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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面庞, 上官梨深吸一口气,蹙眉正想说些什么,谁知他竟再次俯身向前, 少年柔软的唇瓣重新覆上她嘴角, 一时间辗转反侧, 耳边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
“唔……”
上官梨使尽气力,终于将人推开,怒目而视:“你这乱亲人的坏毛病是从哪里学来的?”
徐吟舟唇色晶莹绯红, 十分认真道:“都是姐姐那晚教我的。”
“……”
上官梨顿时缴械,行吧,都是她的错,谁让她酒后乱性,好色无度,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阿舟,你应当明白,那晚只是一个误会, 我们最好把它给忘了忘了。”
徐吟舟曜黑色的眸子直勾勾看着她, 满脸无辜道:“可我忘不了姐姐。”
“你……”上官梨再次平复心绪,试图与他讲道理:“你现在还小,再说了, 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徐吟舟抿唇, 委屈般反问:“姐姐总说这句话, 难道是因为心中还念着陛下么?”
“?”
这又与季桓有什么关系?
“阿舟,你别再胡闹了,”上官梨无奈,却还是好声好气道:“此事与他人无关, 我从来都把你当做亲弟弟,你……”
“所以姐姐的意思是,那晚什么也不算是么?”徐吟舟突然打断她的话,纯黑眸色隐约泛着丝丝雾气。
上官梨喉咙一噎,硬生生将剩下的半截话咽了回去,半晌后妥协般望向他:“那你想要如何?”
徐吟舟薄唇漾起一个极为微小的弧度,低头又靠近她一些:“我只不过是想能与姐姐如以前那般亲近罢了,而不是像现在,姐姐时刻都躲着我。”
上官梨稍稍向后一避,连声应道:“放心,我以后不会刻意躲着你。”
徐吟舟突然托住她后脑勺,绯唇再次覆了上去,抵在她耳边喃喃:
“这样也不能躲……”
……
自那日徐吟舟头偷潜入慈宁宫找她后,上官梨再次陷入两相尴尬的境地。
徐吟舟索性打着“议政”,“探望”的幌子,隔三差五便往她宫里跑,弄得外头流言更甚,就连明竹也忍不住悄悄感慨:徐大人待娘娘可真不一般!
且不说他总喜欢做些过分亲密的事,单单这行为看在别人眼里,又是不一样的想法了,偏偏他自己还若无其事般毫不避讳,反倒比谁都光明正大,每每她想要劝谏时,便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实在叫她不知从何下口。
“娘娘,徐大人来了。”明竹在殿外隔着厚厚的门帘喊道。
紧接着,帘重被人从外撩起,只见徐吟舟神采奕奕,大步往这边走来。上官梨眼皮一跳,从榻上站起身,正想说些什么,不料徐吟舟不由分说一下抱住她,双手合紧,两人瞬时紧贴一处。
上官梨挣扎了几下,尴尬道:“阿舟,你快放手。”
徐吟舟手中力道不减,反将薄唇抵在她耳边,温热的呼吸如羽毛般铺洒在她颈侧:
“姐姐,老师有消息了。”
上官梨一愣,立时顾不得其他了,抬头反抓住他:“真的?”
徐吟舟嘴角含笑:“今日晨时暗卫来报,有人在南方襄州发现了老师的踪迹。”
“襄州……”上官梨口中喃喃:“怎会这么远?”
“姐姐不必担心,”徐吟舟宽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襄州偏远,也尽在朝廷掌控之中。”
“姐姐,来年春日,我会亲自去一趟襄州,定然趁此机会了了姐姐的心愿。”
上官梨听闻这话,眸中一亮:“可以带上我么?”
这倒把徐吟舟问住了,他私心里当然想带上姐姐,毕竟这一去最少十天半个月,这样长的时间见不到姐姐,他比谁都难受,但话说回来,此去南地,千里迢迢,就怕姐姐受不住颠簸艰险。
似乎看出了他的犹疑,上官梨开始信誓旦旦:“阿舟,我保证不惹事,也不会碍事!”
徐吟舟被她这急切的保证逗笑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姐姐这般小孩子气的一面,忽然间他低下头,猝不及防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既如此,便随了姐姐的意吧。”
襄州
最近襄王府可算迎来一尊大神,用襄王的话讲,客人贵不可言,事关祖孙后辈。
事情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那日襄王府前脚刚送走朝廷派来的使者,后脚便迎来使者口中“驾崩仙逝”的陛下,顿时七魂吓去了六魄,当即便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陛下身边的那位侍从开口解释,他总算理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简单来讲,便是陛下被人联手算计了,现今正筹谋着东山再起,并且选中了他一起共谋大事。
事实上襄王并不想被选中……他在襄州当个闲散王爷不好吗,干什么非要卷入朝堂纷争之中?无论谁当皇帝,与他襄江又有何关系,只消朝廷别惦记着他这点祖业,他这一脉完全可以千年百年延续下去,雄踞江南,至于他嘛,自然是美人美酒,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然而陛下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权利,一连拿出多项关于他的把柄,细数他这些年所得罪的当地申豪,甚至送给他一样别致的“见面礼”:一个准备暗杀他刺客。
这着实让他受到不少惊吓。
接着又许诺事成之后能得到的种种好处,譬如南地永久的领主之权,削弱当地门阀势力,免去往后的税收朝贡等。
在此番威逼利诱之下,襄王稀里糊涂便妥协下来了,于是便有了今日襄王府住着贵客的传闻。
不过眼下最让襄王烦心的却不是这个,据信使来报,朝廷很快就要来人了!
这次来的可不是什么钦差,而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辅国丞相徐吟舟!
早听说这位相爷年纪轻轻,手腕了得,否则又怎么能连陛下都暗算了去?
如今朝廷局势渐稳,徐大人便将手伸到了襄州,要知道徐吟舟对南方各州的态度向来以收归为主,削弱王爵之权,从上京派遣州牧监管,想必此次亲临襄州便是为了此事。
事关家族权益,襄王丝毫不敢懈怠,耐不住性子去找了陛下,细细禀告此事。
面对襄王的心急如焚,季桓倒是不慌不忙,端坐在案前练字,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陛下已经谋划多日,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小王愿为陛下尽忠,捉拿徐吟舟这个叛臣!”
襄王说得义正言辞,季桓勾完最后一笔,放下纸墨,抬眼看向他道:“你不要轻举妄动,此事朕自有安排。”
“可是……”襄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白琼打断:“王爷,请吧。”
襄王不放心地看了他们一眼,知道自己无权干涉陛下的决定,只能叹息着走了出去。
白琼眼见襄王走远,即刻转身对季桓道:“主子,他方才说得也没错,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徐吟舟只身入襄州,咱们是不是该有所行动?”
季桓指尖缓缓从墨笔上划过:“徐吟舟生性谨慎,心思缜密,此次来襄州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白琼面色一警:“是!”
“对了主子,最后一味药材瑶殊已经找到,正在回来的路上了。”白琼话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主子的毒终于能解了!
“嗯,”季桓淡淡应了声,沉顿片刻后,抬眸道:“上官裕在襄州出没的消息,散播出去了么。”
“已经照主子的吩咐去做了,”白琼点点头,却是不解道:“可属下不是很明白,主子为何费心营造这样一个假象?”
季桓冷笑一声,目光穿透门廊,直指远处遥遥天光: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