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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赛拉解决掉三只怪物喽啰,但在这段时间内敌人也没闲着,剩下的四只怪物轻松把我们这边的低端战力屠戮一空,被我们藏起来的重伤员也不出所料被嗜血的怪物揪出了藏身地给活吃了。不过他的牺牲并非没有价值,杀死伤员的变异强盗也为它的贪食付出了代价——被骑兵首领的巨剑从头到脚被斩成两片。
在哀嚎声暂且告一段落后,整个墓室内还活着的商队成员就只剩两名被我们藏在棺材内的无战力者、会长本人、防护师和用巨剑的壮汉了,敌人则还残留了三名——紫皮肤的巨人、骑魔狼的兽人头目,以及一名无关紧要的喽啰。
“同伴”如此迅速的伤亡惨重一方面确实让人感觉有些难以接受——他们和我一起经历了两场硬战,期间没有临阵脱逃、战斗中也未露怯,在这场风暴结束后本该平安抵达附近城镇享受劫后余生的胜利,却莫名其妙的轻易死在一群怪异的畸形生物手下,于情于理总会让我感觉有些难受。
但从实际的角度来说,丧失掉这些过于脆弱的同伴后,死者既为剩下的人腾出了位置,又免于其他人分心,还能为我的死灵术提供大量媒介与原材料,某种程度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邪恶,但是现实就是这样,保住关键性的几个人已经快是我的极限了,我可没精力与意愿用自己和赛拉的命确保每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都能活着回家。
白袍老法师班森为我加持了五级防护系法术“专注术”,从而让我在战斗中头脑清晰、施法变得更加容易集中和难以打断,这让我得以在躲避狼骑士的一路追斩中手脚麻利、吐词清晰的完成了唤起死灵,所有的人类尸体都开始不规律的颤抖起来,它们的躯体蜷缩、身躯变得佝偻枯瘦、牙齿和指甲飞速生长,暴突的犬牙甚至突破了嘴唇的遮蔽——战死者正在被我转化成食尸鬼。
至于死掉的血魔法衍体生物——也就是那些前盗贼团成员,它们的尸体则有更多的用处。被我毁掉肺部与内脏的那名兽人因为尸体较为完整,被我复生成了巨力僵尸仆从,被剖猪般剖成两半的强盗骨骼被我收集起来用作骸骨之箭的材料,内脏和血肉则用作亵渎这片区域的媒介,通过这摊模糊的血肉我成功对目前所处的区域进行了降咒。
降咒术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它并不特指单一一种死灵法术,而是一个指得是不同的多个法术。通过降咒你可以对某个角色或者某片区域设下效果自选的降咒术从而削弱敌人,譬如“攻击时有概率失手”、“视物不清”、“减少死灵系法术抗性”等等,但实际生效时效果如何就要看施术者自身的魔法功底和受术者的体质坚韧等一系列抗性问题了。
当然,和很多看上去很美好的法术一样,降咒术看似可以选择的效果多种多样、令人难以防备与招架,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如果样样都会,那就代表着样样都不精通。
降咒术的法术原理非常简单,通过亵渎性的施法媒介,将单纯的负能量通过唤灵法阵转换模拟成各式各样的诅咒与削弱类法术,这通过法阵运作的一“转换”,效率和精准性自然就大跌,因此必然比不上进阶瘟疫专精后诸多专事削弱敌人的唤灵术。
但对我这名站在死亡专精大门内、瘟疫学专精甚至没摸到门槛的业余苍白之主,降咒术的灵活多变就不失为应对目前局势的利器。
我没异想天开的设定诸多看似强力的诅咒效果去赌法术能穿透敌手高的不可思议的体质抗性和生命活力的可怜成功率,而是直接为降咒术设定了一个简单的生效条件和效果。
既然法阵的维持靠的就是负能量,那么现在无需将负能量转换成各式各样的诅咒魔力了,一旦法术范围内的生物体内的活力高到一定程度,就开始朝它的体内注入负能量削减它的生命活力。根据生效的阈值换算,也就是我们面前的庞大怪物开始跑步、战斗或者进行其他剧烈活动时,法阵就会生效。
我设定这个触发条件是有原因的——三名怪物的生命活力值本来就远高于在场的其他人,我和赛拉则是半亡灵和亡灵体质,体内活跃的是负能量,除了敌人外,其他人再怎么跑怎么跳也没办法受到降咒的攻击。
同时,在剧烈运动时才用负能量侵蚀敌手,固然会让负能量被充沛的生命活力冲散无法对体内造成多少伤害,但这样就会加剧变异盗贼体内的活力值消耗,让他们的身体损耗加剧。
完成了降咒,剩下的几具残缺尸体也被我复生成仆从,随时准备用作尸爆术的载体。但看到最后一具被赛拉砍掉脑袋的、半截颈椎露在皮肤外的兽人尸体,我不禁心中一动:之后与匪首的战斗必然会被拖入近身战,敌人的力量又太过惊人,只靠不死嫁接的左手的话攻击距离太短、还可能被它反手抓住,我可不想用这几只发狂的怪物验证我的骨爪是否坚不可摧,为何不找把武器呢?
