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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秋格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一部校园悬疑天台谋杀案。
你妈的,为什么这些事情都让她遇到了?
为、什、么??
她明明只想做个毫无存在感的路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此刻的谢星临像是揭下了平日里戴着的斯文规矩的面具,整个人显得恣意放纵,本就艳丽精致的眉眼显得更加耀眼夺目,极具攻击性。
苏秋格甚至觉得危险得十分像那些电影里边的高智商变态罪犯。
他指节微微敲了一下墙壁,在她耳边意味不明地说:“都听见了?”
说话的时候,热气拂过她的耳朵,有些痒,令她的身子微微一僵。
苏秋格飞快地摇了摇头。
谢星临闻言,悠悠露出一抹笑,他平时在学校很少笑,今天这已经算是破功了。
但是苏秋格瞅着他笑,怎么看怎么邪气横生,显得嚣张而又乖戾,看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忽然还是觉得他平时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可爱多了。
苏秋格:“我……”
他忽的伸手攥住了苏秋格的下巴,逼得她抬眼和他对视,眼神冷得像是淬了刀子,语气却悠长散漫:“录音了?”
明明暧昧的动作滋生出几分危险,他指腹间生了一层薄薄的茧,覆上她皮肤微微摩挲的时候有点痒,奇异的触电感在皮肤表层蔓延开来,苏秋格微微抖了一下。
他盯着她的眼睛,唇角微微抬了一下,扯出一抹讥讽的笑:“这次决定换个方法?”
苏秋格反应了好久,才知道他话里行间的那个换个方法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指的是之前苏秋格叫威哥那行人去找他麻烦,害他受伤的那件事情。
原来他不是不在意。他一直都记得这件事,也记得原主以前对他的敌意,这证明他一直都在提防她。也是,不可能会有人面对这样的事情轻易释然,她肯定要给别人一个解释。
苏秋格大脑飞快思考。
如果此刻自己面对的是个已经暴走了失了智的变态杀人犯,怎么样说才能避免自己被他残忍杀害。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苏秋格极具求生欲地刻意放柔了语调:“我不是有意想要偷听的,我每个中午都来这背书。”
“之前的事情我也有苦衷,很难跟你解释,但是现在我对你没有一星半点的恶意。……你冷静一下,我知道你现在状态不大对,而我又特别倒霉刚好撞在刀口上了。”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给魔鬼——留地步——”
苏秋格见他没什么反应,委屈巴巴地说,“是这样的,我本来就有双下巴,你再捏它就变成三层了。”
她话音刚落,谢星临眼睫微颤,然后,他手上的力度便松了几分,退后几步,放开了她。
虽然他没用上几分力,但是苏秋格的下巴处的皮肤还是有点泛红,他视线触及那块,动了动嘴唇。
良久,苏秋格听见一声极低的——
“抱歉。”
这里边掺杂了许多情绪,语气显得有点冷硬,也像是叹息,甚至她还从中感受到了一点似有若无的疲惫。
苏秋格微愣,抬头看他。
十七八岁的少年眉眼干净深邃,睫毛低垂,在眼睫下方括出阴影,表情浅淡冷漠,身下的影子却显得有些孤寂落寞。
他像是经历了无数次这种情况一样,将刚刚从身体里冒出来伤人的刺一根根强行卸下,越是收敛一分,他身上的戾气也就越淡。
不知为何,苏秋格还是觉得刚刚他捏着自己下巴逼问自己的样子甚至更真实更有生气。
就像之前他在校外那样,像个社会哥一样殴打小混混,或者是在网吧,那个把她丢出去的脾气不好的网管。
生机勃勃,骄傲恣意,有这个年纪鲜衣怒马的少年感。
现在的他像是将所有阴暗情绪的全部锁在自己的面具后般压抑沉重。
苏秋格心里浮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忍不住就开了口:“同桌,你有没有听说过,人在微笑的时候,是不能呼吸的?”
她说完便仔细观察起他的神色,谁知道谢星临面上表情仍然不为所动。
“……”
这个方法好像对他不管用,并且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傻。
苏秋格:“我开玩笑的。”
“虽然你现在或许会经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是人总要相信未来可期。”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披荆斩棘,所向披靡的故事。
苏秋格还保证道:“而且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她拍拍胸脯保证说,“放心吧,我嘴巴可紧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谢星临抬眼看向她,盯着她的唇,眼神有些暗,意味不明地问,“是么,有多紧?”
