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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还是不去?”作为四师弟的封修犹豫不决,等待两位师兄的答复。
师父和大师兄都不在,作为四师弟的他无法做决定。
洪庭湖伸手扶了一下斗笠,问道:“要不,问下师父?”
叶清温文尔雅,眉目一轩:“师父伤势严重,还是别让他老人家担忧了。况且,就我们三人,去了也是送死。”
“二师兄怕了?”洪庭湖哼道。
叶清看着他,气道:“我会怕?”
“去便去,不去便不去,三人又怎样,苏小河和那人不都去了。”洪庭湖早已安奈不住。
“打鱼的,你又要逞匹夫之勇?”叶清嗤笑道。
“二师兄,我这打鱼的尚有匹夫之勇,你这世家公子出生高贵,自然不屑与我们这些匹夫为伍。”洪庭湖话语间讽刺意味十足。
封修只觉得头大。
叶清出身世家,的确是洛寄予弟子当中出身最好的,也是最有傲慢公子习性的人。
而洪庭湖渔民出身,洛寄予收徒自然不会以身份为准,就收了他做徒弟。但他与叶清两人平时瞧着都不顺眼,经常针锋相对,不过也仅仅是用语言挤兑。
封修以手扶额,无奈道:“两位师兄,都一年没见了,一见面你俩又是这样。”
叶清悠然道:“四师弟放心,师兄我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
洪庭湖反唇相讥道:“我还不屑与你为伍呢。”
叶清挑挑眉毛,哪里还有方才儒雅气派:“那三师弟为什么要拜师父为师啊?我可是早你入门,你后入门的,跟在我后面,还说不屑与我为伍,言不由衷啊。”
洪庭湖哼道:“我是来拜师父的,又不是来拜你的。照你这么说,你还跟着大师兄呢。”
叶清笑道:“我就是跟着大师兄,要不是见大师兄剑法那么好,我还真不会赶着跑来苏州。”
当时,隋远外出,偶遇不平,时常拔剑相助,恰巧被叶清瞧见了,死皮懒脸的要拜师。
洪庭湖听了,忽然笑道:“二师兄,我可听小师妹说,你当初是要拜大师兄为师的,结果大师兄不收你,你一路死缠烂打,直接追到苏州城,跑到府上,见了师父又要拜师父为师。师父也是被你纠缠的头疼,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小师妹说的也并非事实。”叶清脸不红,心不跳,“大师兄不收我,那我就只好拜师父了,师父也是看我一表人才,有习武之资,所以才收我为徒。再说,我那叫死缠烂打吗?大丈夫做事,就要不改其志,说要拜师,就必须拜师,不能知难而退,而要迎难而上。”
洪庭湖赞道:“二师兄说的好!”
叶清心里一跳,问道:“三师弟你想干嘛?”
洪庭湖嘿嘿笑道:“师弟我觉得二师兄说的太对了。大丈夫就要迎难而上,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小池巷’作恶多端,屠杀无辜,罪有应得。况且,顾忌禅可是对小师妹心怀不轨,那‘焚心圣手’可是为了‘小池巷’来找师父麻烦的。我们作为徒弟的,于公,行走江湖,不能给师父脸上抹黑,遇见不平事,理应拔剑而起。于私,刚好替师父报仇。”
“‘小池巷’要找师父麻烦,我们作徒弟的当然不能置之不理。”叶清却又话锋一转,“不过,‘小池巷’人多势众,苏州城里诸多门派都不敢与其直接交锋,我们三个,都不够别人杀的。”
洪庭湖怒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你要怕,你就回去吧,不要在师父家里待,假惺惺的跑来作甚。”
叶清也怒了,道:“你个打鱼的,还人杰,鬼雄?和你有关系吗?”
“和我当然没关系!”洪庭湖脸都气红了,“大丈夫顶天立地,死就死了,也不枉这世间走一遭。”
封修见两人越吵越凶,劝道:“两位师兄,能不能听师弟一句,如今洛府危机当前,咱们就不要再做口舌之争了好吗?”
洪庭湖一瞪眼:“这是口舌之争吗?”
叶清也道:“对,这不是口舌之争,是生死之争。”
封住只得闭嘴。
这两人方才吵的凶,瞬间就一致对外。
不过,他忍不住道:“他们可走了一会儿了,去还是不去,两位师兄定夺,晚了就来不及了。”
洪庭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四师弟,我们两个去,二师兄可是要继承家业的人,不能死。”
叶清怎么听不出他在明朝暗讽,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叶家家大业大,少了我怎么成,我当然不能死。”
洪庭湖气的脸都在哆嗦,拉着封修就往外走:“他不死不得,我们死的,我们走!”
