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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珥紧张地吞咽下口水,他全身的毛都在发抖。即使如此,他依旧选择站立在无法起身的人类少年前,为他阻挡郡主可能的攻击。
末曦的剑端离索珥的双眼仅有四分之一足不到的距离。索珥死死盯着他,倘若郡主真如传闻中的无情,他将会与伦森一起消逝啊……
然而,令二者都无比震惊的是,下一秒让他们胆寒的郡主末曦,迅速地放下了方才针锋相对的剑。
“啊?……”索珥如梦初醒。
更意想不到的是,他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对索珥的强行介入发怒,而是退后两步,面对着一人一兽,独自拍起了掌。
“这,这是?”伦森也完全理解不了当下的境况,为什么郡主真的停下了?
“祝贺你,伦森,”末曦脸上难得出现了如冰雪释融的微笑,“你通过了最后的考验。”
“什么?!”伦森听罢,突然有了站直身体的动力,他尝试挣扎着站起来;索珥犹豫而惊讶地看了末曦几眼,最后赶忙去搀扶疲累的伦森。
被索珥扶着,伦森瘫倒进毛茸茸的怀抱中,现在他终于能稍微心安理得地休息一下了。
“要问为什么的话……”末曦朝着另一个方向微微点下头。
伦森和索珥立即看过去,索珥尚且不明白那边放置的沙漏是什么意思;而伦森看着上端空空如也的沙漏,他震惊道:
“我,我做到了?”
“我真的撑了三分钟!?”
末曦再次以身为鞘,将心武迅速地插回背脊之中,在层层薄光的笼罩下,剑刃在空气中消失。
做罢,末曦看着索珥,解释道:“在你为他挺身而出之前,伦森已经抵达了三分钟的时限,他通过了我的挑战。”
“真的吗?太好了!!!”索珥终于理解了一切,他太过高兴激动,就差一点抱着身旁的伤患上蹿下跳。
身上的伤口被牵动,伦森疼得呲牙咧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索珥听见身边的痛吸声,这才想起来伦森的伤没有痊愈,他连忙抱住伦森,召唤圣藤给他疗伤。
“啊,阿森对不起!”他匆匆忙忙地道歉道,“我太激动了,忘记你身上还有伤!”
索珥在心里也懊悔着,要不是不知道郡主会下利爪,加上自己的实力不允许,他肯定在伦森身上多藏点圣藤了!
虽然他有较快治愈伤痛的能力,但初看着少年身上刺目的伤口,索珥还是免不了心疼起来。
对,也都怪那只高高在上的郡主大人捏!想到这,索珥一边看着伦森的情况,一边愤愤地瞥了一眼站在面前观看他们的末曦。
无论是山神、他的家人,现在甚至还有伦森,他什么时候打算放过他身边最重要的人们!?
活该被传流言蜚语,这郡主当真不是什么好兽人啊!索珥在这边暗下决心,绝不搭理把伦森弄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然而,末曦并没有察觉到索珥在埋怨他,他看着亲近的两个孩子,眼光流动,似乎又陷进去身旁尚有陪伴者的记忆中。
“阿雪,你看那是什么?”
“流星!”
“我们这里也有许愿的习俗哦,话说回来,你有什么愿望吗?”
“嗯…我的话……”
更为年轻些的灰狼兽人和一个茶色头发,皮肤白皙的人类少年坐在念恒崖的渡梨木上,他们抬头望向那宽阔的海与天,时光无限好。
少年突然回过头,看着眼前头上佩戴着自己编制的白色花环的兽人,不禁甜甜地笑出了声。
“嗯?你怎么了?”
“我想,我想……”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兽人却听得真真切切,“想和……”
“想和末曦一直在一起!”
“……”末曦回过神。那样令兽人怀念的日子,距今已经过去多久了?
战斗已经结束了,他看见面前的二者皆面色绯红,有说有笑。而冷静下来的他,又陷入了自我的思考之中。
我为什么开始会想杀了他呢?
