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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了有管事你,咱白虎营如今的日子过的可舒心多了,那破衣破鞋就没再上过身,昨儿个巡逻时碰见车营的人了,瞧见弟兄几个全身上下那套行头,眼神顿时就直了,哈哈!”
语气里好不得意。
“可不是么!还拐弯抹角的打听是怎么回事,咱能说么?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咱营有管事你,他们还不得来拐人!那帮小子可损着呢,就让他们眼红去吧!哈哈!”
车营?就是军中地位仅次于白虎营的那个?据说车营那二十几门大炮厉害的很,严格说来,厥人最怕的不是白虎营,而是车营的那些大炮,随随便便给他们喂上一颗炮弹就能让他们伤亡惨重,能不怕么?!
掀开锅盖,一阵浓郁的香味顿时从锅里传出,陆行远用筷子夹了块土豆放进嘴里,随即微微点头,道:“好了,可以起锅了。”
说着便要用铁锹那么大的勺子往木桶里盛菜,在一旁说了半天话的二人看见了,赶紧上前把陆行远手里的大勺子抢了过来,嘴上不忘说道:“管事你歇歇,盛菜这活儿交给我俩便是。”
另一个拦着陆行远,笑道:“歇歇吧,歇歇吧,这粗活儿我们来做便是。”
陆行远也没客气,他此时确实有些乏力了,看见眼前两人动作麻利的往木桶里盛菜,他索性在一边坐下,缓口气儿。
“这真是用土薯做出来的菜?”盛菜那人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惊奇道:“平日总是吃用土薯做出来的菜,弟兄们对土薯可是厌恶的紧,不曾想东西到了管事手里就是不一样,再难吃的都能变成珍馐,管事当初做的那锅羊杂汤,到现在都被弟兄们津津乐道呢!”
“呵呵,土薯可是样好东西,用它做出来的菜不下百种,”陆行远笑道:“今日这是红烧的法子,等下次我有空闲时,再给你们做个土薯泥尝尝。”
“那感情好啊!管事若是能隔三差五下个灶,弟兄们操练都有精气神了!”
帐里三人说说笑笑的工夫,霍衍却从外面进来了,那二人原本还笑的一脸谄媚,突然看见霍衍跟见了鬼似的,吓的立即收了声,盛菜的动作比刚刚快了不少。
陆行远转头见是霍衍来了,当即问道:“都尉饿了?”
霍衍点头,‘嗯’了一声。
“马上就好,都尉再等等。”说完,陆行远便用粗瓷盘子盛了一大盘红烧土豆,又从笼屉里捡了五个实称的馒头,拿了两双筷子,将这些都放在托盘上后才开口道:“周伙头儿他们得下午才能回营,这顿就麻烦你们俩给弟兄们安排了。”
说是安排,其实就是给弟兄们盛盛菜,发发馒头,那二人得了吩咐赶紧点头。
霍衍侧身让端着托盘的陆行远先出了伙头帐,自己则冷冷瞥了眼大气都不敢出的二人才转身走了出去。
冤枉啊!被都尉警告了的二人在心里痛呼。
他们俩可不敢对陆大总管有什么非分之想,也不是有意要与陆总管调笑,可既然被叫来帮忙了,总不能哑巴似的一句话不说吧?!谁成想就那么寸,被都尉逮个正着!
这二人的纠结陆行远自然不知,此时他和霍衍吃着饭,几次想说些什么,却又憋了回去,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陆行远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儿霍衍当然看在眼里,待二人都吃完后,才开口问道:“有事?”
陆行远连忙点头,在心里斟酌一番才开口道:“都尉,我能否告个假?”
霍衍皱眉,道:“你想出营?”
陆行远又点头,道:“我想进城三日,有些事要操办,不知能否通行?”