封修却没有动,讪笑道:“三师兄……”
“你也怕死!”洪庭湖一甩手,手指点到了他的鼻尖。
封修苦着脸:“我……”
叶清朗声道:“四师弟也不能死。”
洪庭湖以一种冰冷的目光望着他们,冷笑道:“你们都不能死,我一个打鱼的死不足惜。”
叶清却叹道:“你也不能死。”
洪庭湖以为他毕竟念及师兄弟之情,脸色好些,却依然气道:“我可以死,但不能令师父蒙羞,更不能让自己良心不安。苏公子与破板门毫无干系,尚能不畏惧死,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个打鱼的,怎么就这么笨!”叶清气急败坏的道,“动不动就死不死的,你死了你就很开心了是吧?活着不好是吧?你就这么想死,那你就去死吧!”
“二师兄,四师弟,来生再会!”洪庭湖一转身,当真就走。
“三师兄你站住!”封修赶紧拉住他,哭笑不得道,“你这牛脾气,让我怎么说你?”
洪庭湖微微一愣,看着叶清似笑非笑的表情,心头茫然。
叶清哈哈笑道:“四师弟你让他去吧,别拦他。”
洪庭湖见他笑的似乎有些诡异,却是想不通情理,讥讽道:“怎么,我死你们还要拦着?”
封修一种深感无力之感,道:“三师兄啊,为什么一定要死呢?这么多年师兄弟情义,你还不了解我们?二师兄是世家公子习性……”
“四师弟?”叶清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封修精神一阵,语气激昂道:“但是二师兄可不是怕死之辈。三师兄,作师弟的可要说说你,你这急脾气啥时候能改改。”
叶清正色道:“三师弟,你想死,我可不想死,能不死依然是不死的,干嘛非要一心求死。”
洪庭湖听出了深意,脸色一红:“二师兄……”
叶清目光炯炯,道:“我们可不能逞匹夫之勇,‘小池巷’得罪的门派了不少,树敌如此之多,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
洪庭湖笑道:“还是二师兄厉害,师弟我还真就是一个打鱼的,什么都不懂。”
“少拍马屁!”叶清照他身上捶了一拳。
洪庭湖自知理亏,嘿嘿一笑,也不闪躲。
叶清神色凝重,娓娓道来:“‘小池巷’屠杀破板门,如此凶残,我们可大做文章。我们就以我们三人的名义声讨‘小池巷’……”
洪庭湖打断他,道:“二师兄,咱们三个能行吗?声讨有何用?”
“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叶清恨铁不成钢的道,“咱们背后不是有师父吗?反正‘小池巷’敢找师父麻烦,我们作徒弟的索性就撕破脸,一不做二不休,以我们的名义写信,传到各门派中,‘小池巷’盘踞苏州多年,如今要大开杀戒,一统苏州武林一道。现在破板门都烟火冲天,你说各门派还不人人自危?”
他嘿嘿冷笑道:“虽然破板门不是什么门派,但你‘小池巷’连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要杀,还一把火烧个干净,谁知道是不是顾忌禅终于忍不住要大开杀戒了?哪个门派不怕?只要他们怕了,我们就成了。”
“他们怕了,不是更加畏惧‘小池巷’?”洪庭湖愕然。
叶清无奈道:“三师弟,你心思单纯,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师父的‘洛神剑法’之名在江湖上的威望可不小,只不过师父淡泊名利,才让‘小池巷’在苏州城里呼风唤雨。可‘小池巷’都欺到府上了,师父之所以以一己之力相抗,就是不希望多造杀戮。”
“我们是师父的弟子,我们写的信,是我们的意思,也可以是师父的意思。”叶清眼中一狠,“师父替苏州武林考虑,可我们作徒弟的就顾不得了,只要铲除‘小池巷’,才能帮师父解决麻烦。”
洪庭湖歉然道:“二师兄,我方才多有冒犯,你可别怪师弟。”
叶清长长一叹:“谁让师兄我大人大量。”
远处燃烧的大火照亮了夜空,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三师弟你说的对,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行侠仗义,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我们义不容辞。”叶清的眼中光芒闪动,“人生到此,可以一死!”
洪庭湖欲言又止的望着他。
叶清皱眉,问道:“三师弟你想说什么?”
“师父。”洪庭湖指指他身后。
“好啊,我的二徒弟不愧出身世家,连师父都算计在内了。”洛寄予语气不善。
叶清哪里还有方才慷慨赴义的英姿,瞠目结舌的道:“师父,你都听到了?”
洛寄予哼道:“师父还没聋!”
他审视了三位弟子一遍,道:“今晚,谁都不准踏出洛府一步。”
洪庭湖叫道:“师父——”
洛寄予怒道:“谁敢踏出洛府一步,逐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