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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依清更懂得人情事故,道:“还是先向国舅禀报,毕竟国舅是皇城司的首领,国舅爷比我们更有经验些。还有焦大人,扶兄弟,你去请焦大人,待会一并到国舅爷府上集合,将情况禀报给他们,请国舅爷定夺。”白依清要报告李继隆与焦广平,就是要把功劳让给李焦二人,讨好李焦二人。
陈琦等三人听白依清这么一说,觉得也有理,便依白依清的,白依清带着陈琦向李继隆府中而去,扶长贵去请焦广平。
到国舅李继隆府上,李府中有些人,正在讨论辽宋之间的事,当家丁向李继隆禀报,李继隆便安排在密室接见白依清他们。
白依清将情况汇报给李继隆,并将自己的分析也一并说了,李继隆心里对白依清又多了几分爱惜,即使李继隆这个年纪,也没有白依清如此细腻心思。
未多时,焦广平与扶长贵也到了,路上,扶长贵将情况说给了焦广平听,焦广平听了暗暗心惊,他想不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惊天秘密。
几人又将这些情况讨论了一番,待讨论差不多了,李继隆对白依清几人三人竖拇指,道:“你们很能干,虽说没有经验,却将此事办得如此好,这是大功一件,我没看错你们,官家没看错你们。我相信,有你们,皇城司绝对能成为官家最信任的部门,有了你们,在今后与辽国的战争中,你们也一定能为大宋立下大功,你们将胜过千军万马。”
李继隆作为战场的将帅,深知谍报的重要性,一个真实重要的情报,抵得过千军万马,他这话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听到李继隆的表扬,几个年轻人心里得意。
李继隆继续道:“兹事体大,你们可要其他人提起过?”
白依清等人异口同声答道,没有。李继隆又赞赏地点点头,道:“很好,你们是皇城司的人,除了向皇城司首领和官家报告外,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李继隆又向焦广平问道:“焦大人,你觉得此事如何处理?”
焦广平道:“国舅爷在此,全凭国舅爷做主便是。”
李继隆道:“兹事体大,牵涉的可是齐王与二皇子,这二人可都是未来的官家,必须向官家禀报,由官家定夺。事不宜迟,连夜进宫向官家禀明才是。”
听说要去见皇上,陈琦、石生宝、扶长贵三人心里激动,李继隆本想只带着焦广平与白依清去见赵光义,见几人心情激动,也为了将来更好调动几人的积极性,便道:“待会带你们一并进宫,待我向官家禀明你们的功劳,让官家能接见你们。”
听李继隆这样一说,几人欢呼雀跃,能得到皇帝的接见,对他们几个年轻人来说,可是天大的荣耀。
但为了掩人耳目,李继隆将府里的客人遣散,几人分二队向宫里走去。李继隆带着白依清先行,焦广平带着陈琦、石生宝、扶长贵三人在后。
赵光义虽说当上了皇帝,仍很是勤奋,虽夜己近亥时中点,还未休息,还在御书房里,听李继隆白依清这个时候来觐见,知道必有重要之事,连忙召见二人。
白依清将在慕容业府中听到的话语原原本本禀报给赵光义,说完白依清偷偷向赵光义看去,只见赵光义脸色阴晴不定,似是内心在纠结不定,突然,赵光义脸色一变,怒道:“朕还好好的,这二皇子就急着想要当皇帝了,他想坐这个位子,中间还隔着齐王呢,他就想着把齐王挤出去呀。难怪今日朝上,妄图收买人心,原来有所图呀,枉本官家还对他爱惜不己,以皇储之身待他,可他也太心急了吧。还有那潘美、慕容金定、慕容业,如此可恶,私自结交皇子,阴谋陷害,罪不可恕。那王云,贼心不改,前次未深究他,此次居然撺掇殿下意图不轨,绝不轻饶。”
赵光义正说着,宦官来报,殿下赵德昭求见。李继隆、白依清面面相觑,这赵德昭这个时候来求见,是哪门子情况?