赛拉的武器除了匕首外,我用的都不是很习惯,因为我毕竟没有系统的学习过长柄武器的使用方法,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小家伙那样对何种武器都能无师自通的。
但我是一名苍白之主,对生物的尸体、尤其是它们的骨头有着异乎寻常的控制力,无头尸首颈部那一节白森森的椎骨让我有些出神——人的脊柱有整整三十三块椎骨形成,每块骨头都能用作死灵魔法的载体,我能让关节软组织韧带变得极度坚韧,让椎骨变得坚不可摧,而使用唤灵术变形后每根棘突都会是一根锐利的放血尖刺,一根合适的脊柱骨不就是一柄可曲可直的灵活锯齿剑吗?
眼看被复生的仆从和赛拉等人以开始与三名敌人酣战不休,我当机立断,念出一长串晦涩尖厉的亡灵咒语,伸出完好的右手抓住脊柱的上端,硬生生的将一米多长的兽人脊柱从鲜血淋漓的尸体中抽离出来。
血淋淋的脊柱骨在注入大量死灵魔力后数量繁多的关节与棘突开始如同巨型马陆般扭动起来,又像一条拥有自我意识的邪恶长鞭,但在我的魔力操纵下它很快变得笔直如剑,坚硬如钢,磨尖的尾骨看上去俨然是令人生畏的锐利剑尖。
非常好。我挥舞了一下被死灵术活化的兽人脊柱,它如同波浪般抖动,把沾染在上面的肮脏血污一滴不剩的从表面甩去,我握紧了“剑柄”,如蛇般弯曲的脊椎骨再度变得笔挺,是时候试试刀了。
作为“刀鞘”的尸体其他部分被我全部用作降咒术的材料,以确保对变异盗贼的腐化能够成功。死亡骑士和巨力僵尸暂时性的挡住了强盗团首领的攻势,食尸鬼和其他人则在忙着消灭紫皮肤的巨人和另一名盗贼,因为恶魔兽人身上装备精良,而接到“给敌人放血”指令食尸鬼的利爪显然对那名裸露着上身的紫皮肤兽人来说更容易起到效果,因此我让最强力的两名仆从拖住最强的敌人,攻击的重心则放在较弱的另外两者身上。
此时拿着纯钢大棒的紫色兽人已经变成了红色,满身都是食尸鬼挠出的口子,这些贪婪的食尸生物的爪子不但锋利还带有倒刺,抓到一下就是一道极难愈合的深深伤口,纵然血沸术给予它的无惧疼痛特质与高亢的战意让它还能满不在乎的中气十足的放声大吼、随手一棒子砸烂或者捏碎躲闪得不够快的食尸鬼,但我倒想看看,当体内的血流失殆尽后,所谓的血魔法还能通过它的脊髓液亦或是脑脊液生效不成?
