果你联系不上他,那么我也办不到。”
“那几个匪徒只是我送的大礼包而已。如果你希望你的弟弟少遭些罪,那就把用来求我的时间,用在想办法找到舍曼上。我不管他是故意躲着我,亦或是被人关在哪个地窖里性命难保,总之你要想办法让他来见我,明白吗?就算爬,也得给我爬过来。”
“难道他的行踪,不该去问他最亲近的人,她得姐姐!”吴非尽管一肚子怒火仍要不停忍耐。她很想甩这个无耻的人一耳光,但她不能,她还得急着撇干净关系,“我不知道你跟舍曼,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跟他……”
像是看透了吴非耍的小花招,麦克斯极其傲慢的笑笑,“如果你还想解释,就是在浪费时间,知道吗。如果你还没有听明白,那我就在重复一遍,如果你想救你弟弟,那就把舍曼给我找出来。别想打发我,也别想利用我的侄子,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带到我面前。就算他变成一只孤魂野鬼,你也得让他的鬼魂飘到我面前来,站在这儿,听懂了吗?”
“要我怎么解释,你才能相信!他现在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吴非百口莫辩又义愤填膺,还不得不装出欲哭无泪的样子。
“哦,不,不,不,我不吃这套把戏。我劝你小姑娘,你得争分夺秒的办这件事。好了,出去吧,记得把门关上。”
里昂见吴非黑着脸从房间里出来就知道结果不顺,“我叔叔就是这样的,没用处的人他不会帮。”
见吴非欲言又止的样子里昂以为自己说错话,“你明白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我知道。”吴非看得出来里昂对他的叔叔一无所知,“我得谢谢你,他愿意帮我,只是有条件。”
但里昂并不傻,时间和社会的打磨,让这个曾经壮志豪情的年轻人已经褪去了原来的青涩,“不是容易的事对吧。”
“找到,一个人。”吴非不自觉的看向他,发觉他也有些变了,变得有点沮丧。
“事事并不会如我们所愿的那样,看起来很美好的样子。”里昂礼貌的笑了笑面色如初,只是笑容渗透进了灰色。
吴非抓住一切可能联系到林耀辉的机会,但他就好像从地球上消失掉似的,毫无音讯。她原以为所有的恩恩怨怨因为吴伟忠的死亡而结束,却又凭空冒出个麦克斯,她搞不懂这些究竟算怎么回事。
吴非手里捏着药片迟疑,最终又放下,她不能倚靠药物来睡眠,她可不想像过去的吴伟忠一样,这时候电话铃突然响起,是顾准邢。
已经很晚了,他的来电莫非有林耀辉的消息,吴非赶紧接通,电话那头传来顾准邢压抑的声音,“吴庸出事了!”
吴非只感觉脑袋轰的一声,仿佛天都塌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顾准邢带去那个可怕的地方,大脑里有一段空白,而那个地方对她来说更像地狱。吴非就像一具木偶被牵着走,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然而她还有知觉,一切都冷的可怕,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滞。
吴庸全身上下被捅了四十多刀,血都流干了,人从停尸间拉出来的时候身体都泛着白光。
“是个神经有问题的家伙,没办法追究责任。”顾准邢怜悯道,这个千疮百孔的家他已经无能为力。
“怎么会有刀的?怎么可能?”吴非语无伦次的说着话,“你真是个疯子,我怎么会信你!”同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不久之前,她也是被这样带来见吴伟忠的尸体。
吴非浑身发紧,像有万只蚂蚁在爬,多一分多一秒都不能在呆,她认为自己跑到这里来,这种行为本身就很荒谬。
顾准邢为难又痛苦,想要扶住她。
“不!不!不会的!”吴非摆着手摇着头躲闪,她踉踉跄跄往后退,她不相信那里躺着的,没有任何气息的人是吴庸,顾准邢还想上前安慰,吴非哭吼出来,“不会是他!”
吴非像发了疯一般跑出去,结果被一辆车撞倒。
吴非做了一个绵长的梦,梦里吴伟忠喝着茶,吴庸在和她打闹,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既开心又难过,她感觉自己满脸都是冰凉的水,却怎么擦都擦不掉。她只得一遍又一遍用力抹自己的脸,可是越抹水越多,忽而竟睁开了眼睛,一切云开雾散去,依然有人影在晃动,却不是吴庸。
原来一场梦。现实依然是那么的冷酷无情,她痛恨这一点,她再次合上双眼不想醒过来,但已经被身边的小护士看见。
“顾叔!醒了!”小护士叫着。
顾准邢俯身到床边,“你母亲已经守了你好几天了,她刚刚才去休息。”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赵文瑜已经现身,她关切的看着吴非,却哽咽住什么都说不出。
吴非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她看到赵文瑜表情凄然,比之前也多出许多皱纹和白发,似乎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此刻她紧紧握住吴非的手。可感觉又好像不是自己的手,那么她是谁,她好像游离于自己的身体之外,看着别人的悲喜人生。
“你在担心什么?我有病对么?”吴非忽而冷静的不像话,回望着赵文瑜的时候,她又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另一个她仿佛正冷眼旁观着。
“我确实以为你又犯病了。”赵文瑜总算说了实话。
“解离症对么,或者应该叫它精神病。”吴非惨白着一张脸漠然的望着她,“我是个,患有精神病的人。我是个精神病人。”
“别这么说,求你不要这么说。”赵文瑜老泪纵横搓着吴非的手,试图温暖它,“你现在很健康。”
这对吴非来说是很温暖,却不是依靠,但她自己也内疚起来,折磨自己,等于折磨赵文瑜!她和她一样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而现在又是连续几天的无法休息,极度亢奋,她只能不停胡乱说话,让自己放松,然而说着说着又泪如雨下,当赵文瑜给她递上一杯有怪味的牛奶时,她总算可以安睡。
吴庸就安葬在吴伟忠旁边,赵文瑜捧着吴庸的相片问道,“要不要跟我回去。”
好熟悉的一句话,吴非摇了摇头。赵文瑜天天念佛经,她找到了摆脱痛苦的办法,可是她没有。
“原来我还说要带他回去,现在倒不必了,还是和他爸爸在一起吧,也算了他的心愿。”赵文瑜将两束花分别放到吴伟忠和吴庸墓碑跟前。
从吴庸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吴非看着没什么异常,只是极其的话少,赵文瑜将它归结为过度悲伤,而她自己也需要疗伤,她要尽快离开这个伤心地,可是吴非不愿意跟她一起走,吴非的固执让赵文瑜不能理解,他们既无法互相理解,也无法互相抚慰,而最后只好尊重各自的选择,吴非好像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了。
顾准邢那边终于有了林耀辉的消息,但对吴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林耀辉将所有东西都拆解卖掉了,不过我听说他们姐弟为此闹的不愉快。”顾准邢深知万事皆休。
吴非眉目有所晃动,但最后也是只摇摇头,表示对此不感兴趣。吴庸的死是破断她神经的最后一根线,林耀辉的那句问话,她现在可以回答他了,她也无法释怀!
不过林耀辉的那些动作让林耀琳大发雷霆是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