赵光义却收住怒容,道:“李卿、白卿,你二人暂藏于帘后,与朕一起听听殿下有何话说,你二人没有本官家吩咐,不得有任何声张。”
李继隆与白依清连忙藏身于赵光义身后的帘子里,宦官将赵德昭带入,赵德昭一见赵光义,跪倒在地行礼,要是以往,赵光义早就要赵德昭起身赐座了,但此时,赵光义只是面无表情,淡然道:“皇侄,此时进宫,有何要事禀报?”
赵德昭此时抱着一种承担一切的心态来的,豁了出去。自从北伐辽国拥立事发后,每次见赵光义,赵德昭都是战战兢兢的,此时,他心意己定,一改往日畏惧的心理,面色从容。道:“官家,自北伐归来,侄儿还未曾与您单独相处过,我知道官家对侄儿心有想法。在那个时候,侄儿是被动的,同时也是为大宋江山,我才没有推脱,我绝没有半分私心,此心天地此鉴。”
赵光义神色不变,道:“皇侄,你这话朕可不爱听了,我可从来没有怪过你。再说,你是我亲侄儿,皇帝这个位子迟早是你的,虽说你心急了点。”
赵德昭辩解道:“并非侄儿心急,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很多谣传,为了稳定军心,侄儿才不得己答应。”
赵光义道:“事己过去,朕并非气量狭窄之人,对此事我也未放在心上,你也不必再提。”
赵德昭知道赵光义嘴里说没有记在心里,其实一直对这事记恨着,赵德昭道:“当初若非情况危急,如果不是众将士坚持拥立我,我对皇帝这个位子本没有十分渴望,是绝计不会答应的。经历了那件事后,侄儿对这皇帝这个位子更是看得淡了。”
赵光义假意道:“那可不行的,这位子迟早也是要你来做的,如果你现在心灰意懒,你将来如何来治理这大宋江山?”
赵光义不待赵德昭接言,又道:“侄儿,不说这些了,你深夜进宫,所为何事?”
赵德昭心内奇怪,心道,难道在慕容府密谋的事赵光义还不知道?赵德昭摇摇头,在心里否认了这个想法,这么大的事情,白依清等人会不禀报赵光义吗?是赵光义故意装作不知道,是等着自己主动说出来而已。赵德昭对自己这个叔父还不了解吗?自己的父亲可就多次说过这个叔父,城府深,手段高明,擅长笼络人心。
躲在帘后的白依清心想,这赵德昭深夜进宫肯定是说密谋的事,这还用问?白依清看了一眼李继隆,李继隆却面无表情。
赵德昭心里又稍犹疑,但马上心里豁了出去,身子一振,道:“今日,侄儿深夜进宫,是请罪来了。”
赵光义故作惊讶,道:“哦?侄儿你有何罪之有呀?”
赵德昭道:“虽说侄儿对这个皇位没有兴趣,可有些人比我更希望我能坐上这个皇位,期待我能更早坐上这个位子。”赵德昭看了一眼赵光义,赵光义还是刚才那幅样子,赵德昭接着道:“这些人便抬轿抬着我向这个位子靠近,为我出谋划策。”
赵光义假意怒道:“何人如此大胆?这是谋反之罪。”
帘后的白依清听赵德昭说完,心内一惊,他知道赵德昭肯定是为此事深夜来见赵光义,他以为赵德昭是来为自己推脱的,想不到赵德昭会这样说?
赵德昭凄然道:“这不能怪他们,要怪只能怪我,虽说我对皇帝这个位置心情没有那般迫切,可我内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的期望,这大宋的江山可是父亲和他那些将士辛苦打下来的,我不能因为自己一己之私而让父亲和那些将士的血汗白流,如果这样,我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和那些将士。所以我才纠结着没有制止他们,才放任他们去做。”
听到这,赵光义心里大怒,脸色铁青,厉声道:“难道这大宋的江山只要打打杀杀就能打下来吗?难道不需要粮草保障,不需要人心支持吗?”