也许,他和他,太像了。良善确实只会助长懦弱,他这样的人类孩子,在这个世界里活不下去……
也许,是他抱着一丝悲悯,他不再想看着人类的孩子走向既定的悲剧,他不愿 ,重蹈覆辙?……
我为什么又一直在尝试着放过他呢?
杀了他,无影响于自己的职责。而在兽人的世界里,死去的人类太多。杀了他,他的身躯会被历史丢进遗忘的角落……
我却没有膈应的异族情愫,是过去的一切还在影响自己吧……
哀婉完,末曦叹了一口气。他转而又想到了什么,伦森和索珥突然感受到身旁锐利的盯视,他们停下说笑,紧张兮兮地看着末曦。
末曦看着索珥,开口询问道:“九尾狐治愈能力的继承者,我知道你。请问你如何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踏入虚星台?”
“这……”索珥不由得一愣,他回过头望去,这才发现生萧才慢慢悠悠地跑上台阶的尽头。
“我,我可算赶到了!小祖宗,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生萧弯下身子,用双手支撑着双腿。他粗喘着气,幽怨地看着索珥。
答案了然。伦森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揉揉突然故意哼着小曲儿的小狼兽太的脑袋。
索珥也没有被冒犯到的感觉,就默默任着伦森揉他。生萧看着索珥一脸享受的神情,全然没有一点知错之心,他哀嚎一声,正欲破防之时,身旁传来师父的训诫声:
“生萧,是否告诉过你,在我忙碌的时候,不允许任何未得我准许的兽人进入虚星台?”
生萧抬起头,发现末曦冷冷地盯着他。这下知道在劫难逃的他,只好赔笑道:“末曦,你别生气嘛!他说他担心伦森,我想着一只小兽人不碍事,就陪着他来嘛。”
“谁知道他一进来就猛冲,我都追不上他!”生萧委屈屈地解释着,“我没说错吧?索·珥·?”
突然被“阎王点名”,索珥直接心虚地缩进伦森怀抱中:“也许……不是?”
“喂,你!……”生萧正想上前动动爪,打算教训下这只小麻烦,却被末曦厉声阻止道:
“够了!”
“生萧,明明是你不履行自己的职责,反怪在无辜的公民身上?看来,是不得不在之后惩罚一下你了。”
“啊,末曦,别啊!”生萧哀嚎连连。
末曦听见他的话,却皱起了眉头:“啧,看来真是学了空兽,长出硬翅膀了?现在居然连师父都敢不叫了?”
生萧发现末曦的语气开始变得危险,连忙道一句“师父对不起!”,就退到一边去了。
这只令他一直感到头疼的学生哦,倒底什么时候心态才能有所成长啊?
末曦捏了捏鼻头,调整下自己烦躁的情绪。回过头来,又继续对伦森说:“那么,伦森,既然你完成了考验,我就会履行之前的承诺。”
“关于你的问题,我会知无不言;职务允许的范围内,我可以尽力地帮你做到些事情。”
“真的吗?!”伦森欣喜道。
末曦点点头,肯定的意思不容置辩。
伦森放开索珥,随后陷入沉思中,他的心中确实还有太多关于兽人和具大陆的疑问了。
不过在那之前,伦森想到自己的初心,犹犹豫豫,才开口道:
“那个,我……”
“我能借用一下,您所保管的传送法器回家吗?”
此句一出,全场寂静。
伦森看着周围的兽人们,对他说的事情都无比震惊;这其中最惊讶的兽人莫过于索珥,他正好奇为什么自家孩子知道这种东西?
而末曦冰冷的目光扫视伦森全身,他用着表面淡漠,却充斥着满满怀疑的口吻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法器的存在?”
