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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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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没说完,艾瑞莎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虽然脸上还挂着微笑,但笑容里可没有丝毫暖意:“这位大哥,我跟斋藤没什么关系,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队长连忙打着哈哈转移话题:“我多嘴了我多嘴了。那……刚才那么大动静,都是你们……闹出来的?”

    艾瑞莎瞥了雷森一眼,轻笑道:“还不都怪这个渣男,当初一声不吭失踪了,没想到他今天正巧到了我这。我看到他就生气嘛,就……追着他打了几下……”

    队长看着地面的大洞,又瞥了眼艾瑞莎手里的霰弹枪,嘴角一抽:“老板娘你……用这枪打的?”

    “嗯哼。”艾瑞莎轻哼一声,算是承认了。

    “下手挺重啊。”队长一阵恶寒,心忖这女人真实不好惹。

    “哼~还不是这个臭男人,失踪了那么长时间,让我等的好苦……”说着,艾瑞莎满脸幽怨地瞥了雷森一眼,那模样,仿佛真是个等待失踪丈夫已久的可怜妇人。

    “不过呢~幸好没出什么事,刚才是我太激动了,吵到街坊四邻,不好意思了。”说着,艾瑞莎扭着曼腰,轻步踱至雷森身旁,旁若无人地盯着雷森:“等人都走了,我再好好收拾你。”

    队长一阵鸡皮疙瘩,四下扫了一眼,似乎不想在这待了:“老板娘,大晚上的,你们就算是打情骂俏,也别弄出太大动静,不然城主责怪下来,我们不好交代。”

    说完,回头瞥了一眼始终站在房门前的雷森,队长扭头离开了。

    艾瑞莎颇有礼貌地跟着送客。队长踏出旅馆头也不回,吆喝一声:“收队。”

    旅馆大门关上,一众士兵散去。

    不过,却有一个士兵凑到队长跟前,满脸八卦问道:“队长,咋的,里面咋回事?要不要跟城主报告一下?”

    “报告城主就不用了。”队长微微一笑,满脸狡黠:“不过,我们可以去找下斋藤,我想今天的事,他会很有兴趣知道的。”

    艾瑞莎躲在门后,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都逐渐远去,才蹬蹬蹬跑上二楼,一脚踢开雷森房间的门。

    雷森安然就坐,而那几个大汉的尸体,就在房间的厕所中,血迹虽然已经打扫干净,但细闻,空气中还有隐隐的血腥味。

    “你从哪里招惹的这些人!你看看我这房子,都快被你拆了!”艾瑞莎气不打一处来,上来就兴师问罪。

    没想到,雷森只是瞥了他一眼,反问道:“我只是在你这里住店,你和刚才那人乱说我们的关系,可能会给我带来麻烦的,你知道吧?”

    一听这话,艾瑞莎更气了:“我给你带来麻烦?如果我不那样说,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怎么做,但你在德文城里杀了人,城主肯定不会放过你!而且是你把那些家伙引来的,我这里弄得一团糟,还没让你给我赔呢!你竟敢说我给你惹麻烦?”

    雷森默然,好一阵儿后,才从口袋里摸出两颗辐射药片:“赔给你。”

    看着仿若木头般的雷森,艾瑞莎一脸无语,打量他好久,才长叹一声:“算了,跟你也说不清楚,过了今晚,你不要在这住了,其他事情我自己处理。”

    说完,艾瑞莎也不看桌上那两片辐射药,走向藏着尸体的厕所:“你惹来的麻烦,但你也救了我的命,我们算是两清了。”

    几个小时后,夜色褪去。

    旅馆大门打开,雷森刚走出来,大门又砰得一声关上。

    雷森无奈,刚找的落脚处,就这么没了。昨晚艾瑞莎把尸体带走了,也没说怎么处理,只说她自己会搞定。天一亮,就敲门把雷森‘请’了出去。

    这里雷森是肯定不能住下去了,今晚要去哪里落脚还是未知数。

    毛里斯已经在街对面等着,一看到雷森出来,赶紧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

    雷森也决定暂时不想落脚的问题,先办正事:“走,带我去你说的斗兽场看看。”

