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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三个人听到这个词顿时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学校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瑞尔更是脱口而出。
瑞尔不喜欢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拽了拽艾伦的胳膊,想离开这地方,可是里面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艾伦看不出他的年纪,只是看起来是个浑身干瘦的小老头。他不是单纯的瘦,而是全身的皮肤看起来都皱巴巴的,没有水分,也没有正常人的那种光泽,以至于艾伦看到他的第一眼,脑海里就蹦出一个词“干瘪”;他眯着双眼,一只手抓着栅栏门,一只手挡着太阳,像是很久没有见到过阳光;本来个子就不高,还弯着腰,显得更瘦小了;头发已经快要掉光了,甚至已经接近秃顶;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衣,从脖子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他的这身衣服看起来可真奇怪,与其说是衣服,更像是条棉被披在身上。而且现在虽然早晨和晚上的气温会比较低,但是还并没有冷到需要穿棉衣的地步。
“十分抱歉!如你们所见,我手里并没有我家的钥匙,所以无法请你们进来!”那个人说。也许是刚才在门里面的缘故,现在他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多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急促又响亮,都快要喊起来了,像是在强压心头的激动。
“你是谁?”艾伦问道。
“你们的朋友!”这个小老头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怪,像是笑嘻嘻的,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高兴。
“可是我们并不认识你。”
“嗯,没错,咱们之前是不认识,但是现在认识了!”他看起来想让自己尽量显得有礼貌。
“你的名字是?”
“道格!”
“全名呢?”
“呃……”他听到这个问题突然收起了刚才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严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看起来有点喘不过气,然后又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忘记了。”
“怎么可能有人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你没有家人吗?”瑞尔明显不相信。
“没有,家里只有我一个人。”道格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
“你家在哪儿?”
“就是这里。”道格指了指他身后。
“这也算是家!?”瑞尔惊呆了。
“那什么才算是家?”道格有点不明白,“主人说是那就一定是了。”
道格低下头,指着后脑勺上一处不太明显的伤口慢慢地说道:“我以前脑袋受过伤,对于小时候几乎完全没有印象,只知道母亲很早就过世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我都不记得了,是主人把我带了回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从那以后我便住在了这儿,从未离开过一步。”说完他还抬了抬脚。
艾伦这才看到,他的脚上带着一个重重的脚镣,像是为了防止他逃跑。
“这么多年了,我真的没想到还会有人来!还是三个人!你们来这儿做什么?是不是主人让你们来看我的?你们又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他越说越兴奋,一连串问了一大堆问题。
“那你的主人是?”艾伦有点奇怪。
“你们可能认识,因为他好像是个大人物!在很久以前他总是带着其他人来看我,我听到有人叫他……咳咳……叫他……”道格张了张嘴,试了好几次,想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脸又憋得通红。就像是有根刺横在他的喉咙里,只要他想说出那个名字喉咙就会感到刺痛,让他忍不住一阵咳嗽。
“叫他什么?”瑞尔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说出来,追问到。
“我说不出来……有人在掐我的脖子。”道格咳了好一阵才停下。
“开什么玩笑,哪里有人碰你!”瑞尔仔细看了看他身后,不要说有人,连只蚊子都没有。
“禁语咒!”艾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吃了一惊,连忙摆摆手示意瑞尔不要再说了。
“什么咒?”瑞尔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咒语。
“禁语咒……契约保密咒语的一种,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这种咒语的效果……施法者与被施法者双方签订契约,施法者以某些条件作为交换,给被施法者施加这种咒语,从此以后契约书上规定的某些词对于被施法者而言就会变成禁语……除非契约书销毁或者施法者死亡,否则终生都不可能说得出口。”艾伦小声解释道。
“也就是说,那个名字对他来说是禁忌。”阿丽莎看瑞尔还是有些不明白,补充道。
“没错……看来施法者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主人是谁。”艾伦说。
“那关于你的姓氏……其实你是知道的,只是同样说不出口,对吗?”艾伦试探着问。
“嗯。”道格慢慢点了点头。
“那这就很奇怪了,如果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那两个人约定好也就够了,为什么还要隐藏道格的身份?把他囚禁起来,还给他施加了禁语咒,为什么要不惜做到这个地步呢?”艾伦眉头紧锁,想不明白。
“对了,你一开始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在等我们?”瑞尔突然问道。
“是的,我每天都会到这个门口来张望一会儿……一开始主人还会经常来找我说话,可是这些年除了给我送饭的兄弟们,几乎再也没人来过这儿……哦,一年前倒是有一个跟你们差不多大的小子来过……”
“你还有兄弟?”艾伦有点吃惊。
“嗯,他们叫西弗斯。”
“西弗斯!那个老侏儒?”瑞尔惊讶地下巴要掉下来。
“哦,你们认识他们?”