他有设想过这个孩子可能会第一时间提出的问题,但绝对没有想到伦森竟会说出那个几乎自己都要忘记了的物品。
当年郡主合五力才将来自伦厄拜尔的能力封存起来,这个对他们世界来说的隐患就在那个时候丢给了自己。
因为一只兽人开启使用过于麻烦,加上自身也无需使用空间传送的场合,法器就一直被他放置在角落里吃灰。
现在,这个明明只有“一战之缘”的人类却提及了这个存在,那么,就只能说明,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传送法器咯。
其实从谁得知这一点,末曦现在并不太关心,他更关注的是伦森此刻的表态。
伦森听见末曦的咄咄逼问,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发言太露骨了,这不是摆明了觊觎兽家的东西。
正在思考怎么解释,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就是……就是我,无意间知道的,嗯……”
他心虚极了,生萧和索珥的目光都全然放在他的身上。伦森有些伤心,现在知道自己出发目的并不纯粹的朋友们,该怎么看待他呢?
而让伦森更意外的是,郡主他同意了!
“我可以同意你的请求,在那之前,别的不重要。”末曦缓缓开口道。
“唉?”伦森简直难以置信。
“生萧,过来!”末曦招呼另一边心不在焉的兽人。
“末曦……师父,怎么了?”
末曦回过头,他看向伦森,不自觉地笑道:“那么,最为一个简单条件置换,我能否暂时拜托你,同生萧一起做我的护卫?”
“为什么啊?”伦森不解道。强如末曦,为什么还需要他这样一个弱小的人类保护一段时间?
“要说理由的话,”末曦举臂做思考状,“因为法器的开启极为复杂,仅凭我一只兽人开启它将会耗费较长的时间和巨大的精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在开启法器的过程中不能受到干扰,否则就会失败,重新开始。”
伦森了然,点了点头。
“哼哼,那么我的身后,到时候拜托你们咯。”
末曦口中捻诀,突然虚星台整座晃动起来,时不时发出机关移动的声音。最终,一台展示石架自地下徐徐升起,停靠在虚星台的正后方。
自石架前缓缓搭起石阶,末曦走上前去,看向放在其上的法器。
伦森他们自然看见了传送法器的真貌:一个由圈圈金属环包围起来的圆球状物品,中间似乎充盈着奇怪的黑色能量,这件法器就像是一颗从天上坠落的陨石,如此吸睛。
索珥感慨着,一边不满地问伦森道:“我可不信你是道听途说来的,明显这是郡主的私兽物品,为什么伦森你会知道它的存在啊?”
“索珥 我……”伦森实在无法向他解释法器、他还有那个不知何处的兆雪,这之间的联系。索珥确实在过去真诚地对待着他,然而这一次伦森却对他撒了谎……
这是一种背叛吗?
索珥见疲倦的少年脸上心绪复杂,他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如果现在不想说,以后有缘,你再告诉我为什么吧。”
“因为,我知道,你是想回家。”末曦的默许,伦森的解释,索珥有些清楚了——这件法器可以送伦森回家。
为什么是说有缘,因为如果真的成功了,伦森便要离开了吧?
想起了,身边有个一直陪着他的人类孩子,就这么离开了,索珥不免又有些难受起来。
不过也是,这里不是他的家,他应该回去了。
又要一只兽了啊……
伦森发现索珥眼角已经噙了泪,他马上就着急了起来。但他还以为索珥是因为他的不诚实而还在生气,于是他握住小兽人的爪子,轻轻摩挲着他的肉垫,安慰索珥道:“索珥,对不起。我……”
“没事,伦森。你该回家了,虽然我没有帮上你太多,但你的家人还在等你呢,所以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谢谢,谢谢你陪着我…那么久……”索珥说着说着,却不自觉地哭了起来。
“索珥!”伦森即使再木,也终于明白了索珥的心思,他也明白了,到了家乡,自己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索珥了……
还有生萧,白俞,小芾,溟,饮熙,舒茵他们,他们以后可能是真的再也不见了。
一路上过来,他都坚强地挺身而过,而到了真正分别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哭来了。伦森他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孩子啊。
生萧皱皱眉头,他觉得身边有些嘈杂。于是全部的注意力便更集中在面前启动法器的师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