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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宗遇又在大庭广众之下,特别是在齐王、当今国舅爷等人面前露了一手,心里得意着,回到上清观,已经很晚了,但他的心情却是无比的舒畅,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许宗朝等人己歇息了,他又走过思过堂外边,本想去看看乾道丁,把这些开心的事与乾道丁分享一下,但想一想,又退了回来。
陶宗遇一路走,一路留心观里的情况,直到走到自己的起居室里,确认整个观里都如平常一般时,放下心来。
进了自己起居室,陶宗遇脱下道袍,换上一身夜行衣,戴上蒙面巾,右手拿着个袋子,从窗户翻身出了房间,然后一纵跃上房顶,身形甚是轻盈,果然不愧是上清派的第一高手,不但箭术了得,内力深厚,这份轻功便可傲视天下了。
上清派的踏云步法本是江湖上乘轻功,陶宗遇是上清派中的高手,踏云步法自然不同凡响。
陶宗遇来到上清宫最后一排殿里,这个殿却是依山而建,背靠着山,黑暗中仿佛是嵌入到山体中去,陶宗遇又在房顶上扫视一周,再次确认没有什么异常,翻身下了房,殿上挂着一块匾,写着藏经楼。藏经楼可是上清观的要殿,一般人是不许进去的。黑暗中,陶宗遇从怀里取出一钥匙,摸索着轻轻打开门,闪身而入,然后又掩上门,这一切做下来,毫无声息。
陶宗遇对这里极是熟悉,不用光亮便也知道楼里的情况,他径自走到最后面的一排柜子,翻身跃上柜顶,在一个地方按了一下,一个暗门慢慢打开来,门洞很小,仅能容一个人缩身通过。原来这上面还有个机关,这个机关设置得相当巧妙,设在柜顶,取经书有谁会爬到柜顶去呢?
陶宗遇缩身进去,然后再打亮火折子,里面还有一层门,陶宗遇打开里面的门,原来这后面是个山洞,设计两层门,山洞时的湿气便不会传到经楼里,那么这个山洞便不会被人发现。这上清观都是陶宗遇建的,这个山洞当时他就留意了,明里是把山洞都封了,可实际上,设计暗门,都是他一手操作的,这个山洞的秘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山洞不深,径深不过二丈左右,宽一丈左右,陶宗遇放下手中的袋子,点亮洞里的油灯,洞里赫然有个大笼子,笼子悬在离地三尺的空中,笼子四周又有铁链拴在石壁上,笼子里居然还关着一个人,只见那人蜷缩在笼内,须发皆白,乱七八糟伏在头顶上,额头上和脸上,脸上似乎还有些血迹,双手双脚被四根巨大的铁链拴在石壁上。
那人双目紧闭,对陶宗遇进来懒得睁开眼来,想是习惯了陶宗遇的进出。陶宗遇拿过袋子,从里面拿出来包子和些菜肴来,在那人的哑穴上点了一下,点开了哑穴,说道:“杜道友,饿了吧?几日没来看你了,这可是贫道今日里特意从西城姚小五包子铺买来的,味道可好吃了。”
笼子的人并不搭理陶宗遇,陶宗遇又自言自语道:“少吃点也好,吃得多,拉得也多,我可也是上清派有头有脸的人,别人都要巴结我,讨好我,可我到你这,你的吃喝拉撒可全得我来服侍,我陶宗遇什么时候受过这般气呀?”