    等两人走远了,街角暗处走出来一帮人,是被雷森教训过的女生和她一帮少年手下。

    一个少年张望着雷森离去的身影,战战兢兢地说道:“大姐大……他……他没事啊?那咱们雇的那几人……”

    “看来,是折了。”女生的脸阴沉无比。旁边的少年们看她这表情,都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女生思索许久,似乎下了重大决心,咬咬牙道:“走,去找老大。”

    另一边,雷森被毛里斯带着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了德文城一处较为繁华的地方。

    所谓的斗兽场,建在一个荒废的足球馆里,这会正是热闹的时候。四周观众席的位置挤满了人,但大部分,都是像毛里斯一样,穿着破烂的贫民。

    几个主要的出入口,还有些拿着枪的大汉把守,毛里斯见雷森看着他们,解释道:“那些都是斋藤的人,他时不时也会来斗兽场的。”

    说着,毛里斯指了个方向。其中一片观众席,有一大片范围都是空着的,几个持枪人把守在那,周围的贫民也会很自觉地不去靠近那里。

    那片范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石头凳子,还盖着布匹,不过现在是空着的。

    “那个位置是斋藤的专座,每次来他都会坐在那里。”

    雷森有把目光放在足球馆中心的场地上,那片曾经用来踢足球的地方,看不到一点绿荫,已经成了完全的沙地。

    沙地上,还有几

    具尸体,地面还有新鲜的血迹。

    雷森皱起眉头:“这个斗兽场,到底是干什么的?”

    毛里斯毕恭毕敬地介绍:“这里,是给那些活不下去的人,最后拼一把的。只要报名都可以参加,进入斗兽场搏杀。胜利越多,得到的奖励就越丰厚。”

    “搏杀?跟谁搏杀?”

    “斗兽场会提供对手。第一场搏杀,是徒手面对一只食尸鬼,第二场徒手面对两只,第三场面对三只,这时候可以开始使用武器了,第四场是……”

    “喔!看看这是谁?毛里斯——”这时候,一个衣着整洁的矮子,在两个持枪大汉的保护下走了过来,带着满脸奸商的坏笑:“你竟然也会来这种地方?怎么?也想下去玩玩?”

    毛里斯瞥了眼黄沙场地中的几具尸体,连连摇头:“我,我哪敢啊。我就是来看看,凑个热闹,凑个热闹。”

    矮子注意到了雷森,不再理会毛里斯:“这位兄弟生面孔啊,有没有兴趣下去玩玩?”

    雷森瞥了他一眼:“你是这里管事的?”

    “这里是斋藤老大的买卖,我就是个帮忙看场子的。这位朋友,有没有兴趣下去玩玩?”

    “听说,连赢五场,就能奖励一个奴隶?”

    “对的对的!你有兴趣?欢迎来试试啊!”矮子笑着,门缝一样的双眼透出贪婪的光。

    “到时候,能不能见下那奴隶的东家?”

    矮子一愣,没想到雷森会有这样的要求,但还快他又回复那虚假的笑容:“没问题,只要,你能连续胜利五场。”

    “不过,要说清楚哦,前两场是要徒手,所以你不能带武器入场。一旦开始,是生是死都看你自己了。如果你要参加的话,现在就过去吧。”

    雷森没说话,把布包从背上取了下来,直接塞进毛里斯手里。

    毛里斯一惊:“老、老大,你真要去啊?那很危险的!”

    “那是我的事。”

    没有犹豫,雷森转身向着黄沙场地走去。眼下对苏灵的追查毫无进展,他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奴隶、或者可能隐藏起来的奴隶主,能接触到他们,并且在他们身上找到哪怕一点点的线索。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任何可能找到苏灵线索的事,他都会去做。

    雷森走向黄沙场地,矮子则拿出了一个喇叭,大声向四周呼喊:“我们又有新的勇士参加挑战啦!要下注的赶紧来啊!”

