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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林教头刺配沧州道 鲁智深大闹野猪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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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超道:“却怕方便不得:开封府公文只叫解活的去,却不曾教结果了他。亦且本人年纪又不高大,如何作得这缘故?倘有些兜搭,不是耍处!”

    薛霸道:“老董,你听我说。高太尉便叫你我死,也只得依他;莫说官人又送金子与俺。你不要多说,和你分了罢。落得做人情。日后也有顾俺处。前头有的是大松林,猛恶去处,不拣怎的与他结果了罢!”

    当下薛霸收了金子,说道:“官人,放心。多是五站路,少便两程,便有分晓。”

    陆谦大喜道:“还是薛端公真是爽利!明日到地了时,是必揭取林冲脸上金印回来做表证。陆谦再包办二位十两金子相谢。专等好音。切不可相误。”原来宋时,但是犯人,徒流迁徒的,那脸上刺字,怕人恨怪,只唤做“打金印。”

    三个人又吃了一会酒,陆虞候算了酒钱。三人出酒肆来,各自分手。

    只董超,薛霸,将金子分受入己,送回家中,取了行李包裹拿了水火棍,便来使臣房里取了林冲,监押上路。

    当日出得城来,离城二十里多路,歇了。

    宋时途路上客店人家,但是公人监押囚人来歇,不要房钱。

    当下薛,董二人带林冲到客店里歇了一夜。

    第二日天明起来,打火吃了饭食,投沧州路上来。

    时遇六月天气,炎暑正热。林冲初吃棒时,倒也无事。次后两三日间,天道盛热,棒疮却发;又是个新吃棒的人,路上一步挨一步,走不动。

    薛霸道:“好不晓事!此去沧州二千里有馀的路,你这般样走,几时得到!”林冲道:“小人在太尉府里折了些便宜,前日方才吃棒,棒疮举发。这般炎热,上下只得担待一步!”(小人。好。林冲不是鲁达)

    董超道:“你自慢慢的走,休听咭咕。”

    薛霸一路上喃喃呐呐的,口里埋冤叫苦,说道:“却是老爷们晦气,撞你这个魔头!”

    看看天色又晚,三个人投村中客店里来。

    到得房内,两个公人放了棍棒,解下包裹。

    林冲也把包来解了,不等公人开口,去包裹取些碎银两,央店小二买些酒肉,籴些米来,安排盘馔,请两个防送公人坐了吃。

    董超,薛霸,又添酒来,把林冲灌的醉了,和枷倒在一边,薛霸去烧一锅百沸滚汤,提将来,倾在脚盆内,叫道:“林教头,你也洗了脚好睡。”

    林冲挣的起来,被枷碍了,曲身不得。

    薛霸道:“我替你洗。”

    林冲忙道:“使不得。”

    薛霸道:“出路人那里计较的许多!”

    林冲不知是计,只顾伸下脚来,被薛霸只一按,按在滚汤里。

    林冲叫一声:“哎也!”急缩得起时,泡得脚面红肿了。

    林冲道:“不消生受!”(不消生受,好。林冲不是鲁达)

    薜霸道:“只见罪人伏侍公人,那曾有公人伏侍罪人!好意叫他洗脚,颠倒嫌冷嫌热,却不是‘好心不得好报!’口里喃喃的骂了半夜。”

    林冲那里敢回话,自去倒在一边。

    他两个泼了这水,自换些水去外边洗了脚,收拾。

    睡到四更,同店人都未起,薛霸起来烧了面汤,安排打火,做饭吃。

    林冲起来,晕了,吃不得,又走不动。薛霸拿了水火棍,催促动身。董超去腰里解下一双新草鞋,耳朵并索儿却是麻编的,叫林冲穿。林冲看时,脚上满面都是燎浆泡,只得寻觅旧草鞋穿,那里去讨,没奈何,只得把新草鞋穿上。叫店小二算过酒钱,两个公人带了林冲出店,却是五更天气。

    林冲走不到三二里,脚上泡被新草鞋打破了,鲜血淋漓,正走不动,声唤下止。

    薛霸骂道:“走便快走!不走便大棍搠将起来!”

    林冲道:“上下方便!小人岂敢怠慢,俄延程途?其实是脚疼走不动!”

    董超道:“我扶着你走便了!”

    搀着林冲,只得又挨了四五里。看看正走不动了,早望见前面烟笼雾锁,一座猛恶林子,有名唤野猪林:此是东京去沧州路上第一个险峻去处。宋时,这座林子内,但有些冤仇的,使用些钱与公人,带到这里,不知结果了多少好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