骑兵首领和用刺剑的会长则缠住了最后一名敌人,并占据着上风。在得到我的示意后,骑兵领队猛然用剑面生生把那怪物拍倒在地上,随后两具保养状况惨不忍睹的行尸踉踉跄跄扑倒在第三名强盗身上,用关节已经错位的双手“亲热”的抱住了它的身体。
在确认这名喽啰的身旁的友军都呆在安全距离之外后,我引爆了两具变异兽人的尸体,效果好的出奇。飞溅的骨骼和内脏碎片把它打成了筛子,我的食尸鬼也有一只不幸被波及几乎从中被打成两截,但比起被尸爆术余波打瞎了一只眼睛的紫色巨人,这又算不上什么损失了。
失去了一边的视野的巨型兽人表现得更为狂暴,它乱吼乱叫着像只狒狒般举起手上的武器毫无章法的对着身边乱砸一气,几乎毁掉了我全部的食尸鬼,但这个鲁莽的动作让它身上的伤口血流如注,让它加倍虚弱,就连浑身笼罩的紫红色血气都褪去不少。同样因为不关注周围敌人的狂乱攻击,这让它没能挡住真正有威胁的敌手。
待它气喘吁吁的垂下握住一人高铁棒的右手后,赛拉咬紧牙关用全力横挥出那把诡异的铁锹,比她的腰围还要粗的手臂应声而断,在巨人愕然看向只剩下一个红色断口的手腕时,我以不死生物的强悍体质高高跃起踩在它的头上,把如同蜈蚣般舞动的邪恶骨剑直刺进巨人拳头般大小的完好眼球内。
巨人震耳欲聋的哀嚎声仿佛是有人在我的耳边用力打鼓,而比噪音更加难以忍受的则是它那令人窒息的口臭,我差一点就直接吐在那畜生的秃脑门上、没能躲开它大手的抓攫,好在我强行把呕吐感压了下去、稍稍错身躲开门板一般的大手,把扭动着的活化骨剑又刺进去了一尺、让它饱饮紫皮畜生的脑浆。
当我把沾满红红白白恶心液体的武器从破裂的晶状体中拔出来后,巨人如同小山般的躯体终于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在场的幸存者们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呼——终于只剩下一个敌人了。而我可没他们那么乐观,当我抬起头来时,正看见武器脱手的死亡骑士跌坐在地上,而恶魔兽人正在把它曾经的同伴大卸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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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武器的亡灵骑士挣扎着想坐起来,胸口又挨了重重一刀,本来就因为血肉傀儡的冲撞而受损严重的盔甲几乎被生生砍穿,巨大的冲击力迫使它再度往后倒在地上。
由炼狱召唤而来的魔狼伸出一只燃烧的爪子踩住死亡骑士的胸甲让其无法起身反击,兽人骑手则再度举起那把门板般的厚重砍刀准备彻底解决面前的敌人,我当机立断将手上的一簇骸骨箭矢抛掷出去,经过锋快术与侵蚀术双重附魔的骨质箭头散发着令人生畏的寒光,并由法术加速到正常弓手射速的一点五倍,足够穿透兽人头目身上的护甲钉入肌肉层、将致命的负能量毒素注入它的体内。
赛拉在看见担当肉盾的仆从倒地时就开始猫着腰从侧翼包抄过去,待我发动远程攻势作为掩护时她就直扑敌方坐骑,准备趁乱砍断它的脖子。
恶魔兽人伊格萨在听到箭矢的破空声的一刹那就放弃了斩首死亡骑士的打算,举起它的长刀侧面挥舞一下如同盾牌一样把自己护的严严实实,由兽人骸骨制成的附魔箭矢在厚厚的精钢武器之前也只能无奈的被弹开。
在发现赛拉的侧翼突袭后炼狱魔狼没有放开它的爪子,而是立即把它的脑袋转向突袭者的方向开始吐火,温度堪比熔岩的地狱烈焰把小半个墓室的岩石和棺木直接烧成粘稠的红色液体,小家伙逃得已经很快了,但依然免不得被火焰吐息的余威所波及,若不是防护师班森及时为她施展抵挡能量伤害,她的皮肤一定会被严重烧伤。
我不记得这只炼狱生物之前的吐息有这么厉害,否则之前残破的死亡骑士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硬抗它的喷火,那个所谓的血魔法连魔兽都能强化?