这要求其实有些无礼了,西北军营素来是肃重之地,霍衍自己都不能随意出入,更别说陆行远这小小的管事了,不过他从不曾提过这种无礼请求,想必也是有不得不开口的苦衷吧。
“你想何时出营?”霍衍道。
陆行远面露喜色,没想到霍衍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当然是越快越好,我早些出去也能早些回来。”
霍衍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底,陆行远急着出去的原因他也能猜出个□□分,当下便道:“那就明日吧,我会安排你出营。”
陆行远顿时就笑开了,愉悦道:“多谢都尉!”
霍衍把目光转向了别处,没有再看陆行远那张春光明媚的笑脸。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陆行远便背着小包袱,跟着霍衍出了白虎营,霍衍给他安排了辆马车,嘱咐道:“三日后这车在宁州城门处等你,你……早去早回。”
陆行远点头,道:“劳都尉费心了。”
霍衍摆摆手,转身回了白虎营。
陆行远进了宁州城便下了军营里的马车,开始四处采购,吃的穿的用的都买了些,直到下午才雇了辆马车重新出发,目标是宁州城二十里外的天禄寺。
虽然每月都跟贤哥儿和方丈互通信件,可毕竟没见到本人,陆行远到底是不能完全放心,算起来他已大半年没见过贤哥儿了,若是再不瞧上一瞧,估计这个年都过不好。
傍晚时分,陆行远到了。
天禄寺这名字听着倒威风大气,但寺里的实际情况却恰恰与之相反,地处偏僻,它的香火并不旺盛,寺院也有些破落,寺里只有一个老方丈和几个小和尚艰难维持,日子过的有些清苦,也正因为如此,陆行远当初才会安心将弟弟安置在这里。
陆行远背着一个大粗布袋子刚走到寺门口,便被正在扫院子的小和尚瞧见了。
“师傅!陆施主回来啦!陆施主回来啦!”年约五、六岁的小和尚喊完这一嗓子便蹬蹬跑到陆行远身前,仰着光亮的脑袋的看着陆行远,道:“你可算回来了,贤师弟可想你了!”
贤哥儿已被天禄寺方丈收为俗家弟子,如今辈分在寺里是最小的,见谁都得叫师兄,原本辈分最小的小和尚多了个师弟可以整日呼唤,别提多高兴了。
陆行远摸了摸小和尚的脑袋,牵起他的手向方丈的屋子走去,笑道:“几个月不见,慧心长高了不少呢。”
小和尚慧心一听陆行远说他长高了,顿时就开心起来,笑眯眯道:“我也觉着自己长高了,可师兄们都没瞧出来,还是你眼神儿好,瞧出来了!”样子得意的不行。
没几步便到了方丈的屋子前,慧心刚想推门进去,门便从里头打开了,一面目慈祥,身形干瘦的灰衣老和尚迎了出来,笑道:“陆施主别来无恙。”
陆行远也笑道:“原本还不信,见了方丈才知道贤哥儿信里所言不假,方丈身体委实是好多了,面色也透着红润。”
三人进了屋子,老和尚才道:“多亏你时常托镖局送东西来,不然寺里哪能吃喝不愁?只是让你破费贫僧始终心有不安。”
陆行远赶紧摆手道:“应该的,方丈肯收留贤哥儿在这里就是对我的恩惠了,我如今在军营里做管事,用银钱的地方不多,方丈不必担心。”
“瞧我这记性!”老和尚突然道:“忘了跟你说了,慧贤跟着他几个师兄去山里采药了,这时辰也该回来了,你一会儿便可见着他。”
“不急,”陆行远笑道:“这次来我是打算住上两日再回去。”
“好好好!省的慧贤老念叨你,”老和尚道:“每次收到你的信件后他都问你什么时候才来接他,他几个师兄也不知该怎么答,如今你来了,也好安安他的心,”
说到这里,老和尚叹了口气,道:“慧贤的心啊,其实明白着呢,他知道你多有不易,平日在寺里安分的紧,从没闹过性子,也就是想你的时候才问问旁人你何时来接他。”
陆行远有些心酸,哑声道:“如今我刚刚站稳脚跟,还不是接回他的时候,等再过一段时日,我手里有了足够的银钱,便在宁州城里买座院子和几个奴仆,接他过去。”
“也好,”老和尚道:“好好的公子,老在寺里呆着毕竟不是办法,你有个打算便好。”
陆行远点头。
慧心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儿了,见二人说完了话才磨磨蹭蹭到陆行远跟前,扭捏道:“你、你可带了桂花糕来?”
