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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想起被丢在别庄里十年都不闻不问的女儿,而且一下子派了这么多人来伺候。
前来的两位老妈妈都是京中宅子里的老人了。
王妈妈负责管教丫鬟,训导丫鬟的手段雷厉风行,大宅里就算是主母徐氏的丫鬟也会给她几分薄面。张妈妈则刚好相反,她是专门教习小姐礼仪的老妈妈,据说是从宫里退出来的,以前是伺候过娘娘的人了。
与王妈妈不同,张妈妈整个人有些微胖,整天都笑呵呵的,但大宅里的人都知道,能从宫里平安出来的人那都是人精!是以相较于王妈妈表面上的威严,张妈妈的笑里藏刀更加令丫鬟们害怕,甚至是府里的小姐们都对张妈妈礼让三分。
徐氏一口气将府中两个得力的老人都派来了,主要还是担心青梅这些年在乡野村落没什么见识,免得接回京后丢了林府的脸面,是以特请二位妈妈务必帮青梅突击一下,做做表面功夫。
“小姐,您的万福礼左手抬的稍微高了。”张妈妈微微笑道,两个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右手压左手在左腰间,右脚微微支,屈膝同时微微点头。对,请跟着奴婢再学一遍。”
青梅叹口气,只好又重新来了一遍。张妈妈可真是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发挥到了极致,无论青梅做的多么不标准,她依旧是一张笑呵呵的面容,不生气也不恼怒,只会一遍又遍,直到你做到标准动作为止。
“小姐,大家闺秀要做到笑不露齿。”教完了请安,张妈妈又开始教习笑容。没办法,她们只会在别庄停留三天,三天后就要带青梅回去了。这三天里,她只能将最基本也是最经常用到的礼仪教授,剩下的……哎,任重道远啊。张妈妈心里叫苦,但面上依旧笑容满面,“团扇半遮,不要将扇柄全握,轻轻拿起就好。”
东桥与凉风两个小丫鬟站在一旁,东桥小声道:“其实小姐根本就不笑,用不着遮面的。”
凉风正欲搭话,只觉得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到她们这里。负责训导丫鬟的王妈妈冷着一张脸,走来。东桥与凉风心底一惊,背后有些凉意。
“两个不懂规矩的丫头,若是回到京中,岂容你们这般交头接耳!”若不是青梅强烈要求,她根本就不想将这两个乡野丫头带回宅子。
东桥、凉风二人立刻闭上嘴巴,小心翼翼地跟着王妈妈去学规矩了。
张妈妈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心中却道,没想到这王氏不管到哪里都是一个德性,府中丫鬟们私下替她取得‘冷面婆’这个外号还真贴切啊!
三天的突击很快就过去。在第三天用过早饭后,张妈妈与王妈妈准备来做最后的嘱咐,因为他们下午就要出发回京了。
可当她们来到青梅住的院子时,守院的丫鬟道:“今儿小姐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不过请二位妈妈放心,午膳前小姐就会回来,不会耽误今天的行程的。”
张妈妈一愣:“小姐出门了?”
“是。”丫鬟道。
王妈妈冷哼一声,“大家闺秀竟然连早饭也不用就慌慌张张出去了,张妈妈这三日你可是教的好规矩。”这话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身旁之人。
张妈妈却不恼,笑道:“我想小姐一定是与照料她多年的老大夫辞行去了。小姐果真天生就有一颗尊老之心,真是知书达理啊。”
王妈妈默默白了她一眼——小姐还没在跟前呢就急着拍马屁,是不是早了点?
守院丫鬟虽是一直待在乡下别庄没有见过大宅里的勾心斗角,但机敏的她还是感到了眼前两个身份都不低的老妈妈之间的争斗,便实话实说道,“二位妈妈,小姐的确是去向文大夫辞行了,二位妈妈可以先去偏厅用些茶,稍等片刻。”
“那就不必了。”王妈妈冷声道,“今日小姐回京,我还是再去看看马匹行李是否安排妥当为好。”
小丫鬟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张妈妈倒是笑呵呵地领了情,“我可是常听夫人说每年别庄送去京的茶叶都是顶好的,没想到今日有幸能够品尝,真是多谢了。”
“张妈妈不必客气,这也是崔管家吩咐奴婢们的。”说罢,丫鬟们便带着张妈妈去偏厅等候了。
竹园中,文大夫正与黄夫子在对弈,青梅半个时辰前便到了,但也只是静静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棋盘上黑白交错,最后是文大夫险胜。二人都知道青梅此来是为辞行的,两位老先生都挺喜欢这个总是安安静静的小丫头的。或许是因为二人年轻时因功名利禄在宦海浮沉几十年,退隐山林后反而在一个小丫头身上悟道了一丝静的真谛。
“要走就走吧,何必来这些虚礼。”黄夫子看也不看青梅一眼,起身便走。跟在他身后的书童小黄走之前却往青梅手里塞了一封信,低声道,“夫子特地给你的,以后如果遇到麻烦,这封信也许能够帮你。”
“那老家伙就是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文夫子捋着胡须,呵呵笑道。青梅看着手里的信件,微微勾起嘴角——的确如此!
