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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一阵,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我还未来得及切入正题,佣人便已过来喊“老爷、夫人,可以用餐了”。
餐厅并不宽敞,三十来个平方,红漆桌椅,素色台布,白烛摇曳,尽显家庭温馨;桌上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色香俱全,简简单单,不显奢侈浪费。但我却暗暗嘀咕,怎么只有傅长风夫妇和我三个人用餐?天晴呢?
就在我疑惑间,傅长风对佣人问道:“张妈,那边饭菜送去了吧?”
张妈恭敬道:“回老爷,小姐下午刚用过点心,说现在还不饿,让我给她准备宵夜就可以了。”
我一听之下,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天晴被软禁在什么地方了!
怪不得电话打不通,如果没猜错的话,她的手机应该被没收了!
或许是看到我脸色有异,柳琳琳笑吟吟地夹了块鸭肫放到我面前的盘子里说道:“林幽,随桌便饭而已,不要拘束了!”
我朝她挤了个不自然地笑容,转而对傅长风说道:“傅总镖头,我想跟天晴见一面!”
傅长风刚刚伸出筷子,听了又缩回手放下筷子,一对虎目盯着我淡淡说道:“林幽,今天我邀你前来,便正是要当着孩子她娘的面,跟你把这件事说个透彻!”
我一听他的冷淡语气,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便连忙摆着手辩解:“不、不、不,傅总镖头你先听我说……”
“不!林幽你先听我说!”傅长风大手一挥蛮横地打断我,“我傅长风就天晴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管是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是我们当爹娘的,都从小就视她为掌上明珠!从小到大,我们对她从来没有别的期望,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她过得开心幸福!你明不明白?”
我冷笑道:“相信那个楼少爷一定能让她过得开心幸福了吧?但据我所知,天晴她可是不想嫁入楼家呢!”我从吕梁回春风阁后,楚鹃已经把楼、傅两家的利益联姻给我说的很清楚了。
“哼!那是她年纪还轻,经历的事太少了,还不懂什么叫过日子、什么叫现实!不知道现实的残酷!”傅长风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冲我嚷道,“你们年轻人只知道浪漫!只知道玩!只知道花钱!知道什么才是婚姻的基础吗?不是什么狗屁爱情!而是物质!是钞票!”
“哎呀,长风你轻点声!好好说话别嚷嚷呀!”柳琳琳伸手捏着傅长风的衣角拉他坐了下来。
我抬眼望着天花板不无嘲讽道:“看来那楼少爷肯定是很有钱了,但是他能为天晴买到开心幸福吗?”
傅长风大声说道:“楼家财力雄厚,跟我傅家门当户对,楼少爷文武双全,品格高尚,与晴儿是公认的天生一对!晴儿嫁入楼家,锦衣玉食,此生无忧,何来不开心?何来不幸福?!”
“行、行、行!你是老子,你说了算!你想让女儿嫁谁就嫁谁!我也不想搀和你们的家事,更不想管你们镇南、镇东两家镖局的协议,”我懒得跟他废话争吵,皱起眉头不耐烦道,“我只想跟天晴见个面,说几句话就行了!”
“不行!”傅长风粗鲁地把手一摆,板着面孔戳着手指喝道,“林幽你给我听好了!春风阁之事……”
“长风~~~”柳琳琳蹙着秀眉嗔怪道,“你这么大嗓门干什么?给我出去!”
“额……”傅长风就像是从一头威猛雄狮突然变身为一只温顺家猫,尴尬着老脸望着杏目怒视的柳琳琳,挠着头干笑了两声,低头捉起筷子讪讪地夹了筷菜,塞进嘴里慢慢嚼了两下,小心翼翼地偷眼看了看柳琳琳,却发现她还是怒视着自己,只得再次嘿嘿干笑两声,说了句“那你跟他讲”,便放下筷子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没想到傅长风竟然是妻管严,我不由暗暗好笑起来,但随即意识到眼前这女子除了貌美肤细,肯定还有过人之处,或者说很有些手段,不然不可能把老公管得服服帖帖的。
“唉,林幽,怎么说呢?”柳琳琳柔荑伸出,动作优雅地盛了一碗汤,稍稍俯身端到我面前,微微露出了胸前那片白皙肥满的乳肉来,轻叹一声说道,“知女莫如母,其实我也知道晴儿不想嫁入楼家,我也不想让她嫁给楼少爷!一直以来我都支持晴儿寻求真爱,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归宿!但是长风说的对呀,现实是残酷的,很多事情不是你们这个年纪就能看得透的!”
