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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
一阵急促的声音响彻在杜府内,只见阿碌行色匆匆的跑了进来。
“家主,刚刚宫里传来消息,说是贺将军顶撞了官家,被捕下狱了。”
杜隐看着满头大汗的阿碌,似乎没有感到很意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那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侯府那边?”
阿碌小声询问道。
杜隐沉思了一会,这件事本就是他与贺叔齐事先谋划好的,可是其余几人并不知情,加上陆望舒刚刚经历了小产,现在若是将这个消息告知她,只怕她会经受不住。
“先别声张,我亲自去同陆小姐说。”
说完,杜隐正打算起身离开,门外又响起了小厮的一声传唤。
“家主,陆昭仪来了,说是前来探望她的妹妹。”
杜隐闻言,神色大变,偏偏这个时候来绝不是件好事。
无奈,陆昭仪再怎么说也是后宫嫔妃,现在忽然亲临杜府,怎么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将她得罪。
杜隐只好急忙整理好衣物,出门迎接。
待他走近,远远便看到远处一个身穿淡红色宫装的女子,头戴翠绿色镶嵌了几颗宝石的珠冠,看上去华贵逼人。
杜隐只好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刚到她的跟前便赶紧恭敬的伏低了身子,说道:“臣杜隐,参见陆昭仪。”
待到面前的女子闻声回头,她的神情有些傲慢,明亮的大眼搭配浓郁的红唇,立刻显现出她的高贵冷艳,见到来人是杜隐,她甚至连嘴都没张开过。
一旁的悯芝见状,赶紧上前回应道。
“我们主奉了官家的圣恩,特许她出宫省亲,听说忠远侯嫡女正在你府上借住,还不赶紧带路。”
语气犀利而又咄咄逼人,先不说她与陆望舒关系,外界一直传言两人关系不和,如今这架势不像是来看望病人的,倒是有些像是来耀武扬威的,这让杜隐陷入了两难。
随即答道:“这......陆小姐的身子恐怕不宜见客,不然陆昭仪去我前厅吃口茶可好?”
杜隐想趁机将这事转移视线,他还是不了解陆南音的为人。
听到这话,悯芝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从杜隐的话中隐约听出了拒绝的意思。
“好大的架子,如今我们主子,正得官家宠爱,怎么亲自来看望自己的妹妹,还需要向你三令五申吗?”
悯芝故意放高了声量,语气戏谑的说道。
“这位姑姑是误会我了,只是陆小姐如今身子确实不适,怕给昭仪传了病气,还请陆昭仪能体谅一二。”
看得出杜隐恭敬的外表下,掺杂了些许无奈,看来这主仆二人今日是来者不善,若是见不到人,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哦?如今我这昭仪也算从二品,她不出来拜见就算了,怎的我见她一面,竟比见官家还金贵吗?”
只见陆南音拧紧眉心,语含愤怒的斥骂道。
还没等杜隐回话,几个宫人便将他死死擒住,接着陆南音带着悯芝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看着两人远处的背影,杜隐瞬间感觉到事情的不妙,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走进杜府,正好碰到迎面跑来的阿碌,悯芝二话不说将他一手拎了过来,询问道:“陆望舒住在哪边的院子?”
阿碌看到这架势也是吓坏了,再看向门外,见杜隐早已被擒住,预感事情不妙,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姑姑,我就是一个看门的小厮,你饶了我吧!”
阿碌也算是个忠仆,还想诡言狡辩,趁机搪塞过去,可他万万想不到,那悯芝岂是这么好忽悠的人?当即就将他的耳朵生生拧出血来,一声声凄厉的叫声,回荡在整个杜府内,其余的家丁小厮全都吓得不敢出声,只得默默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再不说,我就将你的整只耳朵,拔下来。”
这话带着威胁,悯芝之前可是江烟灵宫里的人,手上早已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何况是处置这么一个小小的家奴。
阿碌眼神闪躲的看向她,垂着眸子,满脸痛苦的表情 ,身子一颤,目光中尽是惊恐。
“我让你说!”
