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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律师转达的信息，魏月雪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仅是他，就连屈傲汤，也没弄懂温曜煊的意图。
“要不要我陪你去？”他问，“算了，你还是自己去吧！”
屈傲汤烦躁地挠了挠板寸头，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不便插手，让小丫头自己去处理就好。
最后一顿晚餐安排在嘉禾山庄，带着完整记忆再次回到这里，魏月雪感慨万千。
她缓步进入那道高高的大门，见到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微笑，称呼她一声少夫人。
魏月雪面无表情，如果是在五年前，她会欣然接受这个称呼，但是现在，这个称呼像一把匕首，对她进行凌迟。
见到温曜煊，魏月雪没有表情的脸上加了一道冰霜。她的双手忍不住颤抖，如果伤人不犯法，她多想在这人身上扎上几刀，以报当年之仇。
怜惜、伤痛、难过……温曜煊眼里翻腾着什么，情绪很复杂。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魏月雪，欲言又止。
他走上前，伸手想握住她的手，魏月雪错身，径直走过，进入餐厅。
“菜做好了吗？快点吃吧，吃完了把该办的事办了。”
抿了抿唇，温曜煊没有说什么，两人落了座。
五年前，吃饭时他们坐在彼此旁边，相互依偎，而今日，他们各据一脚，对视着对方，距离长达两米。
孙浩叹了口气，吩咐厨房将所有菜分成两份。
菜上了齐了，孙浩带着下人们离开了餐厅，将空间交给二人。
魏月雪看了眼桌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她没有动。
温曜煊也没有动筷子，他端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良久，他问，“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魏月雪轻笑，眼里含着酸楚，“需要我说感谢的话吗？感谢你让我看清了人性是有多么丑恶。”
当年在她经历了非人折磨之后。她对他说，要报仇。他说好，我会找出凶手。
然而他还是食言了，线索追查到一半，他戛然而止，不敢追查下去。
“老石跟秦若兮的关系，你知道？”魏月雪问。
温曜煊的眸子黯淡下来，“对不起。”
对不起……
魏月雪的眸子颤了颤，能听到温四爷吐出这三个字，真是破天荒的难得。但是，当三个字是对自己说的，这一颗心为什么被揪得如此难受。
她将早已准备好的协议书和笔摆在桌面，推过去，“签了吧！”
温曜煊待看清上面的“离婚”二字，整具身子禁不住抖了抖，他艰难地开口，“你连这个都带来了。”
魏月雪点头，“就怕温四爷出尔反尔。”语气里充满了讽刺。
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此刻的温曜煊内心一片狂暴，面上更是冰冷如霜。
魏月雪不敢再拔他的逆鳞，静静地看着他。
大约过了一刻钟，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你已经想好了，确定要离婚？”他问。
魏月雪想也不想地答，“想好了，确定要离婚。温曜煊，放过我，也是在放过你。”
“好。”温曜煊艰难地说出这个字，再不言其他，拿起笔刷刷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魏月雪眼前一片朦胧，她收了协议书，淡淡道了声谢，头也不回地离开。
桌上的菜已没有热气，这最后的晚餐，两个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碰。
孙浩满目心痛，“主人，我让人端下去再热热。”
温曜煊摆摆手，脸上尽是沧桑，“不必了，都撤下去。”
“撤什么？我还没吃！”
笃笃的声音由远而近，将魏月雪堵在门口。
“雪丫头，多年不见，都不愿理我这个老头子了？”温老爷子拄着拐杖，精神矍铄地看着她。
“爷爷。”魏月雪稍稍侧身，让温老爷子过去。
“嗯。”温老爷子点点头，中气十足地说，“雪丫头，跟爷爷我一道吃个饭？”
魏月雪摇摇头，“爷爷，我还有事，先走了。”
“有什么事，办离婚的事？”温老爷子问，“雪丫头，过去的事都过去吧，你揪着过去，只会让大家活在痛苦中。你们好不容易重逢，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魏月雪抬头望着老爷子，眼睛一片模糊，“爷爷，我没有揪着过去，我现在所做的，就是放下过去，放过彼此。爷爷，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了，再见。”
说完，她绕过老爷子，走了出去。
她永远不会忘记，五年前，在医院里温老爷子对自己的态度。为了讨好秦亲王，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出去，任凭针头刺穿她的肌肤，带走她的血。
再之前，秦若兮伙同老石，帮助段雨佳将自己绑架，如果没有温老爷子默认，那是不可能的。
魏月雪嘴角勾起冷笑，商人趋利避害，果然如此。
走出嘉禾山庄，凉风阵阵袭来，魏月雪不自觉地裹紧风衣。
山庄外已经挂起了灯笼，营造着节日的氛围。她这才意识到，春节就要到了。
“你是打算步行回去？”声音在空旷的路上响起。
魏月雪抬起头，见屈傲汤迈着修长的大腿朝他走来。
天空飘起了白色的雪，三两片的落下来。那个身上带着许多故事的男子，顶着一场风雪，向她走来了。
“你怎么来了？”
“他签了吗？”
两人异口同声。
魏月雪眨了眨眼睛，眉眼弯弯。
屈傲汤黝黑的眼睛，闪过亮光。
“你先说。”
“你说。”
“噗嗤……”魏月雪捂着嘴，笑了起来。
“臭丫头。”屈傲汤魔掌伸来，将小丫头的头发，揉得凌乱。
“恭喜我吧，我单身了。”
路边的一栋建筑物，露天平台上，矗立着一道黑影。
他看着互动的两个人，眼里的涌起狂风暴雨。
孙浩走到他身边，看了那边的两人，脸上写满了失落，“主人，已经办妥了。”
男人一声不吭，看着那两人上了车。
“主人，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要签字？而且这次，只有魏氏能帮助我们度过难关，你跟少夫人法律关系断了后，魏氏……”
“孙浩！”男人的声音变得冷硬，“你要清楚，我不是掌控魏氏，我只是帮她打理。”
孙浩叹了口气，这五年，主人为魏氏做了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
“走吧，我们该走了。”男人转身，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