我喝了口香浓鲜汤,放下汤匙点点头说道:“你们跟楼家的婚姻协议我也知道些大概情况……”
话音未落,便只见柳琳琳秀眉一竖,毫不客气道:“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跟我女儿厮混?”
“额……”我做贼心虚地偷瞄了柳琳琳一眼,怎么看她的语气神情,感觉好象知道我跟天晴发生了关系一样,难道傅长空把这事也兜出来了?
难道……总不会是天晴自己说出来了吧?
我一时也不敢肯定柳琳琳到底知不知道,索性硬着头皮抵赖道:“傅太太,我跟天晴只是朋友罢了,没有厮混呢!”
“呵呵,是吗?”柳琳琳冷笑一声,竟然从兜里掏出只手机来朝我扬了扬,“你们都玩起自拍了,还说没有厮混?!”
“这个……”我这才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她第一眼看到我就能认出我来!怪不得他们夫妻俩会对我严阵以待!原来天晴手机里的那段香艳视频不小心被家长发现了!
这下被揪住了小辫子,没法抵赖了。我臊红着脸闷头喝汤,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我希望你跟我女儿的事就到此为止了!林幽,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我低头闷声道,“就是以后别再找天晴了,对吧?”
“差不多!”柳琳琳这才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青菜放入口中轻轻磨了两下,估计见我情绪有些低落,随口拉起家常道,“你干娘最近怎样?”
开什么玩笑?楚鹃怎么又成我干娘了?我转念一想,猜到应该是天晴多嘴,说我是楚鹃的干儿子,以此来为我多争取些印象分。
“恩,她还好!”我也懒得否认了,草草敷衍了下便随口问道,“天晴呢,她最近怎样?”
“啧!”柳琳琳放下筷子瞪着眼,“你怎么还惦着我女儿?”
随口问问嘛,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摆出一副无辜委屈的样子来:“我这不是担心她嘛!”
柳琳琳淡淡道:“不用你担心,我给她吃过事后药了,她不会怀孕的!”
晕,我只是担心她的情绪罢了,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
或许是楚鹃的“干娘”身份发挥了作用,晚餐结束后,傅家竟然主动让我留宿了一晚。
本来打算半夜里偷偷起来跟踪张妈给天晴送宵夜的,但被傅长风缠了半宿,一会儿做思想工作开导我,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切莫为情所伤;一会儿叮嘱我,避魂镯之事千万要保密,不可走漏半点风声;一会儿又旁敲侧击地试探我,问我内修、外修还是内外兼修,擅长擒拿散打还是搏击格斗。
待我哈欠连天、直言恕不奉陪时,张妈已经送了宵夜回来了。日!
……
一觉醒来,已是清晨,耳里传来“蓬!蓬!噗!噗!”的拳击声。
我撩开卧室窗帘往下看去,只见在后院里,傅长风正光着膀子、缠着绷带跟沙袋拼命。
我撑起胳膊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不由暗暗摇了摇头——不可否认,傅长风打出来的拳刚正威猛、虎虎生风,而且速度极快,令人目不暇接,但他下盘脚步的移动总给人一种不扎实的感觉!
那不是有意为之的飘忽,而是力不从心的虚浮!
果然,在接连轰了百余记重拳后,傅长风已是气喘如牛了,沉重的喘息声几乎能传到三楼卧室里来!
也不知是岁月不饶人、萎缩了身体,还是长久不锻炼、荒废了武功。要是换作我,轰个上千拳应该不成问题。
院落里,傅长风拿起毛巾擦了下脸上的汗水,微颤着手端起杯子喝了一盏茶,歇了足足有十来分钟,才耸着肩膀、晃着胳膊走到沙袋的左边,看他平伸出双掌、踏出不丁不八的步子,应该是要玩木人桩了!
由于木人桩紧靠着别墅墙体,又正好处于空调室外机下,挡住了居高临下的视线角度,我决定离开卧室重新找个合适的窥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