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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有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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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枝幽香,踏雪而来。故人不再,旧景如初。漫天的雪花飞舞着,把人间映照成一片纯白的颜色。

    雪花漫不经心的落在梅枝上,融化成晶莹。曲子殇拉着她,拐进了一家酒楼。酒楼上书写着雅致的画流殇坐在窗边,右手撑着下巴,探出头看外面的风景。

    不远处,一群年龄与她相仿的小童在雪地上玩耍,为这个冬天薄凉的傍晚,添加了些许生气。

    她的思绪却飘到许久以前。

    那个冷冷的冬天的寒夜,娘亲抱着一把拥有天蓝色琴弦的长琴,弹唱一首忧桑的曲子。

    “薄凉故人幽婉转,何时梅花开。抚琴谁歌斯人弹,却道成两半。对饮西楼天下谈,一笑成痴缠。故人啊,你终不还。”

    画流殇的耳边幽然响起同样的曲子,和记忆中娘亲唱的歌融为一体。

    是谁在深夜里歌唱?

    她偷偷的打开房门……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地上,整个扶榣山被云雾笼罩着,宛如仙境一般。树枝上面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几只云雀拨开薄雾,叽叽喳喳的落在窗外的古树上面,好像存心打扰画流殇睡觉似得,任凭她如何与周公不舍,也不得不从梦里醒来。

    画流殇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昨夜恍惚间听到的女子的声音,似乎是那么熟悉。

    轻声细言,软语柔情。

    窗外,曲子殇独自坐在古树下,捧着一卷古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云雾卷舒在他的衣袖间,他就好像一个离世的仙人,又或者说他本就是仙人,让人不能轻易别开眼睛。

    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曲子殇回过头,目光温柔的笑了笑,说道:“小殇醒了?”

    画流殇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也从桌上拿了一本医典,坐到曲子殇的对面。

    “师父真早。”画流殇尴尬的笑了笑。

    曲子殇抬起头,放下手里的书,指了指已经快爬上树梢的日头,道:“小殇可知道,你的师兄师姐们,早已经起来练功了,现在怎么能算早呢?”

    “师父。”

    曲子殇伸手接住一片飘零的树叶,叹息道:“年年复人老,所有的岁月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

    画流殇听的出的他言外之意,有一些批评的意思,不过是碍于昨晚的事情,没有说的太明显罢了。

    “师父说的极是。”画流殇虽然嘴上恭恭敬敬答道,心里却有些不适应。

    也许自己某一刻不小心得罪了他,他想要把自己赶下山也很是容易吧。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酸楚。也许曲子殇根本没有断了送她下山的念头呢!

    曲子殇摇摇头,却也只能任由她去,收了书卷,一挥衣袖,道:“昨日为师教的东西,小殇好好温习一遍,晌午过后为师自会来检查你的功课,可不要偷懒哦。”

    画流殇满口答应,却暗自生起气来。

    说话间,雾气已经开始慢慢消散了。

    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曲子,时而低吟倾诉,时而欢快幸福。曲子有一股诱惑人的力量,吸引人不自觉沉迷其中。

    四周仿佛变得安静起来,连云雀的声音也都隐匿了。

    画流殇紧紧的盯着医典,想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东西一般。耳朵不自觉被曲音吸引,情绪随着曲音起伏。

    曲子的主人也仿佛不嫌累似得,一直不曾停歇。终于,画流殇放下医典,寻着曲音向院外走去。如果就去一小会儿,师父应该是不会知道的吧!

    她蹑手蹑脚来到跟着曲音后山,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草地,绿草如茵,几只蝴蝶在草地上翩翩起舞。一点也看不出来是深秋来临的样子,就连阳光也格外的温暖一些。

    远一点是一片树林,曲音仿佛就是从那里面传来。

    走到树林前面,画流殇忽然顿住脚步。

    曲子戛然而止,它的主人存心故意一般,指引着她来到这里就没了声响。

    进还是不进?

    画流殇脑海里两个人儿开始争论起来。

    进去了很快就出来,师父不一定会知道。

    现在回去就好了,师父就算知道她偷懒也不会怪罪她的!

    画流殇狠狠的摇了摇头,终究还是被这个未曾见过的地方吸引,抬脚就打算往里走。

    “进去的话,你会后悔的。”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吓了画流殇一跳。

    她收回脚,转过身。

    身后的人一袭红衣,长着一双邪魅的眼睛,脸上挂着邪邪的笑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像是一个好人。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轻的在身前扇了扇,对着画流殇询问的目光,十分肯定的说道:“我敢肯定,你进去了一定会后悔。”

    “后悔?”她为何会后悔?

    男子摇了摇折扇,收起来捏在手心,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自觉察的光芒,道:“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后悔,反正这里你就是不能进。”

    画流殇无语。

    这人是不是有病?不知道还说!

    “我没有病,我是认真的。”男子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认真的说道:“信不信由你,反正到时候不要后悔就是了。”

    男子仿佛会读心术似得,一语道破画流殇内心的想法。

    画流殇迟疑了。

    万一这个人说的是真的,那可不就是要得不偿失了?

    倒不如听听这人说说,这片林子为什么不能进。

    她尴尬的笑了笑,道:“你是谁?又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事情?”

    男子很是随意的接过一片落下的树叶,轻轻捻了捻,树叶在画流殇看不到的地方化作尘埃,他展开折扇,换成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笑道:“我是夜千杀,怎么,美人儿是看上我了?”

    画流殇羞红了脸,转过身道:“胡说什么!”

    夜千杀满足的笑了笑,尘世中恐怕没有一个女子,能对他不动心吧。

    眼前的这个孩子虽然是一身男童的打扮,举止间却显现出柔弱娇媚的风骨,不是个女子是什么?

    虽然男童的装扮遮住了他她清丽的面容,但也不难看出,她长大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就算是扶榣上仙的女弟子又能怎样?不是一样逃不过他的勾引。

    只不过,冥妃需要他找的那个女子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也还不得而知。拓拔夜暗自笑了笑,即便她不是要找的人,也可以从她这里入手。

    天,逐渐变得灰暗了。

    云层压的格外的低,因为扶榣山的地势很高,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乌云在头顶上翻滚的样子,显得十分可怕。

    拓拔夜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天空,皱了皱眉头,良久,又换了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说道:“美人儿,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不过我马上要走了,有缘再见吧。”

    说完又朝她挤了挤眼睛,飞快的消失在画流殇的视线里。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悠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夹杂着风的低吼声,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格外空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