在赵光义的心目中,这大宋江山的一半功劳可是他的,虽说冲锋陷阵的是自己的哥哥赵匡胤和那帮将领,可后勤供给,兵员补充,抚慰人心这都是自己在做的呀。赵光义也最忌讳别人说自己没亲自指挥打过一次大仗,没有亲自指挥攻下一座城,没有亲自指挥灭掉一国。这太原的北汉朝可是自己今年带兵灭了的呀,虽说在太祖时期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太祖攻打北汉可是铩羽而归呀,这北汉可是实打实的自己带兵打下来的。
今日又听赵德昭这么一说,赵光义心里的怒火腾地冒了出来。赵德昭见赵光义脸色己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他心里并没早朝时那般害怕,继续道:“当然,这大宋江山还有一半功劳也是叔父您的,要不然,祖母也不会立下金匮盟约,将皇位传给叔父。”
听赵德昭这么一说,赵光义心里稍微舒服一点,道:“你些人是谁?又是怎样怂恿你的?”
赵德昭道:“如果叔父......官家答应侄儿一件事,侄儿自会和盘托出,绝不会半点隐瞒。”
赵光义心道,这个时候了,还和朕讨价还价,但脸上还是刚才那幅怒容,道:“什么事?”
赵德昭心里一横,道:“只要官家答应不追究他们,这些事就由侄儿一个人承担。”
赵光义盯着赵德昭,脸色回复刚才的铁青,道:“你一个人承担?你一个人承担得起吗?”
赵德昭看着赵光义的脸,要是平日,他早就吓得不敢说出话了,但此刻他已经放了下来,迎着赵光义的目光,道:“既然侄儿愿意一力承担,侄儿自有承担的方式,也自然会让官家满意。”
赵光义看着赵德昭,赵德昭继续道:“只要官家答应不追究其他人,侄儿愿意放弃这皇位的继承权。”
赵光义闻言,心里大喜,如果赵德昭自己能主动放弃这皇位继承权,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呀,脸上不由自主放松下来,眼睛很想向帘后望去,告诉李继隆和白依清,这是赵德昭自己愿意放弃皇位继承,绝不是自己逼他的。
赵光义语气仍是不变,道:“这皇位将来传给你,这可是你祖母定下的盟约,这盟约可是不能变的。”赵光义看了一眼,接着道:“再说,即使你自己不想做这个位子,只怕你到时身不由己, 太祖黄袍加身,是自己意愿吗?涿州拥立你,你又是自愿吗?”
在帘后的白依清听到二人的谈话,心时感慨,这赵德昭步步退让,虽说赵光义是顺着赵德昭的话语来,但却是步步紧逼,姜还是老的辣呀,白依清感觉自己又学了很多东西。
赵德昭沉默片刻,心里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道:“侄儿已经跪了这么久了,难道官家只顾君臣之礼,全不顾叔侄之情,不能赐侄儿一个座吗?”
赵光义恍然大悟般,道:“是朕疏忽了,只顾着和你说话,快起来坐吧。”
赵德昭站了起来,在赵光义旁边坐下,道:“侄儿自有办法,让那些人再也无法勉强我谋求皇帝这个位子。”
赵光义心里暗喜,心道,只要你能想到办法让你自己当不了皇帝,不追究潘美、慕容业等人,何乐而不为呢,对这些人宽大处理,倒显得自己皇帝更有气量,可是一举两得之事。克制住暗喜,奇道:“你有什么法子?”
赵德昭凛然道:“叔父,只要你答应不追究那些跟随侄儿的人,侄儿保证涿州之例不再发生。”
赵光义故意道:“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事,让侄儿愿意放弃这皇位继承权?”
赵德昭反问道:“叔父这是答应了侄儿的请求了?”
赵光义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侄儿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朕不看君臣之义,也得重叔侄之情呀,我答应你便是。”
赵德昭见赵光义答应了自己,大喜道:“谢谢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