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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人,你快看看,血流的比刚才更多,止不住了。”
陆望舒死死捂住他的伤口,语气略带一些慌张,原本白皙的玉手早已布满了厚厚的血迹,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别着急,我先看看。”
“贺大人的心室竟在右边?”
杜隐惊呼!
......
众人也傻眼了。
寻常人心室在左边,这箭分毫不差的插进他左边心脏的位置,那刺客的箭法了得,想要一击毙命,可他万万没想到贺将军的心室和普通人不一样。
“妙!贺将军果真是个奇人。”
杜隐脸上也有几分喜悦,她在宫中当御医这么多年,只在医书上看过这个记载,这心室在右边的人他还是头一次碰见。
若不是心室在右边,这一箭早就当场让他毙命了,可是左边的伤势也很重,必须得尽快治疗,再止不住血他也会失血过多而亡。
陆望舒难以置信,她伸出右手往贺叔齐的右胸试探的按了一下,果然有隐隐跳动的感觉,这让她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杜隐很镇定的又拿出一瓶止血的药粉,全部洒了上去,伤口太深了,必须得用那个办法才能保住一条命。
“不管什么方法,只要能保住命都好。”
陆望舒看着面前这个早已昏厥的男人,低垂着眼睛,紧皱的眉头始终无法松懈,攥紧了帕子的双手也一直抖啊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擒着泪光,回应着杜隐的提议。
“来人!架火炉。”
他缓缓从药箱中拿出一块崭新的烙铁。
还未到冬季的屋内,火炉的热气让众人都开始大汗淋漓,但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凝聚在杜隐的手中。
只见他把烙铁伸入了熊熊的烈火之中,片刻之间,那烙铁就被烧的发红。
“用烙铁来替他封口止血,这个方法虽古老,可是眼下无计可施了。”
他拿着火红的烙铁,迟疑的等着陆望舒的认可。
“这方法虽有效,可是一旦按下去,他胸口将会有一道难看的疤痕,无法去除,一直跟随着他,直到死去。”
“比起疤痕,还是保住命重要,下手吧!”
陆望舒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杜隐,他曾经也救了她一命,如果连他都束手无策,那也没人能救贺叔齐了。
她闭着眼睛都能听到一阵“呲呲”的响声,随后就是一股烧焦的味道,她转过身去捂着嘴,脸上满是心疼,却不敢发出一点响声。
“好了,伤口已经粘合,血也止住了,就是这伤口得仔细治疗几日,不然恐会恶化。”
杜隐转身去找治疗烫伤的药膏,这箭伤变烫伤,虽说听起来有些滑稽,好在贺叔齐长在右边的心室就了救了他,不然即使杜隐医术高超也无力回天。
“这几日需每日给贺将军换药,这是生肌去腐的药膏。”
眼下他失血过多,怕是得睡上几日才能苏醒,东京城在官家的脚下,那些刺客竟然如此猖狂,想来一定是朝中大臣想借机除掉贺将军。
这话正是陆望舒心中所想。
她清秀的脸上一派沉静,那双红红的眼眶,正若有所思的考虑些什么,看不出一点波澜。
“杜大人的意思是?刺客若是知道我家将军没死,还会找机会痛下杀手?”
杜隐眉毛平皱,严肃的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陆望舒双眼一亮,她想到了一个万全的办法。
“麻烦杜大人出府,宣扬一下就说我们将军气息已绝,已经在准备后事。”
杜隐瞳孔有点惊颤。
“帝姬是想以假乱真?让刺客以为贺将军真的死了。”
若不假戏真做,只怕还没等他醒来,刺客又要再一次出手,贺叔齐伤势严重,现在东京城危机重重,陆望舒想假借办丧事的名头,将他偷偷送回西洲,只有在西洲他才能相安无事。
她轻轻抚摸着贺叔齐脸,脸上流露出不舍之情,他俩重修旧好才几日的光景,就已经招来了杀身之祸,即使心中万般不舍,她也艰难的做了这个决定。
“希望再见你时,你能像之前那般身体康健,笑面如花。”
说完她就让府中的下人准备一口上等的棺材,准备三日后发丧,到时候是趁机送出城门的最好时机。
杜隐没有再阻拦,默许了她的决定。
代王府内—
“父王,派去的刺客已经回来了,贺叔齐必死无疑。”
嗯......
赵琰表情有些得意,这个计策是他提出的,知道贺叔齐已经死了,赵廉更是对他连连夸赞。
“琰儿,为父果然没看错你,成大事者就该做事果断,不留一丝余地。”
他派祁渊刺杀了贺叔齐,除掉了代王的心头大患,贺叔齐已死,西洲也将没了主力,就算大举进攻也影响不了他登上皇位。
“既然父王早就打算杀了贺叔齐,为何当初又要把他从水牢中放了出来?”
赵琰对代王的动机不解。
“他是西洲将军要是死在宫里,西洲难免会借机挑事,可若是死在外面,没有证据,他们又能如何?”
说到底,赵廉不想落人话柄,他又不可能真让贺叔齐安然无恙的回了西洲,所以暗中刺杀,就算知道是他干的,也没人敢出来质疑,毕竟现在朝中的大权在他手上。
“还是父王想得周到,听说侯爵府已经打算明日办丧事了。”
“儿臣要不要假意去看看?也好安了父王的心。”
赵琰的心思哪是那么简单,他笃定贺叔齐活不了,他不过是心里有些牵挂陆望舒,若不是与朔风家的关系,他心里的世子妃人选定是陆望舒。
第二日。
侯爵府外—
“这陆家怎么回事,一年之内办了三次丧事,难道这陆家嫡女是灾星转世?”
“你小声点吧!不要命了,她现在可是帝姬。”
“贺叔齐在西洲征战,上阵杀敌都没伤一分一毫,怎回到东京城就毙命了。”
“说她是灾星吧?现在连没见几面的官人都克死了。”
人群中,各种关于陆望舒的传言,铺天盖地而来,侯爵府忙里忙外的挂上丧幡,前来吊唁的人数不胜数。
跪在灵前,面前的火盆的火苗不断向外闪烁着,她原本灵动的双眼,只剩下绝望可怕的苍凉空洞,身袭一身白布麻衣,软绵绵的跪坐在地上。
“帝姬节哀,贺将军年少有为,谁知会飞来如此横祸。”
抬眼看过去,说话的正是赵琰。
“世子有心了,我想将军泉下有知,定会非常感谢你。”
这话......
惊出赵琰一身冷汗。
“我知道帝姬心里悲痛,也要保重好身体。”
赵琰假模假样的样子,让陆望舒心里顿生一丝恶心,就算没证据,整个朝堂谁人不知道,代王一向对贺叔齐有些芥蒂。
“舒姐姐,你节哀顺变。”
说话间,赵霓裳走了进来。
见陆望舒有些憔悴,忍不住心疼的抱了一下她,赵琰被晾在一边,气氛有些尴尬。
“贺将军刚回东京,怎就招惹了仇家?”
这番话像是在暗指代王,包括上次水牢之事。
怕风声走漏,她选择了隐瞒赵霓裳,只是假意的捂着眼尾小声哭泣起来,这让赵琰心中有些疑惑。
“她和贺叔齐不是挂名夫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