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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恨恨地说道:
“那白眼狼跟靖卫团走啦.....被抓走的兄弟里,你知道,平日里就有几个兄弟和他不对付,在盆珠脑,就被、被、他......”
“就怎么啦?那白眼狼。”俏飞燕只觉得胸中怒火熊熊,双手摸上枪柄,柳眉倒竖,杏眼含霜,急问道。
三哥怒目圆睁,脸上的皱纹一道道棱起:“有几个硬气些的兄弟,当场大骂,也不卖骆屠户的账,就在、在盆珠脑被开、膛破肚了......在去汤湖圩的路上,又、又杀了三四个......剩下的,现、现下全被关在汤湖圩的靖卫所里。”
“汤湖圩?那靖卫所里有多少人看守?骆屠户和他的人马呢?”俏飞燕柳眉紧锁,一双眸子冷如寒星。这时她已经开始冷静下来,忽地一伸手,在行进的队列里拽了个小伙子出来:
“山猫子,跑快点,回寨子里告诉掌盘阿哥,三哥打探消息回来啦。让他叫各位掌盘当家的,速到威义堂议事。”
“汤湖圩留的人数,现下还不晓得,疤狸子他们还在探。一有消息,立马会回报。不过,”三哥脸上湿漉漉的,有雾水也有汗,他揩了下,但皱纹里的却怎么也揩拭不到,只听他继续说道:
“不过,骆屠户带大队人马追击马帮去了。留守的,应该不多。”
“传下去,让兄弟们加快脚步。”俏飞燕对旁边个土匪吩咐说,转头看看三哥和谢宇钲,“三哥,我们先走。小鱼儿,情况你也都听到了,你也一起回去吧。好出出主意。快。”
她见谢宇钲二人慢慢悠悠起身,尤其是牛二,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儿,于是忍不住出言催促:“小鱼儿,薄板鸭,你俩个,能不能有点江湖道义,十万火急呢。”
“哎哎,我说掌盘的,能不能好好说话。”谢宇钲倒没什么,那牛二不乐意了。
经过刚才一番笑骂,牛二觉得这女匪也没那么凶神恶煞,至少还讲个理。加上他见这一路上,谢宇钲也很出了些主意,颇受匪众看重,故而又稍有所恃。
于是,恐惧之心渐去,平时本性又露了出来。他下巴扬起,睥睨着她,“我们可不是你寨子里的人,别对我们大呼小叫。”
俏飞燕怔了怔,大眼睛转了转,忽地柳眉扬起,叱道:
“少废话!吃了我们山寨的东西,就是我们山寨的人。你们昨晚吃没吃我们的酒肉?说,吃了没。”
“你?”谢宇钲和牛二彻底无语了。
俏飞燕眼前又浮现出年前时候,在龙泉河滩上,那些被骆屠户砍头的几十个兄弟,河滩上杀得人头滚滚......倏然间,她只觉得胸口血气翻涌,几乎要站立不住。见二人还磨磨唧唧,情急之下,土匪本性暴露无遗,娇叱道:
“别不服气,寨子里的每样东西,都是寨里弟兄用血火换来的。管你是江上浪的,还是风口骚的,姑奶奶就认一个理,这哪个码头盘子的酒肉,都没那么好吃。吃了,你就得认。想光吃酒肉不干活,你们给姑奶奶试试?”
尼玛--
谢宇钲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他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上了贼船。
...
逶迤的崇山峻岭中,有几个天然的豁口,它们是湘水流域与赣水流域往来的重要孔道。
汤湖圩,就座落在这样一个孔道上。汤湖之名,源于此地有多处温泉滚沸如汤,温度高达84度,世所罕见。
此地产茶,是茶中不可多得的佳品,曾在民国四年(1915年),获巴拿马-太平洋万国博览会金奖。
此地亦产木材,木材远销南京上海。
因水陆便利、物华天宝,汤湖圩便成了这莽莽深山之中的一颗璀璨明珠。
今日正是赶集的日子,街道喧嚣、市肆繁华。此刻,人气最旺的“汤泉茶酒馆”二楼,说书人刚说完一段评书,正准备撤场。众客人哪里肯依,纷纷嚷道:
“说书的,不是说今日量大管饱么。这才哪跟哪,这就想脚底抹油,当我们一众爷们好欺负。啊?”
“是不是嫌爷们没打赏?你刚才这故事,不咸不淡、不荤不素,叽叽歪歪半天,有什么听头。”
说话之间,一串大钱凌空飞起,叮铃铃落在说书人面前的桌面上。
却是座中有那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有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有生意兴隆想做到三江四海五洲七洋,有权谋通达要布局天下的,有那智情财胆逆德性等等诸商爆表的......诸位爷台们,便说了:
“看你说的唇干舌燥,且赏你几个钱乐呵乐呵。今日闲来无事,你就再说上一说,若怕乱错了你的回目,说些时闻故事也就是了。前次你说的那娇滴滴的奇女子,巾帼英雄俏飞燕,那就好听得紧......这回接着说说罢。要说得好了,各位爷都有赏。”
说书这人约摸二十六七岁,一袭青布长衫早洗得发了白。他看了看柜台后的西洋自鸣钟,收起惊堂木和折扇,正准备离去。此时见众人的反应,他连忙陪笑道:
“哎呀,各位爷台,不是在下不肯多说一会。实在是茶楼安排,早有定数。上午说书,下午听戏。眼下时辰已到,在下不敢多作逗留。要占了戏班时间,定得招那朱老板埋怨。明日在下早些来,一定多说一会。见谅,见谅。”
见状,满堂嘘声大起:
“这不才刚到晌午嘛,急什么。”
“怕什么,想他姓朱的,也不过是武生出身,哪比得先生你博古通今,帝王将相,佳人才子,信手拈来。怕他做什么。”
“就是。他姓朱的再不识相,这满堂客人,还保不了你一个平安。”
“就我们保不了,那戏班子里的那个娇滴滴的刀马旦儿,难道还保不住你?朱老板能不卖她面子?”
“喂,楼梯口那几桌的爷们,可看住了。别让这家伙跑喽。”
楼梯口几桌客人齐声大笑:
“这收了赏钱,马上就跑,当我们哥几个是摆设呢不是?赶紧地,再说上一段,那才能放你。”
“就是。别磨叽。”
“好,好好好。就依各位爷台的。”
说书人无奈,只好抄起惊堂木,啪的一声,猛拍在桌面。一时间,满座皆惊,全都看向大堂中间。
只见他微微一笑,问道:“各位爷台,咱们就说说纠云寨,说说那大名鼎鼎的俏飞燕,大家说,好不好?”
话音刚落,茶楼里响起哄天价的叫好声,惹得对面茶楼上临窗的客人们,都纷纷扭头瞧来。
柜台后站着的是茶楼老板娘,她见这阵势,心下一阵窃喜,心道:看来这薪水没白给,还有点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