    此言一出,一堆贫民涌了过去,矮子身边的持枪汉子拿出大麻袋和本子接收赌注,罐头、饼干、水、各种东西都可以作为赌资,两个汉子一个负责收,另一个登记,倒是井然有序。

    大部分人,都赌雷森撑不过第二场,毕竟这个生面孔从没见过,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少实力。

    除了毛里斯。他亲眼见识过雷森的恐怖,但是雷森能撑到第几场,他心里也没数。

    毛里斯没有多余的物资参赌,只能抱着雷森的布包,挤到最前排的位置紧张地看着。

    黄沙场地的入口站着两个守卫,见雷森手上没有武器,直接开门让其进入。

    雷森孤寂的身影进入黄沙场地,很快,另一边的入口处出现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

    但壮汉并不是雷森的对手,他抓着一根套兽棍,棍子另一端的绳索绑在一只食尸鬼的脖子上。那食尸鬼被拖入场地,还一直挣扎着,就像一条疯狗不停扑腾。

    壮汉把食尸鬼拖入场地中央,松开套兽棍的绳套,对着食尸鬼屁股就是一脚,将它踢向雷森。

    “停止下注了啊!”

    “第一场!开始!”

    同一时分,德文城西部,一处庭院。

    女生带着一帮少年进入庭院,这里到处都是跟他们年纪相仿的半大点孩子,手里都拿着武器,脸上的表情,个个都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但看到女生出现,庭院中的孩子们还是毕恭毕敬地打着招呼:“大姐大!”

    女生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庭院中最大的一间房子,脚步飞快,一直走向最深处的一个房间。

    房间门口左右各站一少年把守,女生也不理会,门也不敲,带着她的跟班直接闯了进去。

    女生一进来,先单膝跪地行礼:“老大!”

    房间里正有一男一女,男人那张脸,遍布皱纹,胡子和头发呈现灰白色,显然不是少年;他身材非常矮小,瘫坐在沙发上,脚还触不到地面,悬在半空;他四肢粗短,但脑袋和躯干却异常粗大,分明是个侏儒。

    那女人倒是身材正常,看背影,年纪应该也不大。这会儿正跪在地上,匍匐在瘫坐着的侏儒身前,脑袋不时起伏。

    不管是侏儒还是女人,都没停下各自的事情,侏儒脸上的享受也没有丝毫收殓。闯入房间的女生和少年们似乎也见怪不怪,但还是有两个年级最小的男生,时不时悄悄抬头,用羡慕的眼神偷看着。

    侏儒满脸享受,懒洋洋道:“什么事?”

    “老大,有个叫毛里斯的贱民,带了个生面孔,把我们的人打了!我们不是对手!”

    “哦?怎么回事?”

    “前两天,老二照例去收保护费,结果那个叫毛里斯的贱民!不知从哪里带了个生面孔,不仅不交保护费,还把老二打伤了!”

    侏儒表情微微有了些许变化,但没有更多动作,显然舍不得当下的享受:“然后呢?”

    女生思索片刻,

    眼中放出恶毒:“昨天,我带人逮住了毛里斯,但那个贱民竟然说,以后都不会给我们交保护费了!还说我们就是一帮垃圾!废物!他还说……”

    说到这,女生顿了顿,似乎欲言又止。

    “说什么?”

    “他说……以后都不给我们交保护费了!还说我们……”

    “说我们是什么?”侏儒懒洋洋问道。

    “他说,我们只是斋藤养的一群狗,凭什么对他们大呼小叫的。”

    跟班少年们面面相觑,他们听出来了,女生这是给毛里斯和雷森泼脏水,借侏儒之手报复他们。

    而侏儒的脸色也有了明显变化,原本沉迷享受的神色覆上了阴霾。

    “那个贱民,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

    女生依然单膝跪地,低着头,一幅恭敬模样。实际上她这会儿正窃笑着,她听得出来,侏儒的声色中已经带着怒气,这正是她想达到的目的。

    跟了侏儒这么久,她很清楚什么会让侏儒愤怒。侏儒是他们童帮的老大,同时也是斋藤的手下,但一直对斋藤颇有微词,甚至隐隐有想取而代之的意思。

    “这个贱民没什么本事,就因为有那个生面孔,他才敢嚣张的。”

    默然一阵,侏儒又问道:“那个生面孔,是什么人?”