原来是嘴馋了。
陆行远笑了,道:“当然带了。”
之前寺里日子过的清贫,慧心连桂花糕是何物都不知道,自从某次陆行远托镖送回来的东西里有了那个点心后,慧心吃过几次就念念不忘了。
毕竟慧心的年纪小,以前的日子又太清苦,方丈也就不像约束其他几个年纪稍大的徒弟那样去约束他了,慧心控制不住口腹之欲也属正常。
陆行远从粗布袋子里拿出几个纸包,道:“里头是桂花糕和梅花饼,够几个师兄弟吃了,你先拿回屋吧。”
慧心高高兴兴的接过来,嘴里念念有词,道:“阿弥陀佛,多谢陆施主。”
说完就抱着东西,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陆行远失笑,不过也没闲着,道:“袋子里还有些青盐和米面,够寺里吃上一段时日了,反正也是闲着,我这就去做些斋菜吧。”
老和尚闻言赶紧阻拦,道:“你赶路大半日也累了,先歇着吧,慧空慧智眼看就回来了,饭菜让他们俩做,你安心等慧贤便是。”
话音刚落,院子里又传来慧心的大喊声:“师傅师傅!师兄和师弟回来啦!”
陆行远闻言一顿,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商仕贤进院子没走几步就看见了陆行远,待听见一声熟悉的叫唤时才反应过来,背着的竹篓来不及放下便大步跑到陆行远身前,高兴道:“大哥!大哥!你回来啦!”
看着眼前身量抽高不少的弟弟,陆行远笑道:“是啊,回来看看贤哥儿在这儿听不听方丈的话,有没有好好练字。”
商仕贤赶紧点头,讨好道:“我每日都抄佛经,方丈夸我字写的好!”
“嗯,知道贤哥儿最听话了,”陆行远替商仕贤解下了背着的竹篓,问道:“这些都是你采的?”
商仕贤点头,道:“都是我采的,这些药我都认识!”
“贤哥儿真有本事!”陆行远夸赞道:“大哥都认不出来。”
得了夸奖,商仕贤更高兴了,拉着陆行远就要往自己住的屋子里走,要给他看自己抄的几本佛经。
陆行远牵着商仕贤的手,转头对不远处的慧空慧智微微点头,便跟着兴高采烈的弟弟去了厢房。
………
“陆施主,这、这你拿回去,小僧不敢做主收下。”
年约十□□的慧空被陆行远堵在了屋子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一边的慧心慧智则识趣的吃着点心,眼睛都不抬一下,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你是大师兄,为寺里费神最多的就是你了,你要是不敢做主,就没人能做主了。”陆行远沉声道:“方丈年纪大了,身子才见好转,慧智慧心年纪还小,贤哥儿脑子又不太灵光,平日里你没少受累,可如今我也只能托付你了。”
将手里的荷包又推了过去,陆行远道:“我如今可是白虎营的总管,还会少了银钱?这些就当是我给寺里捐的香火钱,你替方丈收着,寺里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你在打点,交给你我也放心,往后别委屈自己,寺里缺什么就去买。”
说罢,陆行远也不等慧空反应便回了借住的厢房。
商仕贤一直都是跟师兄弟们睡在一个厢房里,今日是陆行远来了才跟他睡在一起,看着身边人熟睡的脸,陆行远若有所思。
为了贤哥儿,他也不能满足于现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