两波攻势都无疾而终,但至少为陷入困境的仆从拖延了一点时间、分散了敌人的注意力,而它把握住了这个时机。尽管踩住它的巨狼并没有挪开自己的脚掌,但朝着黑发女孩猛烈喷火不可避免导致它重心有些改变、给了死亡骑士一点移动的空间。
倒在地上的高阶亡灵没有任何犹豫的抓住了踩在自己身上的那只燃烧的前腿,用裹着钢铁的大手全力一拳锤在脆弱的关节处。尽管只是一名有缺陷的死亡骑士,但这名仆从的惊人力量在之前的战斗中就有目共睹,魔狼的关节韧带应声而断,整条腿弯向了一个不可能的角度。
那只炼狱生物还没来得及哀嚎出声,挣脱束缚的亡灵骑士就猛地爬起身“亲热无比”的用双手抱住了它长长的脖子,无视被魔狼体表火焰烤的滋滋作响的盔甲,毫无风度的把双方的脑袋恶狠狠的碰撞在一起,即便炼狱生物的头骨坚硬无比,被带着厚重头盔的疯子这么一记头槌下来也免不了晕头转向。
移动堡垒一般的骑士死死的卡住坐骑的脖子,红皮兽人举刀欲砍,但很快又犹豫的放下,死亡骑士的盔甲太厚,想要砍穿那城墙般的盔甲就不能留有余力,而这一刀下去很可能就会把自己宠物的脑袋一起给剁掉,于是它伸手捏住亡灵仆从的头盔,试图发力将面甲扯掉、再直接攻击脆弱的头部。
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死亡骑士不傻,它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工作就是起到一个牵制作用,当被强化的兽人头目捏住它脑袋时,这名忠心的仆从立即松开卡住魔狼脖颈的双手,不管不顾的转而抓住恶魔兽人的手臂,完全无视盛怒的坐骑的爪击和察觉到不妙的匪首的剑柄痛击,寒铁打造而成的坚固头盔被砸得几乎彻底变形。
这让兽人头目只能用一只手迎战接下来的多线进攻——通过灵魂契约的死灵连线,我一口气将体内小半的负能量输送进赛拉的体内对她进行全面增幅和强化,小家伙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黑气,墨绿色的能量光辉沿着她的双手一路爬上那把掘墓人的铲子,黑色的负能量火焰将那把形状怪异的武器彻底包裹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被摇曳的黑火覆盖的铁锹忽然在一刹那间看起来很像一把形容可怖的带刺巨剑。
察觉到这把武器蕴含的恐怖力量,浑身燃着红色火焰的魔兽立时试图逃开,但只跳起来了半步就不得不在散发出寒气的亡灵骨手的拉扯下落回地面,混合冰霜魔力施法的不死抓攫足可在短时间内抵挡魔狼身上天然的地狱火焰,它绝对逃不开这一刀。意识到情形的危急程度,这只庞大的野兽再度深深吸气,随后对正在冲锋的黑发女孩喷出炽热的炼狱火焰。
这次的烈焰突袭被防护师漂亮的使用了能量墙体进行了偏转,在被强横的火焰击溃之前,一半的炽热魔焰被反弹回了喷火者的脸上。尽管炼狱生物不会受到自己的火焰伤害,但是灼热的冲击气浪还是迫使它中断了吐息。
一只手被束缚住的匪首仓促朝赛拉的方向横挥一刀,被过量死灵魔力全面加强的小家伙侧身低头一记潇洒的滑铲让长刀堪堪贴着她的头发擦过,紧接着用双手凝重的握紧“剑柄”,似慢实快的聚集力量挥出全力一击。
那把由黑色死灵魔力与掘墓人铁锹组成的“巨剑”轻而易举的将碍事的魔狼头颅斩下、破开了兽人头目身上的盔甲和强健的肌肉、直切进它的一半腹腔,如此强力的剑斩却没有与之相配的浩大声势,甚至连砍穿肌肉与骨骼的钝响都没有,护甲与血肉在接触到那把“剑”的一瞬间似乎就化为飞灰、黑色的巨剑几乎无需持剑人释力就能自行前进。
而之所以没有把强盗首领直接切为两段,并不是因为赛拉的力量不够,而是无坚不摧的剑刃在把敌人的腹腔切开一半后,那种诡异的黑火就被火力过于旺盛的血肉给浇灭了,还原成了铁锹,而原本是剑刃的部位也变成了铲子的木质手柄,这种东西要是能切开被血魔法强化的兽人那才真叫出了鬼了。
纵然没有直接将敌人当成腰斩,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了。剑势耗尽后小家伙立即将血淋淋的武器从伤口中抽回,兽人骑士的肠子都顺着巨大的创口流了出来,更不要说站在另一侧的护卫首领在敌人遭受重创之机狠狠的用巨剑贯穿了匪首的心脏位置。
我松了口气,结束了,纵使血魔法再能强化躯体激发生物的潜能,也没有活物能在心脏被贯穿、腹腔的内脏漏光的情况下活下来,更何况这种伤势造成的大出血?血魔法又不是死灵术,没有了血液如何生效?
其他人跟我是一样的想法,在经历了这场长得惊人的乱战之后,眼见战斗总算要告一段落,疲惫的精神自然免不了松懈下来,就在此时,异变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