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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浅笑点头:“承蒙上天眷顾,昔日傻症得已痊愈。先生,我夫君一会儿会回来,先生还是先离开吧!至于先生所疑之事,稍后三娘得空自会去寻先生解答。”
“少夫人说话当真?”刘万里神色亦是严肃起来。
他知为少将对自家夫人的疼爱,以前便那般疼宠,如今怕是更甚了。
“自古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先生,三娘虽只是一介妇人,但同时也是一名大启人。”
守护大启一方净土,本就她最初的初心。如今,哪怕物是人非,那份初心依旧不变。
只三娘没想到,当年生不如死被当做药人养出的一身血肉,竟能几度救人。她的血液,堪比剧毒,亦是这世间百毒的克星良药,倒也救了她好几回了。
一句同是大启人便已道明她话中的认真和决心。
明明那么温温柔柔的几句话,刘万里却听出了话中的坚毅和决心,心中倏然起敬道:“老朽代所有中毒将士,在此谢过少夫人大义。”说完佝偻着背脊,叩首敬之一礼。
三娘急忙单手挡住他的重礼。
“先生言重了,区区微薄之力不敢言大义,又岂能受先生一叩。”三娘微微浅笑着,怕他还继续叩谢,赶紧道:“云舒不能在外久呆,先生慢走,三娘就不送了。”说完,抱着孩子从容地进了帐中。
不知道是不是刘万里的错觉,他竟在这从容不迫的女子的身上,看到了大将风范。是的,不是闺中女子的大家风范,而是热血沙场的将军才有的大将风范。
傻人有傻福,看来卫少将是娶到宝了。
答应刘万里的事,三娘隐瞒了卫辞,等卫辞自己发现不对劲找来时,她手腕上的血已经淌了两大碗。
千叮万嘱,千防万防,她还是跑了放血了。
见她面上已苍白得透色,卫辞又怒又急的急忙拦住,扯了布条小心翼翼的给她止血:“谢伊人,你怎能如此不听话。那么多人中毒,你就算把自己的血放成人干,你也救不完的。”
他想大声责备两句,话都到嘴边又舍不得。
卫辞还是第一次如此连名带姓的喊她,三娘现在脑袋已经出现了眩晕,晕乎乎的没敢吭声,垂着眼帘没敢正视他。
倒是旁边小心翼翼把血倒入容器里的刘万里,急忙解释道:“卫少将放心,老朽已调配出能解毒的汤药,少夫人的血只为药引,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谁家药引放血跟放水一样?”卫辞目光冰冷的撇了他一眼,忍着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动作轻柔地抱着媳妇甩帘离开。
“这、这也没跟放水一样啊!”他顾着少夫人身体量力而放的,分寸他拿捏得妥妥的,少夫人做多形容几日,稍后他多看些补血益气的汤药喝了便肯定没事了。
然而他再多的解释,人家夫君也不听了。
“唉!”刘万里站在原地无奈地长叹了一声。
卫辞抱着三娘回到他们的帐中时,三娘已经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他轻手轻脚的将人放下后,走到门口招来一名士兵,吩咐道:“去刘先生的营房取些补血的药材,拿到伙营熬些来,就说是给夫人吃的,”
“是。”士兵听了,立即去办。
卫辞正要再入帐中时,轩轩听到他的声音,急匆匆的从另外一个帐中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小宝和已经快跟他们一般高的狼犬包子。
“爹,妹妹刚刚拉臭臭放我玉爹爹了。”小家伙刚说完,就见李白玉一脸窘态的掀帘走了出来。
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形象,今日算是被那小丫头的臭臭给毁了,幸好见证人就两位大嫂和几个小家伙。
“玉哥何时来的?”见到他,卫辞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底黝深,眉头也有些浅皱了起来。
“来了一会儿了,见你们营帐中没人,就到孩子们这边来看看小家伙们。”
李白玉回睨了他一眼,眸底亦闪烁了下,甩了甩有些微松的劲袖,指着胸前还有些淡黄色的痕迹,指控道:“瞅瞅,普天之下,能在本公子身上拉臭臭的,可就只有你闺女了。”
“这也是我女儿给玉哥你的独一份厚待,小小年纪就知道送礼,不错了,做为她爹我很欣慰,玉哥这个做伯伯的也该如此。”卫辞扫了他指着的地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错过他身旁进去找自己小闺女去了。
留下李白玉一把捞起想跟进去的轩轩,在外嚷嚷道:“合着云舒儿拉了我一身屎,还是我的荣幸了是吧!”
轩轩也嫌弃他衣服上的臭臭,被他逮住后,捏着鼻子喊:“玉爹爹,你身上有臭臭,快放开我。”
“呵,合着你小子也嫌弃你爹了是吧!行吧!今日咱们爷俩就有臭同当了。”说完,抱起他就往他小脸上亲了大口。轩轩嫌弃的四肢齐挥,冲着看戏看得乐呵呵的小宝和包子大喊:“救命啊!玉爹爹的臭臭沾到轩轩了,小宝救命啊!”
然而小宝捂着小嘴离得老远的不为所动,包子更是找了舒服的地方开始打盹。
就连卫辞抱着自家小闺女出来时,瞅都没瞅父子俩一眼。
无情啊!
三娘的血能做解毒做药引的事,刘万里知道其中轻重,除了镇北王谁也没告诉,只道是配置出了解毒秘方。
不到三日,那些命悬一线想将士们服用了解毒汤药后,逐渐好转,而刘万里在军中也得了个刘神医之名。
每每听到被人叫他刘神医,他总是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临老临老,没想到还能得个神医虚名,而且还不是靠自己真本事得来的,惭愧啊!偏偏真相又不能让别人知道,受之有愧啊!
而三娘这边。
望着卫辞又端了一碗闻着、看着、吃着都有股子怪味的汤进来,三娘急忙抱着女儿背对着他装睡。她实在是不想再喝那怪味汤了,真的太难喝了,她这辈子就没喝过那么难喝的东西,偏偏自己有错在先,又不能拒绝自己夫君的一片心意,太糟心了。
卫辞却是知道她又想装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