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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州城,涔水河畔最善舞的姑娘,名唤媚妖,月圆之夜,一袭红衣,舞动全城。
自此之后,人们知雪中红梅是她,牡丹满园是她,笼中烛火也是她,却无人在意她从何而来。只有那提酒却无言的男人知道,她不过是他刻意穿过雾障沼泽寻到的生机,是寒天雪夜中结出的红豆,是本不该跟他来尘世悠荡的妖邪罢了。
他知媚妖有情,却仍道她无心,他知媚妖有痛,却仍道她无魂,他知媚妖看他红烛高照怀抱佳人,却仍未回头看过一眼。
他深信妖邪无情,妖邪无义,就像红凰与他不过也是逢场作戏罢了。他甘愿被红凰支配,甚至在被人撞破他们的秘密后亲手杀了红鸾阁的老板,和红凰一道伪造遗嘱成为红鸾阁的新东家,以便继续掩护她在这里采精修炼。他这么做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在她的帮助下得道升仙,到时再将这千年老妖踩于脚下。
**无情,**无义,就连对他一往情深的青鸾在他眼里也与那两只女妖一样愚蠢可笑,不过是他掌中的玩物罢了。他可是要做九天神君的人,怎么会为了几个庸脂俗粉自绝前路呢?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他成仙路上的绊脚石!
看着青鸾一脸欣喜抚摸着小腹,李牧思笑了,只不过面上是笑,心中却已恨极,他明明每次事后都在青鸾的饮食里加避子药,怎么会有了身孕?他不能与一个红尘里的**诞下子嗣!
他殷勤小心地扶着青鸾躺下,不住口的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然后亲自写了张安胎药方,一脸欣喜说这就去抓药,没想到一出门就撞上了媚妖。
一身红衣痴痴望着他的姑娘让他眼睛一亮,一个可以一箭双雕的计策涌上心头,红凰已经吸足了九百九十九个精元,是时候结束这凡世里的一切了。
此时的媚妖已经是红鸾阁的头牌姑娘,她从懵懂不谙世事,变成了泷州城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变成了红鸾阁的摇钱树,和为博李牧思高兴什么都愿意做的傻瓜。
李牧思稳定心神,晃了晃手里的药房一脸高兴地告诉媚妖,说青鸾有了身孕,他要做爹了。媚妖闻言愣在原地,下意识捂住胸口,望着他的眼神仿佛被万刀穿心一般,任谁见了都会疼痛不已。
可这些人里还是不包含李牧思,他看穿了媚妖的心,深知不能因为这件小事让她太难过,万一她伤心离去,这到了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知道怎么哄这个无知的蠢货。
自从老祖母过世后,李牧思就没再碰过她一根汗毛,此时见她神色变幻只得装作看不见,无比激动地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她,轻轻摸着她的头,可是他的眼神却无比冰冷,在媚妖耳边饱含幸福地轻声笑道:“媚妖,我好高兴,我们李家终于有后了!祖母在天之灵终于可以瞑目了!”
这话说的像是忘记了他的祖母是死在媚妖手上一样,让她浑身一震,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不够,冰冷的眼神瞬间化成一片情意,捧起媚妖的脸亲了一口。
“我要去为青鸾买安胎药,媚妖,你陪我一起去吧,我们许久都没有去城中散心了,到时候我们再买一个新纸鸢,我陪你去河边放,好不好?”
李牧思说完,才像是刚刚看到媚妖的眼泪一样,笑容瞬间僵在嘴角,轻轻拂掉她的眼泪,佯装心疼明知故问道:“媚妖,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没,没什么,牧思哥哥没有说错什么,是我被风沙迷了眼睛。既然牧思哥哥说去买药,那媚妖就陪哥哥去买药,哥哥想要放纸鸢,那媚妖就陪哥哥放纸鸢,哥哥说做什么都好,媚妖都听哥哥的!牧思哥哥,我们这就走吧!”
媚妖擦干眼泪,拉着李牧思的袖子转身欲走,后者却站着没动,而是用力一扯袖子将媚妖拉了回来,霸道地抓起她的手放在温暖地掌心用力握住,认真道:“媚妖,以后你不必这样小心翼翼,如今青鸾她有了身孕,我们李家有了后,祖母她心愿已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对不起她老人家的了。那天的事情是个意外,这些日子是我钻牛角尖误会与你,只希望你不要怪我才好。这件事以后我不会再提,你也不要再想了,我们就这样把它忘掉,重新开始,好吗?”
“真的吗?”
看着那张既忐忑又高兴的小脸,李牧思心中一下子轻松下来,他像从前一样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傻丫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只要你心里还有我,仍旧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就永远都不会与你分开。”
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两颗虎牙,阳光透过轩窗,在他脸上洒下一片星星点点的柔光,弯弯的眼睛像是弦月当空,一如与媚妖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没有女人能抵挡住他的笑容,尤其是媚妖。
他用了一天的时间,先是带她在城里玩了一圈,买了她喜欢的糖炒栗子,又买了纸鸢和烟火,然后带她去码头,包了艘游船游河。两个人在船舱里鱼水相欢,在甲板上放飞了纸鸢和烟火,然后才去药房抓药回了红鸾阁。
果然,小姑娘再次沉迷于他的股掌之中,对他的笑容和温柔贪恋不已,丝毫不知道自己深爱的男人悄悄在那副安胎药里加了一味药方上并没有的红花进去,还如获珍宝似的捧着药,在他的恳求之下去厨房煎好,又端到了青鸾的床前。
看着青鸾身下涌出一滩鲜红的血,李牧思的脸瞬间惨白,他连忙抓起青鸾的手腕,一脸慌乱不知如何是好,还是红凰出现在门口,镇定自如地指挥小丫头们去请郎中。
“保不住了,”老郎中摇了摇头,安慰道:“夫人还年轻,只要好生调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老郎中又捡起掉在地上的药碗凑在鼻子前闻了闻,问道:“这是什么?这安胎药里怎么能有红花呢?这不是,这不是草芥人命伤天害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