陶宗遇似乎知道笼子里的人不会应自己的话一般,继续说道:“我说杜九原呀杜九原,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也不好过呀,你何不早点说出来,早点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晒晒那舒服的阳光,还有那许多的美食呢,想想都是很惬意的事。”
见笼中之人还是不搭言,陶宗遇变了个话题,语气也变得和气下来,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己入了当今齐王幕中,凭我的武功,己得到齐王重用。齐王是谁呀?那可是将来要当皇帝的,他当了皇帝,我可是他的有功之臣,我飞黄腾达是指日可待。”
陶宗遇看了看笼中之人,继续说道:“只要我飞黄腾达了,我怎么又会忘了你?不是说,你们鹤鸣山派没有掌门吗?我可以支持你当掌门。”
见还是没有打动笼子之人,便继续诱惑道:“你不是说鹤鸣山派是道教发源之地,道教祖庭所在,我可以大建宫殿,再发动天下道教弟子全去朝拜,真正体现鹤鸣山道教祖庭地位,将鹤鸣山派与上清派共同发扬光大,甚至将江湖中所有道教派别都归于两派统领之下。”
笼中之人还是无动于衷,陶宗遇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便把包子撕成两半,对着笼子里的杜九原的面,诱惑杜九原。笼子边上焊了个圈子,正好可以摆下一只碗,陶宗遇把包子放到碗里,然后把菜肴也倒在碗里,陶宗遇边倒边又说道:“杜九原呀,我可是尽了同道之谊的,如果不是我隔三差五帮你送吃的,送喝的,只怕你早就辟谷成仙了。如果你就这样的羽化登仙倒是好呀,只可惜了《黄帝阴符经》。不过,《黄帝阴符经》就在你手里遗失了,那你可是鹤鸣山派的罪人,也是整个道教的罪人呀。”
陶宗遇又看了看笼子下边,笼子下边摆放着两张糙纸,糙纸上面还有些便溺之物,陶宗遇又开口说道:“我堂堂上清派第一高手,却要为你这个鹤鸣山的杜九原倒屎倒尿,如果传将开去,我陶宗遇脸面何在呀,上清派在道家派别里还有地位吗?看在这个份上,你也总得告诉我几句吧。”
“也是,想想真是滑稽,堂堂上清派,道教大派的大人物,居然还帮我送吃送喝,端屎倒尿,我虽然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过着非人的生活,却也开心。“笼子里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明显感觉中气不足,声音虚弱。
陶宗遇渴望杜九原能开口说话,便真正听到杜九原说话时,陶宗遇还是有点意外,至少十来天没有听到杜九原开口说话了,陶宗遇心里暗喜,心道,只要你开口说话了,至少表明你这个臭道士有求生欲望了。
陶宗遇不理会杜九原的讽刺,反而讨好地问道:“杜道友,我刚才的提议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我立即去布置。”
杜九原冷笑道:“陶宗遇,你以为我还是三岁小儿吗?”
陶宗遇又故意叹了口气,道:“我可是肺腑之言,你我都是同道中人,都有把道教发扬光大的责任,你瞧瞧,现在那少林寺等佛教大派,隐隐压在我道家之上了,我们道家教派大家应该联手起来,不能光顾着本派一己之私呀。”
“哈哈哈,”杜九原大笑起来,可因为身体受伤或者其他原因,根本就笑不出来,笑声跟哭声一般,他勉强止住笑,道:“你不是说上清派可是道教第一大派,你上清派就能代表整个道教吗?再说了,与上清派你争我斗灵宝派,不也是道教大派吗?还有还那龙虎山派,有你们这些道教大派与佛教大派去争就是了,我们鹤鸣山又算是什么?”
陶宗遇强忍心中怒火,道:“想当初贵派的丁九田,也就是你的师兄,纵横江湖,罕有敌手,就连少林寺也不敢撄其锋,大振鹤鸣山派与道教之威,我想想都是令人向往呀。”
杜九原冷哼一声,道:“陶宗遇,三句话又露出你的马脚了吧?你还不是想着我派的心法呀。几个月前我就是被你花言巧语所骗,才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你以为你的假仁假议还能骗到我?我还能告诉你《黄帝阴符经》心法吗?做梦!”
陶宗遇却是面不改色,道:“那是杜道兄你不对了,都说这《黄帝阴符经》深奥无比,没人能参详透,你说你参详了这么久也没参透,这说明少数的智慧和力量还是有限的,又何不让大家共同参详呢?说不定就能参透呢?”
