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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长老的小心思
这一波天降补货，就好像有人在现场拉了横幅“随便吃，我买单”一样，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热烈了起来。
路西法也终于发现了东道主在哪，因为忽然有个地方，敬酒和赞美的声音比其他地方都大。
艾因斯坦顺着路西法的视线看过去，找到了被人们围着的人，确认了路西法的猜测：“那就是比尔爷爷。”
路西法眼神微妙地挑了挑眉。
他以前就对别人的情绪比较敏感，来到这个世界后，更是能清楚地辨认出——这位比尔·福布斯，头发花白，满面红光，此刻周身洋溢着的情绪，毫无疑问是得意，以及享受。
估计是在享受他人的吹捧吧。
“这都没被雷劈？？？”路西法又去戳闹钟了。
【他经常大开宴席并不拘来客身份的行为，对他人并无坏处，甚至还有好处，比如他的资金，流入了面包师、厨师等人的手里，而普通公民则省下了一顿饭，这举动小小地推进了他与他人之间的平等，是慈善，功大于过，不至于雷劈。】
【事实上，除了比尔·福布斯，这世界上资金较多的人，都会时不时进行一些慈善行为，因为如果贫富差距太大，最有钱的人就会因神罚而倒霉。】
路西法懂了。
教会审查态度强硬但没有神罚，那是因为论心不论迹，等到了有钱人请客吃饭炫富的时候，又开始论迹不论心了。
这神罚系统漏洞不小嘛，估计是被推断出一些运行逻辑了，所以这福布斯大长老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其实，最近几百年神去休息了，为了避免误伤，自动神罚系统的规则就放松了一些，人们也逐渐学会了钻漏洞。】
“嗯，挺好的，神睡着了我才好办事嘛……说起来神多久会醒？”路西法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不知道。但是今年的话，会有天使下来巡逻，如果天使发现不对劲的话，有可能提前叫醒神。】
路西法：“……这种事麻烦你早点说！”
还以为躲着神的视线就好了，结果现在还要躲着天使，搞不好还是自己以前的同僚，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现在就两个客人，对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产生任何影响，想来天使也不会注意到他的。
因为不想浪费粮食，路西法压根就没去拿食物，面前的盘子始终是空的。他旁边的艾因斯坦也因为刚吃了方便面，对这种普通的食物没什么兴趣，也是空盘，这就导致他们两个聚一块有点显眼。
起码比尔·福布斯从人群的包围中走出来后，稍微扫视了一圈，视线立刻就落在了他们两个的方向。
艾因斯坦家的小子一脸热情地跟旁边的人说话，坐他旁边的人是个陌生面孔，远远超出了伊甸城最高颜值的脸看上去却有些冷淡，艾因斯坦家小子说半天他才应一声。
也不知道那人发没发现，周围好多人都在偷偷看他。
可能是自己盯得有点久了，那个陌生人忽然视线转到了他身上，金色的眼瞳清凌凌地看过来，一瞬间让他微醺的状态清醒。
……那么多人都在看那青年，可他就只认真看了自己，比尔·福布斯长老心中莫名升起了喜悦。
他定了定神，一路寒暄，穿过人群，走到了那个陌生人和艾因斯坦家小子的面前。
“欢迎！”他看了看两人的空盘，以及大盘中貌似没被动过的面包和烤肉，说顺嘴了的吃的还好吗这种话当然说不出口，一时间卡了一下。
艾因斯坦没注意这一点，他正忙着给双方做介绍呢：“比尔爷爷，这位是——”
说到这里了，艾因斯坦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路西法叫什么啊！
于是他也卡了。
好在路西法淡定地接话：“你好，我叫路西法。”
比尔·福布斯注意到，这位英俊得过分的年轻人，没有报出自己的姓氏。
这个世界的习俗是自我介绍的时候要么连名带姓，要么只报自己是xxx家族的人。但是不报姓氏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常见情况是对方正处于家族试炼途中，试炼成功后，才有资格对外宣布自己的姓氏。
不过艾因斯坦觉得，店主看上去不像是试炼途中，反倒像是隐姓埋名，通过考验众多人士，最终选出自己中意的人选的贤者。
果然，不出艾因斯坦的所料，当福布斯长老笑容和蔼地问“是在试炼途中吗？”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他就说嘛，店主一系列的行动，无论是名叫五子棋的考验也好，拿出的惊人的奖励也好，此刻不报出自己姓氏也好，都与少见的贤者这个身份十分相称。
而且，他试探性地称呼对方为贤者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否认啊！那他应该就是没猜错吧？
于是艾因斯坦一边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一边说道：“路西法先生应该是一位贤者。”
福布斯大长老一愣：“你去试过了吗？是什么考验？你得到了什么？”
路西法发现情况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连忙在心中紧急询问闹钟：“怎么回事，这贤者不就是普通的尊称吗？”
