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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十二国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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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年。方衡艾已经基本融入了这个世界。在这个被称为常世的世界里, 共有十二个国家。围绕世界的中心黄海, 共有八个国家,分别对应着文王后天八卦的八个方位,分别为柳、雁、庆、巧、奏、才、范、恭。四个角落的四个国家, 分别是芳、戴、舜、涟。天圆地方、麒麟择王,这个世界无处不隐隐透露出来的古代中国的思想精华, 让方衡艾感到十分亲切。

    只不过,主线任务迟迟无法进行, 这让她感到万分憋屈。她现在所在的国家是最东面的庆国, 如果想要去升山,那么就要通过四令门进入黄海,从黄海抵达麒麟所在的蓬山。离这里最近的令艮门, 位于雁国, 冬至日会打开一天,只有在这一天, 才可以进入黄海。或者, 走远路到巧国去,在秋分那天通过令巽门抵达黄海。

    眼看还有一个月就要到秋分,距离冬至日也已然不远,就在方衡艾觉得可能得等到下个秋分或者冬至之时,从远方传来的一条消息, 让整个国家都轰动了起来。

    “麒麟找回来了!蓬山那边发布了消息,说蓬山公已经找回,即日起可以开始准备升山了!庆国终于有希望了啊!”

    计划着去蓬山升山的人, 一般是官员们或者家中有财力的人,普通人民并不会想着去升山,只是单纯地为着乱世即将结束而感到开心。方衡艾所在的里中,只有她和小咪两个人打算去升山,这遭到了大家的一致怀疑,认为她们是痴心妄想。

    “当王那都是达官贵人的事,像我们这种身份,怎么可能被麒麟选中……”

    “海客和半兽也想当王?这根本不可能吧,何必花那么大力气去升山?”

    村民的议论虽然听着闹心,不过方衡艾并没有在意他们的想法。她自己离去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就在于小咪和小咪的父母。

    “我早就知道,横艾是个干大事的人,肯定不会甘心屈居在我们这个小小的里中。”则言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小咪,正容问道,“青禾,我问你,你是真心想去升山?”在称呼小咪时,他没有叫小名,而是称呼了她的字,表明他此时已经将小咪作为一个成人来看待。

    “是的,父亲,多个人去升山,就多一分乱世结束的希望。”小咪郑重地答道,“既然希望乱世早点结束,那就应该尽到自己的一份努力。父亲,你以前不也是这么说的吗?想完成什么事情,就要靠自己努力,不能等待别人将成果送到自己面前。”

    “青禾,你可能还不明白,升山到底是怎样一件危险的事情。”则言道,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咪打断了:

    “我知道,升山很危险,过去的路上可能会遭到麻烦,升山的时候还会遇到妖魔。可是,难道因为危险,就不去升山了吗?和其他人所遭受的痛苦相比,这点危险根本不值一提,其他升山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听完小咪的话,则言怔了怔,叹气道,“青禾,能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你已经初步具有‘王的器量’了。但是,你要想清楚,这绝对不是小孩子玩游戏”

    “才不是小孩子,我今年已经十五了!”小咪不服气地反驳道,“我已经想清楚了,我要跟横艾姐姐去升山,就算没有成为王,我也想回来跟大家说,升山才不是一件非常飘渺的、跟我们无关的事情,也并不可怕,如果想要让乱世结束的话,就不要在这里议论了,自己去升山呀!”

    看则言的表情微动,方衡艾在旁边连忙插了句嘴,道:“叔叔,我会保护小咪的,你看我杀过那么多妖魔了,就算去升山,肯定也没事的!”

    “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青禾。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凡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了……”则言摇了摇头,颇为无奈,“也好,你出去一趟,长长见识,不过务必要注意小心。”转向旁边的方衡艾,他郑重地道,“横艾小姐,这孩子就拜托您照顾了。”

    “叔叔言重了,我在这里受到你们诸多照顾,如果出门远行的话,照顾小咪,是理所当然之事。”方衡艾连忙答道,见则言默许了她们的行为,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同时也对小咪升起了敬意。

    明明知道升山的危险,但是却认为升山是自己应尽的义务,想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大家,升山并不可怕,也并非与己无关,想要结束的乱世的话,就自己去努力,而不是一边无所作为地等待新王出现,一边责怪麒麟为什么还没有找到王。

    不得不说,则言的教育十分成功,成功到他现在都说服不了自己的女儿,只有无奈地放弃说服,转而支持她们前去升山。素微虽然舍不得小咪,但见女儿心意已决,丈夫也同意,再加上方衡艾的保证,也只能遂了女儿的心愿。

    有关出行的各种计划,两人早就拟定好了,连路费都没有让则言和素微发愁。县里最近有一支向雁国去的商队,正在招收人手,两人打算报名成为商队的护卫,路上不仅不愁吃穿,还能得到报酬,到雁国后,再用所得的报酬前去令艮门所在的艮县。

    距离冬至日还有四个多月,商队有自己的骑兽,而两人所处地区为庆国的征州,位于庆国东北,距离北边的雁国并不远,算算时间,应当赶得及。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方衡艾展示了自己的剑术后,毫无意外地被聘用了,报酬还不错,小咪也跟着方衡艾一起进入了商队,吃住都由商队包了。抵达雁国音州州都后,方衡艾和小咪离开商队,商队继续往北向雁国靖州前进,两人则西转前往位于雁国西南明州的艮县。