杜九原惨笑道:“一丈天魔掌掌法被你骗去了,你以为还能骗去这《黄帝阴符经》吗?但我告诉你,没有这《黄帝阴符经》的内功心法做中和,练那一丈天魔掌可小心走火入魔。我知道你练了一丈天魔掌,你没感觉到这掌法太过阴狠了吗?还有,你有没有觉得内力运行不畅呢?你可想知道原因?”
陶宗遇心底一颤,他正感觉练了这一丈天魔掌后,总觉得体内有股戾气,但他表面并不露声色,道:“这一丈天魔掌招数果然高深精妙,只是我真觉得有些地方不太明白,莫非要从《黄帝阴符经》里才能找到解决之法?”
杜九原强自忍住疼痛,冷笑道:“不错,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你没有《黄帝阴符经》心法打基础,强自练一丈天魔掌,有些地方你无法参详透,而且会走火入魔。”
陶宗遇暗吸一口冷气,口中道:“既然这《黄帝阴符经》如此高深,与其大家都拿着没用处,不如说出来,我们共同参详,有不用,不是浪费吗?”
杜九原道:“这《黄帝阴符经》一直以来就在鹤鸣山,就是属于鹤鸣山派的,岂可轻易外传?”
陶宗遇笑道:“照你的说法,那我陶家先人可为道教创立了这么多经文,可不都是造益各道家教派吗?如果照你这般说,你家的就永远是你家的,道家教派还怎么斗得过佛教众派呀?”
杜九原恼火地说道:“我派的就是我派的,连自己派的东西都保不住,还算什么?至于什么佛教众派与我何干?”
陶宗遇刚想说,杜九原恨恨道:“姓陶的,你说再多也没有用了。你休想再从我这骗去一点东西,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你这个人面兽心的道教败类。”
陶宗遇冷笑一声,说道:“可这《黄帝阴符经》也是你偷出来的,如果我把你交给鹤鸣山去,你可是叛徒,应该知道作为叛徒的下场。”
杜九原不禁惨笑道:“你把我交出去,你这满嘴仁义道德,满肚子坏水的伪君子有面目不也露出来了吗?别人眼中上清派的高道原来却是个阴险狠毒的小人,上清派还能容得下你?你还能在江湖中立足吗?”
陶宗遇有点恼羞成怒,恶声道:“姓杜的,如果你听从我的话,我还叫你声道兄,既然你如此不识时务,休怪贫道不讲同道之义了。”
杜九原惨然笑道:“陶宗遇,别再惺惺作态了,我受你的折磨还少吗?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呀,如果我姓杜的吐出《黄帝阴符经》里半个字,九泉之下我不姓杜。”
陶宗遇狞笑道:“那就让你尝尝一丈天魔掌的滋味,告诉你,我没有《黄帝阴符经》心法,我也照样练得出来一丈天魔掌,到时,在江湖中再出一个会一丈天魔掌的陶宗遇。”说完,绕到杜九原身后,点住杜九原的哑穴,然后中指、食指箕张,插向杜九原背上大椎穴,杜九原顿时浑身战栗起来,面目狰狞,浑身巨痛,但被点住哑穴,却又无法出身,这种滋味比死还难受。
半晌,杜九原昏阙过去,陶宗遇方才停止,嘴里嘟哝道:“我就不相信你姓杜的臭道士能顶多久。”
陶宗遇又从地上裹起有便溺、残渣的糙纸,走出地洞来,把两层门洞关严实,这样,地洞的气味、声音也就不会传到外间来了,可见陶宗遇心思之细腻。
陶宗遇熄了火折子,走出藏经楼,在黑暗中锁好,然后向自己房间而去。陶宗遇以为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但当陶宗遇离开后,一个人从藏经楼的屋顶轻轻落下,那份轻功比之陶宗遇又胜了不知多少,那人同样黑巾蒙面,看不出样子。那人绕着藏经楼转了一圈,想找个什么地方可以进去,但窗户全是紧闭的,除了从门口开锁进入外,似乎没有其它入口,那人站在门锁前,待了十几秒,把锁弄坏,破门而入,对他是轻而易的事情,但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破门而入的想法,然后飞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