“……”
???
苏秋格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发现他在一本正经地说骚话。
她连忙咳了几声便道,“我突然想起来作业没写完,先回去了。”
午间一股暖风低拂而来,而阳光也将天台上的阴影一寸一寸分割,站在顶端的少年俯视着楼梯口女孩消失的背影,额前打理得有些碎的黑发拂过眼睛。
他垂眼,下意识地捻了一下自己刚刚攥着她下巴的手。
女孩皮肤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像是这天台上边野花飘来的暗香,盈盈环绕挥散不去。
他垂眸,回想起方才她慌张说话的时候,淡粉的嘴唇一张一合的样子。被人强迫地攥着下巴,声音轻软,脸颊因为紧张浮上一层楚楚动人的绯色。
一副任人索取的姿态。
几乎是下一刻,他便别过脸,嘴角抿成一条冷淡的直线。
后来,苏秋格在和彭建达聊天的时候有意无意会去打听关于谢星临家里的事情。
彭建达虽然是班上唯一一个能够和谢星临进行“正常”对话的同学,但是关于谢星临的家庭情况还是了解得非常少,只知道谢星临年幼的时候家里似乎出过什么事。
而那以后,苏秋格发现,她之前认为自己和这位同桌的关系已经渐渐变好,紧张气氛趋于和平都是虚假的。
他们又回到了第一天坐同桌时的相处模式。
——那就是不相处。
她有什么题目不会也不好去问他,只能攒到第二天在课间的时候去问老师。
而那本黑色的数学竞赛笔记本也被她塞进书包,在家才会拿出来看。
而这段时间尴尬的不仅仅是苏秋格,在实验二中走廊尽头的高二12班,班里的校霸苏远洲,今天也十分困惑。
过去了将近两个星期,微信和q.q上没有以前狂轰滥炸的99+未读消息提示,短信里没有以前的天气预报加穿衣小贴士。
苏远洲捧着手机惊讶地发现,似乎没了苏秋格,他的各大社交软件都冷清了许多。
高靖作为他的同桌以及好基友,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自己身旁这位祖宗的情绪变化。
高靖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是——
苏远洲就是贱。
以前人家小姑娘一口一个哥哥跟在他屁股后边的时候,他多嫌弃。
现在人家不理他了,他就开始觉得难过了。
人至贱则无敌。
要是贱一点,脸皮厚一点还好。
但明显苏远洲这人也不是什么脸皮厚的主,要让他主动去找苏秋格是不可能的。
但是很明显,如果苏秋格还是不理他,他的心情可能越来越差,甚至还会波及到十分无辜不参与任何事件的自己。
想到这高靖特别后悔,后悔当年自己怎么就和一个这样的玩意儿做了朋友,都怪他当初被苏远洲的好皮囊所欺骗,被他什么缺朋友缺陪伴太孤独所打动,结果上了贼船。
但是既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玩意儿了,怎么说都该帮帮他。
所以……
高靖摸了摸下巴。
看来只能牺牲自己给他创造机会了。
苏秋格课间刷题的时候被人叫了出去,说是有人找。
一般这种情况很少见,因为原主在学校似乎也没认识什么人,苏秋格见的最多的就是那种胆子大的女孩子红着脸给她同桌送东西,然后被她同桌毫无感情地拒绝。
苏秋格正想着谁找她,一出班门就见到两个男生。
这两男生看起来还有些扭扭捏捏,你推我我推你的,其中一个见到她出来之后就把头扭过一边。
苏秋格:??
这是什么情况。
她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两人还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高靖此时也和苏秋格一样有点搞不清情况。
这两天他一直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缓和这两兄妹的关系,甚至连什么英雄救美之类的桥段也想出来了,但是后边就都被他一一否决掉了。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最老土的方式——送东西。
他知道想要劝服苏远洲这龟孙子亲自去送是绝对不可能,自己还得想办法给他找个理由。
于是高靖只好硬着头皮对苏远洲说:“我订外卖的时候多点了些东西,奶茶蛋糕什么的应该是女孩子喜欢的,不如给你妹送去好了。”
苏远洲一听是和苏秋格相关的,一开始刻意装作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说了句,“关我屁事”。
但是没过一会还是假装随意凑过来提了一嘴:“要送就去送呗。”
高靖这时候心里呵呵一声,想着我就知道。
“我一个人去也不太好,你和我一起去吧。”
于是就有了现在四目相对、相对无言、无语凝噎的死亡尴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