“可他是侏儒啊!怎么会是你的兄弟!”瑞尔又仔细打量了道格一番,虽然他也很瘦小,但是他还是要比侏儒高上一截,而且身上也没有半点侏儒的特征。
“什么是侏儒,我不知道……反正主人是这么告诉我的,让我叫他们兄弟……也是他们每天给我送食物过来,陪我说说话……”
“你刚才说,他们?”艾伦有点奇怪。
“是的,他们,虽然他们长得多多少少有点不一样,但是他们都叫西弗斯。”道格说。
艾伦这才明白,原来“西弗斯”并不是那个老侏儒的名字,而是这一群侏儒共同的名字。
“你还说,一年前有人来过这儿?”艾伦又问道。
“嗯,我记得清清楚楚,差不多就是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呃,也可能比现在更晚一些,一个看起来跟你们年纪差不多的男孩来过这儿。”
“他长什么样?”
“什么样?跟我们一样,这里是眼睛,这里是鼻子,耳朵则是长在这里……”道格一边比划一边说。
也许是太久没有和人有过正常交流,道格有时候说的话很不着边际,情绪也是瞬息万变。艾伦觉得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也就放弃再追问下去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久都没人来过呢?这个地方虽然在学校的东北角,很不起眼,但是也并不是十分偏远,这么明显的台阶,不可能只有他们发现。艾伦低着头,习惯性地把手指放到了嘴边。
这时阿丽莎轻轻拽了拽艾伦的衣角,示意他往门口那边靠近一点。艾伦不知道阿丽莎想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艾伦刚靠近门口,就感觉一阵强烈的寒意袭来,有点像大冬天没穿衣服躺在雪地里,还有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往后退了两步惊讶地看向阿丽莎。
“一开始我就发现了,这里面似乎不是一般的冷。”阿丽莎说。
“没错,没错,这位小姐还真是敏感地很呐!我家是有点冷,不过也并不总是这样,偶尔还是会热得让人想冒汗!”道格说着,又拽了拽身上的棉衣,想把自己裹得更严实点。
“偶尔?”艾伦问。
“是的,是的,我刚住进来的时候还挺正常的,但是我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一年四季都像是在冰窟窿里一样,我必须得穿厚点……但是偶尔又会热得让人受不了,整个墙壁都是滚烫的!”
“简直是胡扯!我感觉开水倒在这上面都会瞬间结冰,哪儿来的什么滚烫!”瑞尔把手从门缝里伸进去,摸了摸里面的墙壁,一阵刺骨的寒意让他瞬间把手抽了回来。
不过由于他的动作太大,在把手抽回来的时候还刮到了门框,还刮破了一层皮。
“噢!”瑞尔吃痛,叫了出来。他有些恼羞成怒,拉起艾伦就往回走,“走吧!我看他就是一个疯子,一个人被关在这儿久了闷坏了,为了和咱们多说会儿话才编出这么一大堆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事!”
艾伦本来还有些事想问,经瑞尔这么一说,也感觉道格的精神上可能有点问题,又架不住瑞尔的生拉硬拽,只好跟着他一起往台阶那边走去。
“喂!别走啊!再陪我说会儿话!”道格一看他们不辞而别,显得有些着急,赶紧喊道,“你们还会来看我的对不对!”
艾伦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低下头没有说话。
不过道格却以为他是点头答应了,很兴奋地喊道:“那下次请你们在晚上来!我请你们来我家里坐坐!”
“神经病!”瑞尔一脸嫌弃地说,“一定是他精神不正常才被关到了这里!正常人谁会住在这种地方!”
这时候他们已经沿着台阶爬了上来。
“不过我感觉他所说的也并不一定都是假的。”艾伦说。
“不都是?”瑞尔问。
“例如关于他的主人,关于西弗斯,还有那里面异常的低温。”艾伦看起来心事重重,表情也有些凝重。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