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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整理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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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淑珍尽量委婉地说着,程安安仍旧是听得难以相信,难以承受。

    竟然是自己的爸爸……

    程安安颓唐地坐在沙发上,沉寂了良久,在叶淑珍起身准备待她出去吃饭的时候,程安安再度开口了。

    “妈,我能见见爸爸吗?可以吗?”

    程安安乞求着,她很想见,很想见,重来没有过这么想念自己的父亲,自小聚少离多,让她知道程先生的工作很忙,保大家舍小家,她妈妈一直这么跟她说,所以她也习以为常了,可是现在,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她第一次意识到那不是习以为常,而是信任,因为只要她需要,爸爸就一定会出现,而现在,她慌了。

    “爸爸会在恰当的时机见你的,安安,等待是我们只能去做的事,你还小,不知其中事端的严重性,我们没有强大的力量去抗衡,官场有着很多的政治利益关系,你现在还不懂,有些人正在窥觑着爸爸的位置,所以迫不及待地拉他下马,用尽各种方法和手段,而你爸爸不希望你看到这些,他希望你所能看到的世界都是美好的,这件事爸爸对你已经甚感愧疚,他无颜见你,也不敢见你,因为他怕自己崩溃,不能再见证着你长大,不能看着你嫁人生子……”

    “妈……您别说了,我求您,您别说了,我知道了,我不见,我不去见爸爸了。”

    程安安骤然起身冲回了屋中去。

    叶女士在身后抬手,却开不了口。

    程安安进房间就是一顿哭,拿起手机看着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疯狂地拨打着,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却始终还是没有人接听。

    手机直到没电,她都还在想着,或许下一遍他就会接听了,他是那么的疼惜她,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程安安哭累在床上,叶女士敲门进去时,程安安疲惫的很,很想再坚强一点,很想很想,可是她意识敌不过眼睛。

    叶淑珍端着一碗面条进屋来,看着自己闺女哭成了泪人,心是凉透了。

    “想哭就哭吧,成大不是一夜就能做到的事,人得慢慢成长,那才是人,偃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你还有妈妈,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妈……怎么办?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爸爸被抓起来了,陈奕崡不接我电话,金城,我最好的朋友之一,突然就再不可能是朋友的人,亲情,爱情,友情……一切都在逼着我,成长就真的一定要面对这些吗?太辛苦了,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程安安哭着哭到嘶声力竭,最后累趴,眼睛还挂着泪珠地躺在叶淑珍的怀中。

    叶淑珍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孩子解释这一切,人有悲欢离合旦夕祸福,哪能事事顺心走,他们一直希望安安能看到的世界是美好的,可如今却是这般赤裸裸的让这个孩子绝望。

    天蒙蒙亮的时候,程安安被胃给疼醒了,起身的出门的时候,发现客厅,叶女士就侧躺在沙发上,拿着他们的全家福,眯着眼睛,睡得并不踏实。

    程安安捂着胃部,看着桌上两碗都没动的面,还有被砸的玻璃,心中哀伤,肆意暴虐着所有的意识,小心翼翼地走到叶女士跟前,坐在茶几上,看着自己的妈妈。

    外面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恰时打进了屋内,还带着点春意里最后的冷冽。

    程安安将毛毯盖在叶淑珍的身上,细看着她妈妈脸上骤然多起来的眼纹,还有隐约藏在青丝里的白发。

    或许她不真的不该再任性了,或许路萌萌说得对,保护好现在的自己才是对她的爸爸妈妈最大的慰藉。

    没有一丝能力的她在这只会更加惹出麻烦,她守护不了任何她想守护的人。

    叶淑珍醒过来的时候,同样是小心翼翼地再度去了她闺女的房间,发现一进门,自己的闺女正在收拾着衣物,让她默然一愣。

    “安安?”

    程安安顿下手中的动作,扬起淡淡笑容朝着叶淑珍。

    “妈,我答应您,跟您去姥姥姥爷家,不再留在这里让爸爸不放心了。”

    程安安话音一落,叶淑珍的眼睛立马又红了,拼命地点头,然后苦笑着欣慰着。

    叶淑珍跟着程安安一同去了学校,把退学的手续办了一下,物是人非,世态炎凉,程安安犹记得她当初来着学校时,多少人攀炎附热趋权附势着,如今哪还见得到那些人的身影。

    “妈,您待会先回去吧,我去跟萌萌告别,自此一走,恐怕再见面也不容易,我等她下课简单说两句就回去帮您收拾,还有……家里就,不要住了,今天我们就住宾馆吧,我知道你昨晚睡得并不踏实,等一切收拾好,我们就走。”

    叶淑珍点点头同意了。

    程安安抱着一颗沉重的心去了体育馆,给路萌萌发了一条短信。

    路萌萌气喘吁吁百米冲刺跑到体育馆的时候,就看着程安安坐在她们开会第一天坐的那个位置上,冲着她招手。

    路萌萌疾步上了台阶,朝着程安安跑了过去,上去就给了一巴掌,打在了程安安的手臂上,痛着程安安娇容扭曲了一下。

    “死丫头,我还以为你不来上课了,伤好点了吗?你这翘课干嘛不叫上我,还得我多担心你,怕你又被人欺负了。”

    路萌萌喘息地说着话,程安安将买好的矿泉水递给了她,眼神示意她坐下来歇歇。

    看着路萌萌咕噜噜地喝完一瓶水,程安安轻声笑了出来,路萌萌疑惑瞥了她一眼。

    “笑什么?程安安,你脑子还好吧?”

    路萌萌有点担忧。

    程安安收起了笑容,缓缓地站起身,站了起来,双手打在栏杆上,淡淡说道。

    “萌萌,我要走了,离开这里,去我姥爷家了。”

    程安安话音刚落,路萌萌的水瓶丢在了地上,豁然站起身拉过她的身子,愕然看着她。

    “程安安,这突然的,什么情况?!”

    路萌萌茫然担忧的表情让程安安心头暖暖,当初口口声声,不断喊着抱大腿,要当最趋炎附势的人,此时却成了最珍贵的最真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