    说来也是运气好,因为途中方衡艾在妖魔嘴下救了商队主人一命,为了表示感谢,商队主人送了她们一点钱财,还送了一匹名叫驳的骑兽。虽然驳并不是什么上好的骑兽,但是有了骑兽之后,与商队分开的两人,脚程加快了不少。

    两人抵达艮县时,距离冬至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艮县里已经人山人海,因为这次是庆国十八年以来的第一次升山,前来升山的人,都是那些认为自己很可能成为王的达官贵人,带着数量众多的仆从和马车,像方衡艾和小咪这种身份的升山者,根本寥寥无几。

    在艮县的客栈里安顿下来,方衡艾和小咪开始打探升山的相关事情。有人对两个年龄不大却跑来升山的女孩表示以不屑,不过更多的却是把升山情况告诉她们的好心人。

    “升山啊,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黄海里面有很多吃人的妖魔……”

    黄海并不是海,而是一座巨大的山。黄海被外围的金刚山包围起来,金刚山高耸入天、不见边际,没有人能跨越金刚山进入黄海,只能从四令门进入黄海。黄海是妖魔的地盘,里面的妖魔都会吃人,人一旦碰到妖魔,几乎没有逃生的希望。因此,升山者常常会聘请熟悉黄海情况的人作为护卫,而那种人,通常称之为刚氏。

    “也就是说,升山的人一般都会聘请刚氏作为护卫……但是这么多升山者,刚氏恐怕早就被他们聘请完了吧。”小咪略有点发愁地说道。

    “是啊……不过,不是听说升山者都会一起走吗?这样应该至少不会迷路,就算有妖魔来袭,我也可以保护你。”方衡艾无奈地摊了摊手,“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最好还是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熟悉黄海的向导。”

    小咪点了点头,两人向给她们解释情况的好心人道了声谢,正准备离开,却忽然被刚才那个人叫住了:

    “请等一下。”

    “怎么了?”小咪转过头,疑惑地问道。

    那人用饶有兴致的眼神打量了下两人,忽然问道:“两个小姑娘,你们真的要自己去升山吗?”

    又被叫成了小姑娘,小咪有点着恼,话中不免带了点火气,“对啊,难道不行吗?我们都千里迢迢从庆国赶过来了!”渐渐带上了几分抱怨,小咪郁闷地道,“明明一路上,我们克服了那么多麻烦,也杀了很多妖魔,但总是有人认为我们只是把升山当成来玩的!”

    方衡艾却直觉他似乎有话要说,不由露出微笑,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建议?”

    “不,我只是想说,”他摇了摇头,神色兴味,“城中的刚氏,虽然绝大多数已经被雇走,但并不是全部的刚氏都找到了雇主。”他微微一笑,“比如,你们前面这个人,就是还没有找到雇主的刚氏。”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被我们雇下?”小咪脱口道,脸色惊喜,没想到她们以为要面对的最大难题,现下却轻轻松松解决了。

    “我叫季昭。”他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愿意归愿意,不过,还是要看两位出不出得起雇金了。”

    之前拿到的酬金十分丰厚,两人这一路行来有比较节约,因此身上还剩了不少钱。与季昭谈定了价格,交易达成,两人不由松了口气,升山的第一步准备已经完成了。

    “季昭,为什么会愿意被我们雇下呢?我们看起来不像那种有很多油水可以捞的人吧。”尽管达成了交易,方衡艾仍旧忍不住问了句,“跟达官贵人比起来,我们抵达蓬山的可能性,说不定还更小吧。”

    “妖魔可不会因为对方是达官贵人,就放他一条生路喔。”季昭闻言笑道,“越是地位尊贵的人,越容易固执己见,听不进意见,反而把自己葬送在妖魔嘴下。”

    “再说了,两位小姐也不像是普通人,尤其是横艾小姐腰上挂的那柄剑,看起来可不像凡品。”

    青萍已断,加上凭空取出一把剑太吓人,方衡艾于是把赤霄剑取出,挂在了腰间。传说中,赤霄剑乃是汉高祖刘邦的佩剑,亦是帝道之剑,在中国名剑榜上排行第三。在游戏里,赤霄剑作为游戏道具,被通天赐给了她,或许正是因为这把名剑,她的装备排行才会那么高。

    帝道之剑……方衡艾摸了摸赤霄剑,沉默不语,也许系统早就算计好了,让她拿到帝道之剑,再考验她是否能真的成为王。她之前不怎么用赤霄的原因,是担心自己驾驭不好这柄帝道之剑,如今系统给出的这个任务,说不定正是她成为赤霄真正主人的大好良机。

    见方衡艾沉默,季昭不由笑了笑,转移话题:“好了,不说这些了,升山之前,还需要准备很多,食物和饮水更是一点都不能少。时间还有半个月,足够我们准备,但也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好。”小咪点了点头,眼看即将进入黄海,她心中不是不忐忑的,好在有方衡艾在,又雇到了有经验的刚氏。她也知道事前准备十分重要,见季昭提起,当即一边询问所需要带的东西,一边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

    衣服、食物、饮水、火石、草料……诸多东西准备完毕之时,冬至之日,也是令艮门开启的日子,终于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