【英雄时代的贤者，是指充满智慧，教导他人，为人解答疑惑，指点迷津，甚至成为人生导师的人，多流传于英雄传记中，现在指的是模仿古代著名贤者们的行为，制造试炼难题，为通过试炼者提供相应奖励的人。】
【博学多才比较容易达到，这世界知识是公开的，只要愿意学，谁都可以去学习，但贤者要做到考验与众不同——因为流传下来的传说中，里面的贤者对英雄的考验都很有想象力——要让人对试炼内容充满兴趣，主动参加，否则就只是普通的出题人罢了，而每一个出题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贤者。】
路西法忍不住吐槽：“所以现在的贤者，其实就是复古行为艺术家么？”
如果玩游戏也算试炼的话，那按照这试炼吸引人的程度来看，他一定是大贤者级别的！！！
路西法跟闹钟交流时，艾因斯坦也在跟福布斯长老说话：“试炼内容跟数学有关，方式很新奇，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我觉得无论去多少回应该都不会腻的，至于奖励嘛……是非常美味的食物。”
“美食吗？”福布斯大长老意味深长地说，“拿美食当奖励，路西法先生还真是大胆，想来这些普通的食物您应该是看不上了。”
虽然一开始他对这个青年的印象很好，但他并不是会被外表迷惑的人！这人对他准备的宴会毫无感觉，一口都没动，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砸场子吗？
路西法不在意地笑了笑：“蒙主厚爱，至今不曾遇到过任何神罚，确实稍微有点挑食了。”
神罚系统都给他开了个后门，能被罚才有鬼了。
艾因斯坦很惊讶：“居然从未遇到过神罚吗？我都平地摔过几次，您也过的太顺遂了吧？”
路西法：“…………”
大概是知道他想问什么，闹钟主动解释：【最严厉的神罚是雷劈，但程度不大的罪，平地摔、崴脚、岔气之类的就足够了。很多时候只是巧合，也被人们当成了神罚，这让他们更习惯反省和自我审查。】
哦，难怪艾因斯坦当时敢进来，他还以为对方是冒着被雷劈的风险呢，既然如此，招揽新客的难度比想象中要低一点。
只是神罚覆盖面这么广，路西法不想自己看上去太奇怪，只好改口：“我是说没在吃这方面被惩罚过。”
嗯，这就正常了。艾因斯坦和福布斯大长老的表情都放松了下来。
福布斯大主教自己找到了解释：“看样子神对你有其他的期待，也许你在这方面有什么自己没意识到的贡献……既然如此，你一定要尝尝我的葡萄酒！”
艾因斯坦眼睛一亮：“是去年献给神的那一批吗？”
“正是。”福布斯大长老语气平稳，但路西法却能感觉到他身上逐渐明显起来的得意之情，“连大主教都赞不绝口，说是神的祝福才能让这批葡萄酒如此完美，简直是当之无愧的‘神之血’！”
尽管对于路西法刚才不太给他面子，不过比尔·福布斯长老还是忍不住想要让对方刮目相看。
这种奇怪的冲动到底是怎么回事，福布斯大长老也不明白，他对他父亲的认可都没这么执着过……
闹钟自觉科普：【这世界最早的酒，是有人在森林里迷了路，又累又渴还怕吃到有毒的东西，附近又没水源，神就为他引路到了曾经长满葡萄的地方，那里有葡萄成熟腐烂后机缘巧合形成的酒，因为葡萄酒是红色的，作为神迹传着传着就变成了神的血化为酒救了这人的命。】
路西法沉默了一下：“神……是不是有点亲力亲为过头了？这么敬业吗？”
【您以前做事也很认真仔细，十分爱操心。】
路西法想象不出。
他这么一走神的工夫，福布斯大长老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小心翼翼地给凌空飞过来的杯子里倒了一点，看着也就一口的分量。
他们没有喝开水的习惯，普通的水又经常有奇怪的味道或病菌，所以有了酿酒的方法后，大家从小就喝淡啤酒，一个个都把酒当饮料喝。
这是刚需，葡萄酒又是献给神的必要祭品，因此小小的惩罚根本无法阻止相关人士继续改良酿酒技术，福布斯大长老就是其中一位，他对自己酿的酒很自信。
艾因斯坦看着这酒就有点羡慕，催促路西法：“快尝尝吧！”
路西法也不好拒绝，就接受了。
不爱喝酒不代表没喝过，他小小地抿了一口，含在嘴里品了品，只觉得有点偏酸了，一般般吧，再多他也品不出什么来，就直接咽了下去。
另外的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放下了杯子，淡定地道：“还不错，很美味。”
——但你的表情和动作都不是这么说的啊！！！
福布斯大长老一看对方杯子里居然还剩半口，顿时觉得自己的葡萄酒被瞧不起了。他分给别人的酒，可从来没被剩下过，哪一个不是一滴不留？哪一个不是一脸激动赞不绝口？
他打了个喷嚏（路：这是神罚吗？），稍微有点失望，还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看来路西法先生是喝过更好的葡萄酒了，不知道今年献给神的祭品中，能不能有你献上的一份。”
路西法立刻蛋疼地想起了自己的天价红酒，不过他对给神献上祭品什么的没啥兴趣，随口就道：“再说吧，等我过了教会审核的。”
“哦？你在马上要被审查的那条街上吗？”
对路西法的好感度，从初见的80已经降到了不及格的福布斯大长老的眉毛扬了起来，他连打了三个喷嚏，才终于把话说完整。
“正好……啊嚏！长老团这次是我……啊嚏！——我协助格里高利主教去审核……啊嚏！看来是有机会试试你的试炼了——唔！”
路西法：“……我很期待你的光临，请保重身体，不要再咬到舌头了。”
——这家伙不是在心里骂他，就是在审查他的店上不安好心！这神罚还是罚得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