随着嘴里沉闷的吐出四个字,悯芝的手劲也不自觉的跟着加重,随着右耳流下来的鲜红液体,在场的众人全都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在.....在西边的厢房,姑姑求你饶了我吧!”
阿碌最终还是扛不下去了,再不说他的耳朵可就真的被生生拧了下来。
话音刚落,悯芝立即放开了那只罪恶的手,搀扶着陆南音朝西厢房走去,她们今天来的目的还是陆望舒。
西厢房内,江绵刚刚给陆望舒喂下补气血的药,经历了这么多事,眼下的情绪刚刚才安抚好了一些,只见她轻手轻脚的从房中走出,生怕吵醒她。
刚走了几步,迎面便看到一群人气势冲冲的朝这边走来,而那妙龄女子身旁的悯芝,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悯芝姑姑?”
原本以为是重逢的戏码,可当悯芝见到眼前大喊着她的人正是江绵,瞬间有些心虚起来,悯芝从小就在江家长大,后面是陪着江烟灵一起入的宫,没曾想时过境迁,偏偏在这里碰上了江绵。
“悯芝姑姑,你没被牵连?太好了!”
悯芝没想到,江绵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是关心她的安危,瞬间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江绵见她不说话,随后看向了一旁的女子,眉眼间竟和陆望舒有些相似。
“这位是哪位娘娘,恕江绵眼拙,这厢有礼了。”
也难怪,江绵能一眼辨认出来,陆南音身穿的正是宫里出席宴会或者其它重要场合才会穿的华服,再看她头上戴的发冠,华贵耀眼,都快赶上一个妃子的派头了,看得出来她的确很受宠。
“小姐,这是陆昭仪,快快拜见。”
这时,悯芝才赶紧开口解释道。
江绵怔了一下,眼眸微阔,划过一丝惊讶。
“陆昭仪?那你和陆姐姐是什么关系?”
江绵果然很清醒,立刻察觉出了异样,提起陆望舒的名字,也让悯芝暗暗捏了一把汗。
“小姐,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听我的话,快离开这里。”
江绵立刻听出来她的意思,看这架势,肯定是冲着陆望舒来的,立即将两人拦住,不让她们过去。
“我不管你和陆姐姐什么关系,看你这架势也不像来探望的,我这条命本就是陆姐姐救的,我也不怕得罪你了!”
“昭仪娘娘。”
江绵挡在她的跟前,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认真而又笃定,丝毫没有要后退的意思。
这......
悯芝立刻上前,想要拉开她,这是江府唯一一个血脉了,她不能看着江绵去送死 ,不然她帮着陆南音做这些的意义又何在?
“小姐你糊涂了?江家一族是被谁害死的,这些血海深仇你忘了吗?”
从悯芝的话中听出,江家沦落到今天的局面,她全都归根于陆望舒身上了,丝毫没醒悟真正让江家破灭的原因,心里只有复仇。
“江家到现在的局面,全是祖父一手造就的,和陆姐姐有什么关系?”
其他人或许不知,可是江绵曾经也是局中人,她看的比谁都清楚,江家变成今天这样,全是自己咎由自取,应得的报应。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江绵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这种感觉不禁让她再次联想到了赵琰,整个人错愕的呆愣在原地,而打她的正是悯芝。
她怒骂道:“是不是陆望舒给你喝了什么迷魂药?你竟然还帮着她说话 ,你知道你姑姑怎么死的吗?还有你的父母、兄弟,这些人可都是你的血缘至亲。”
只见江绵回过神来,目光一凝,幽幽瞥向她,问道:“血缘至亲?他们配吗?”
“他们何时在乎过我的死活,包括让我嫁给赵琰,亲手将我推进深渊,又有谁把我当成血缘至亲?”
“姑姑十六岁入的宫,这么多年她为江家殚心竭虑,最后还不是落了一个惨死冷宫的下场,所谓的血缘至亲,难道就是推两个花一样年纪的女子,去死吗?”
江绵接近崩溃,不断质问着她,或许悯芝从来都不了解江烟灵真正死因,听完江绵的话,她瞬间垂下头来,没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