    “不知道,之前没见过,挺厉害的,我们所有人一起上都不是他对手。他背着个长条布包,头发有点长,是个男人,听说他想买奴隶,现在就住在艾瑞莎的旅馆里。”

    听到女生说的雷森的特征,正在卖力工作的那女人忽然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忙活。

    “艾瑞莎开的旅馆?”侏儒声色认真起来:“她可是斋藤看上的女人。你们,没去那里搞事吧?”

    女生一愣,不敢抬头,犹豫好久才说道:“我们……雇了几个人,去了旅馆那对付他,但……那些人没出来,估计是没成功,可能折了。”

    又是一阵沉默,侏儒才道:“看来这个生面孔不简单。雇的人折了就折了,你们没暴露吧?艾瑞莎知道是你们搞的鬼吗?”

    “应该是不知道,我们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

    侏儒闭着眼瘫在沙发上,良久不发一言,看不出他有何想法。女生和她的跟班们自始至终跪在原地,毕恭毕敬。

    良久,侏儒浑身一抖。

    长吁一口气后,侏儒才摆摆手:“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女生带着得逞的阴笑,起身退出房间,一帮少年也跟着离开。

    房间门刚一关上,侏儒忽然变了脸色。

    “艹!”

    侏儒忽然一伸手,掐住那刚伺候完自己的女人的脖子,将那娇艳的面庞拉到自己面前。

    “那个生面孔,你认识?对吧?”侏儒恶狠狠地问道,刚才身下人突兀的停顿,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意识到这个女人很可能知道那生面孔的来历。

    侏儒虽四肢短小,但力气很大,女人很快被掐得脸涨红,呼吸不畅。

    “他……他就是我说的……那个疯子……”

    “疯子?”侏儒微眯双眸,很快回想起女人之前跟自己说过的事:“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在灵都屠了巨石帮,在你家那镇子又收拾了一群皇族军的家伙?”

    “就是他……长头发……背着个长条布包……不会错的!肯定是他……”显然,女人认识雷森。

    她,正是当初出卖了小镇,放任山鹰屠尽了镇民的佐伊。佐伊当时被雷森打晕,苏醒时,正好看见雷森砍断了山鹰的手,意识到雷森恐怖的佐伊果断选择了逃跑。一番辗转,如今落在了侏儒手里。

    料定佐伊也不敢骗自己,侏儒甩手松开了她。

    “你不是说,他在找他的女人吗?”侏儒冷声道:“那他现在怎么又会到了这里?来追杀你的?”

    “咳!咳!我不知道,但……我不觉得我在他眼里有那么重要。”佐伊大口呼吸着珍贵的空气,想起雷森,依然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侏儒盯着佐伊:”这个人,真有你说的那么恐怖?”

    佐伊好容易才喘顺了气,看着侏儒,满脸柔弱模样:“你想对付斋藤,我没意见。但如果要招惹这个疯子,我觉得……还是再想想吧?就算跟疣猪合作,也不一定……”

    佐伊话没说完,侏儒忽然跳下沙发,过去一耳光抽在佐伊脸上。

    “你是在,质疑我吗?”

    侏儒的暴走毫无征兆,佐伊捂着脸连连摇头:“我,我没有。”

    但侏儒并没有放过他,上去继续对着佐伊拳打脚踢:“你是不是也想忤逆我?啊?说啊!你敢忤逆我吗!”

    佐伊不敢反抗,更不敢说话,蜷缩在地上忍受着矮小侏儒的施暴。

    侏儒打了好一阵才停下,喘着粗气恶狠狠地指着佐伊骂道:“你最好搞清楚,你只不过是个玩具,跟那些贱民一样,都只是我的狗!我说的话,你没有资格忤逆和质疑我!再有一次让我不高兴,我就把你扒了扔到街上,让那些贱民把你玩烂玩臭,再把你剁了拿去喂狗!”

    佐伊躺在地上疼地抽抽,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回话了。侏儒看着,眼里没有丝毫同情,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我不管这疯子是谁,他!还有那个叫毛里斯的贱民!还有斋藤!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