“不过青梅丫头,你可知道黄夫子为什么收了你做学生吗?”
青梅心道,因为她的二十一天习惯法则呗!不过这话她自然不会说了,只道,“文老您请直言。”
文大夫眯着眼,似乎在回忆一些非常遥远的事了,只听他淡淡说道,“想来那小书童也曾与你说过,黄老他很少收学生。但十年前,他却遇到了一个令他颇为欣赏的年轻后学。”
“嗯,后来还高中了状元。”青梅对此人很有印象,毕竟一个月能看完黄夫子书房里所有的书,虽然考前突击成分居多,这种人依旧是天下罕见。
“那他有没有对你说过,这位状元郎后来如何了?”
青梅摇摇头。
文大夫坐回石凳微微笑道:“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官拜丞相之下,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天呐,竟然教出了一个□□总理!黄夫子啃鸡肉卷的形象顿时在青梅脑中高升了。
青梅有些疑惑,“这和夫子收我为学生有什么联系吗?难道……我和这位丞相很相似?”
文夫子正捻须,似乎从青梅哪里听到了非常有趣儿的笑话,突然大笑起来。
“像,但又不像。”
青梅暗中耸肩——那是自然,她又不可能变性。
“你和他一样,都是安静的性子。从来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站在一群人中也不会起眼。”
“……”青梅不觉得这是赞扬的话。文夫子这么说她还可以接受,但这么说当朝宰相……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位兄台是怎样爬到宰相的位置的?
“可就是这样的人,往往最是让人放心。”文大夫悠悠道,“似乎只要交代他做的事,就完全可以放心。他就是那样,让大家不去注意他,直到他官拜丞相那一刻,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看来是一个厉害的人物。青梅突然想到一句俗语——咬人的狗不叫……
“夫子应该很喜欢他了,所以才对我爱屋及屋?”这是青梅想到的唯一可能。但文夫子却摇了摇头:“不不不,黄老其实对他很失望!”
“失望?”青梅很诧异。
文大夫笑的有些苦涩:“那孩子在权臣的路上越走越远了,自古权臣没有几个能够善终……黄老一度十分后悔,如果他不教他,也许那孩子可以做个悠闲的小官,几十年后归于田园。所以当他看到你时,青梅,你和那孩子在真的很像,幸好你是一个丫头。”
青梅看着手里的信,“那么这封信……是夫子写给丞相大人的?”
“丫头,你此去京城,虽说是回家。但那个家,过去七年于你不理不问如今突然将你召回,这其中定有深意。大宅中的勾心斗角少不了,这封信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拿出,也不要被人看到。”
“这信里写的是什么?”
文大夫却没有回答,只是突然笑道,“益州狂生黄易秋,皇帝三请不入朝,手书一字值千金,一封举荐信就可让无名小卒一跃成为封疆大吏。但闻名天下之人往往死于非命,而无名小卒却总能颐养天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丫头,信你好好收着吧,一切都要看你的造化了。”
结果文大夫说了半天,还是没有告诉青梅信中到底所书何物。所幸青梅也并不是好奇心强盛的人,既然夫子说关键时刻可拆,那就留到关键时刻吧。但,在林青梅的人生字典里,似乎没有什么时刻能够称之为关键。
临走时,青梅深深看着坐在院落摆放草药的文大夫,突然有些舍不得。黄夫子曾经对她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当时她也没怎么认真听,此刻眼睛却有些发红……
青梅回京了。
崔管家突然觉得别院空了起来,他背着手走到青梅的院子前,几个丫鬟正在打扫,一个家丁拿了一把锁过来。
崔管家道:“别锁。”
“可是……”家丁有些犹豫,“小姐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崔管家微微叹了口气。是啊,那小丫头不会再回来了。想到她也曾称呼自己为爷爷,虽然不合大家族的礼教,但是,哎……
“那我锁了。”家丁正欲带上大屋房门,崔管家突然道,“算了,还是不用锁了,每天让人来打扫一下便可。”
“是。”家丁将门又重新推开。
黄夫子依旧是每天往文大夫的竹园里跑,两个老头儿下下棋喝喝酒,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过,只是没了东桥丫头的红烧肉和青梅亲手斟的米酒,这日子似乎少了些许点味道。
官道上,几辆马车徐徐前进。中间的一辆明显要大的许多,青梅便坐在里面。东桥与凉风这三日被王妈妈训的大气都不敢喘,此刻好不容易脱身,待在青梅身旁,两人皆一幅死里逃生的模样。
东桥直接从马车里一旁的小木柜子中拿出一盒子点心吃起来,连一向自制力较强的凉风竟然也拿了几块塞进嘴里,因为她们太需要食物太来安抚被打击心灵了。青梅也不在意,离驿站还有很长一段路,她先靠在软枕上睡会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