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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若婉没想到紫玄如此毫不犹豫,她愣愣看了一眼散落在草丛中的几段红绫,这红绫乃是十大名器之一,凰室一代代传承,且只传女不传男,虽位列不上前列,但坚韧无比,能不断再生,这样的利器上早已背负着无数条性命,寻常人根本无法挣脱。
琴人活了数千年,一直在南海避世,其功力远远凌驾于殷若婉之上,当年殷若婉的父亲都无法将琴人擒拿,他能抵开红绫殷若婉并不意外,可如今的紫玄比起千年前功力不进反退,他现在的实力比起当年差得太多,想要劈开红绫几乎不可能,这得是怎样的决心,才能这般决然斩开红绫。
殷若婉突然回了神,站在涧边喊道:“你回来!他不在下面,他没死!”
下一秒一把冰冷的剑抵住了她的脖颈,冰冷的声线在身后响起:“他人呢?”
紫玄的速度比昨晚更快上了几分,殷若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不但是长大了,就连功力也是在慢慢恢复。
她闭上眼睛:“被鲛王带去了南海,你要去……”不等她说完,脖颈上的凉意消失,一回头紫玄早已离去。
殷若婉又走了神,想到了当年龙青枫离开时对她的嘱咐。
“陶陶,妖界之事已经平息,接下来就靠你啦。”
“国师,你要去哪国师。”那时候的殷若婉还是只是个十二三岁模样大的女童,见龙青枫要离开,就扯住他的袖摆。
“南海呀,去找琴人。”龙青枫笑道,“他答应我鲛人撤军隐世南海,这回我可是欠了他好大人情呢。”
“那你答应我还要回来。”
“好,我答应你。只不过可能要很久。”龙青枫想了想接着说,“你以后如果遇到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就把他当成我就好了,如果他想要什么,就带他去,会发生什么都不要担心,还有我呢。”
那时殷若婉目送那一白一紫的身影离去,还不理解龙青枫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从未想过这一别就是永别。时隔千年,当她看到龙莫道长得与龙青枫极其相似的一张脸时,她突然全都懂了。
原来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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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人离开南海,再回来带着一个仙族的这件事一下子就惊动了整片海域。
南海已经沉寂了许久,因为鲛人身上几乎全是宝,早些时候,甚至有人直接捕捉鲛人割其肉为药引,导致鲛人近几灭绝,为保族人,鲛族爆发了千年前的暴乱。之后暴乱平息,但鲛人族仍是极其排斥外界族人,凡有踏入海域之人几乎全都葬身大海,尤其是为寻找鲛人一族的,往往更是死无葬身之地,久而久之,便鲜少有人再以南海为路线,宁愿择路而行也不愿途经南海。
虽南海一带也属妖界,但千百年来,两边许久不曾互通,也各自相安无事。倒也曾有些海中族人被岸上吸引蛊惑,其下场不言而喻,而那之后,鲛人一族不愿上岸,岸上之人不愿下海,更别说有外族人能进入鲛人海域,这一例几乎是前所未有的。
琴人这一举动先前并未跟族中其他长老们事先商量,长老们对此也是议论纷纷,都认为琴人此举欠妥。若是带回了一个穷凶恶极之辈,这给鲛人族带来的恐怕只会是灭顶之灾。
即便如此,琴人横抱着龙莫道脚步匆忙,一路上也无人敢拦着他。琴人是鲛人族历代以来最出色的王,带领鲛人族走过许多沧桑岁月,族中那些长老虽都是族中德高望重之辈,但有些资历还不一定比得上琴人,因此对琴人也是不好指点什么。
见琴人抱着人上寝殿,几个长老脸色皆变的极为难看,他们甚至不知道琴人的用意。
琴人所去的正是龙青枫曾居住过的寝殿,千年来从未有人再有居住过那处,并定点打理,下令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几位长老本拦在走廊中间并不愿让琴人通过,可一等琴人走近又得不屈居于他的威严之下,侧到一边。
这几人中只有最年长的鲛人徐长老走到琴人跟前行了个礼:“主上,您这次带了个人回来……”本想多说几句制止琴人,但他看清楚琴人怀中的人时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见徐长老没再说什么,琴人微微颔首算是对他的尊敬,徐长老急忙侧身让开道路。
“徐长老,您看到了什么?”琴人走远之后几个长老又围了上来,徐长老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仿佛这样就能平复自己内心的不可置信,他压低了声音:“主上怀中的人,好像是龙公子。”
“这怎么可能?!”几个鲛人长老闻言皆是面面相觑,“龙公子他不是早就……”
“我不会看错的。”徐长老看着琴人的背影,“只是这个人来历不明,也许是乔装打扮也说不定。”
寝殿的门被琴人的内力震开,他迈步踏入,将龙莫道抱放至床上,随即握起龙莫道的手腕,本想看他伤势如何,却发现了另一端倪,心中一惊。
竟是有人在他的脉骨上做了手脚,使他看起来有着仙脉骨,然而破开这层伪装,龙莫道的脉骨如何就连他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绝非六界之灵。
琴人皱眉,难怪他之前就觉得龙莫道身上的仙力微弱,原以为是因为他的实力太低,没曾想竟然是因为体内所属脉骨并非来自仙界。这样的障眼法险些连他都瞒了过去,能隐藏龙莫道脉骨,这样的人其实力绝不在他之下。
想到此,琴人将龙莫道扶坐起身,为他渡送妖力看能不能减轻他眼下的伤势,他先是探出些许妖力,发现自己的妖力进入龙莫道体内如同石沉大海,在龙莫道身上既没有排斥的反应,却也没法融入进去。
琴人皱眉,这种情况从未遇见过,他尝试多使用些妖力,下一刻一股巨大的能量反噬回琴人身上,气流冲击整座寝殿窗门大开,将他一下弹开撞在了墙面上。
琴人闷哼一声,滑坐在了墙边,嘴角渗出些血来。屋内动静太大,将守在门外的几个长老吓得急忙想进屋查看什么情况,但半只脚还没踏进屋里,琴人一挥手又将门窗封死了。
“不许进来!”琴人下令。
他万断没想到,龙莫道体内竟然蕴含着如此恐怖的能量。这股能量是他活了千万年之久都从未有所见闻过,与他天生脉骨一样,根本不像是存在六界中的生灵。
“主上,您没事吧?”几位长老就怕琴人救回的是某个刺客,专门来要琴人性命的,虽说琴人的实力放眼六界已经属于上乘,几乎无人能伤到他,但这些长老活了一辈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唯恐琴人遭到暗算。
更何况眼下琴人带回来的人还是……与当年龙公子长得别无二致的人。
过了良久琴人才从屋内走出,嘴角上的血迹已经被他清理干净,只是看起来虚弱了许多。几位长老想上前扶住他,琴人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你们谁也不准进去打扰到他,我闭关几日。”琴人看了一眼寝殿,离开时的脚步还有些轻浮。几个长老闻言对视一眼,看了看寝殿,最终谁也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