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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太太甫一进门,便哭天抹地起来,边说着边用帕子拭泪。只是,隔着那宽大的衣袖看不真切,似乎并没有人真正的看到她老人家的眼泪。
王熙凤到底是嫁给了贾琏的,夫为尊,妻为卑,贾琏真的恼了,她也并不敢出门。只是,她不敢出门,不代表别人也不敢登门。
这不,贾琏不过刚出门,老太太和王氏便杀到了。下人们见是这两位,纵然少主子留下了话,他们也是不敢拦的。当然,那两位如此,并不是担心贾琏阻拦,她们的身份放在那里,贾琏就算心中百般不愿,也是不敢造次的。只是,她们不敢耽搁那个功夫,更不想让贾琏的态度左右了王熙凤接下来的决定。
原本躺在床上悲痛不已的王熙凤听到老太太的声音,不由得红了眼睛,哀怨的唤了一声,“老祖宗!”
老太太扶着鸳鸯的手,三步并作两步,晃晃悠悠的行到王熙凤面前,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我的儿,你可把我这老婆子吓坏了!好好儿的,怎么就闹成这样呢?不用怕,你一五一十的告诉老祖宗,老祖宗给你做主,定不叫任何人欺负了你去!”
王熙凤止不住的落下了眼泪,摇着头说不出话来。她不是傻子,和贾琏争吵的内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
“你不说,我也不逼你!只那下流种子着实可恨!如今你怀着身孕,他竟如此对你?我老婆子强忍了两天,不曾想他竟一点悔意也没有!凤丫头,你这便收拾了跟我家去,我倒要看看那下流东西要不要去接你!”老太太一边怒骂着,一边拭泪。
低眉顺目的王氏听了老太太的话,眼神闪烁了几下,那“下流东西”、“下流种子”之类的话,长辈骂骂晚辈实在是分属正常。但是,直觉告诉她,老太太那不是长辈骂晚辈的怒语,是着实真真儿的那么想来着。就如老太太是真心看不上贾赦的出身一般,贾琏是贾赦的儿子,她心里自然也是看不上的。
王熙凤虽然和贾琏吵了起来,也恼了他,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真的把贾琏放在心上的缘故。老太太骂贾琏一句,原本并不当什么,但是她听着却觉得无比的刺耳,心里隐隐的有些不高兴。
王氏最是聪明,冷眼旁观着,便已知王熙凤的心思,于是,她上前一步,“老太太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这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原没这么大的仇怨。要媳妇儿说,您先到外面歇歇,喘口气儿,消消火儿,媳妇儿在这儿好生劝劝凤丫头,也就没事了。”
老太太知道王氏的本事,如今,两人是一个战壕的,自然也不会拒绝王氏的提议,她知道王氏一定能够劝服王熙凤,如此一来,这事虽是她打了的头阵,但是真真算下来,却和她关系不大。而这个,也正是她要的。
颤巍巍的起身,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老太婆年纪大了,也没人要听我说话了,我就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
王氏忙赔笑,“瞧老太太这话说的,媳妇儿是真心为您老人家好。”
老太太没有再说什么,王氏恭恭敬敬的将她送了出去,这才重新回到王熙凤身边,面色沉重而严肃,“凤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很严重吗?连姑妈都不能说吗?”
若是别人,自然是不能说的。但是,王氏在王熙凤的心里和旁人不同,再加上那件事本就是王氏先捅到她这里的,自然也就没什么的不能说的。
于是,王熙凤一边哭着,一边低声将事情叙述了一边,临了临了,她悲戚的看着王氏,“琏二爷说要休了我!”
王氏豁然起身,好不眼熟自己的愤怒,“糊涂!你这孩子怎的如此糊涂?那话又岂是能放到明面说的?也不怨不得琏儿恼得要休了你!”
“姑妈,姑妈你要救我!”王熙凤很着急,如同溺水的孩子好容易抓到一块浮木一般,充满了期望的看着自家姑姑。
“我跟你说那些,原本是你要你放在心上,小心便是,不曾想你……”看着王熙凤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王氏叹了一口气,又坐了下来,两只手揉着太阳穴,“你可明白,那些话,若是传了出去,不止邢氏,便是琏儿都要受到连累!你难道不明白礼忠王爷为什么丢了眼看着到手的皇位吗?”
王熙凤很是慌乱,此时的她,岂是不过是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自然比不上王氏的老奸巨猾,此刻被王氏这么一唬,竟如同失去方向的迷路孩童一般,“不会传出去的,我们只是在房间里说,只有我们两个人。就算,就算当时我们激动了一些,声音大了点,也不过是守在廊檐下当值的下人听到一耳朵,也不见得能听得真切。而且,他们要么是这府里原本的下人,要么是我从王家带来了,都是可信之人。就算真的听到了,也不会出去乱说。”
“这我就放心了!”王氏明显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心里的想法和她此刻的表情完全搭不上。她心里只觉得王熙凤的想法实在是幼稚可笑,可信之人?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可信之人?且不说这事她一早就知道,只怕老太太也是一清二楚的装糊涂!当然,除此之外,王氏觉得远在庄子上的安卉也一定会接到消息!而此时,正是安卉接到书信之时。
对于安卉的能力,王氏是持肯定态度的!当初,在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只靠着一些没有根基的下人,安卉都能慢慢的整出自己的人脉,直到最后用了贾赦一把,建立了现在这个水泼不进的大房,王氏怎么能不肯定?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万般无奈,只得把手伸到兄长家中,在王熙凤的陪嫁下人上动了手脚,这才将自己人安插到大房里来。所以,这次才能一早就得到消息。当然,为了不让安卉起疑心,那人与她一般情况下根本不敢传递消息。
说来好笑,大家安排线人,打听消息,大都是暗地里进行的,生怕被人发现,偏她邢氏反其道而行之,居然光明正大、明明白白的派自己的人出去打探消息。诡异的是,这样的方法居然还真有效,居然真让她打听到一些消息来。一般情况下,大多数人还都愿意卖她一个好。以前发现有人窥视自己,随便找个理由便把人给打发了,现在明着来,她反而不好对付,甚至明知来人不怀好意,也碍着那边的身份不好动手。
“我倒不担心下人会出去乱说,我只是担心琏二爷真的恼了我,然后……”王熙凤不知道王氏的心思百转,仍旧心心念念着自己和贾琏的那点事儿。
王氏冷笑,这事如果换做是她,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贾琏会休妻,只会担心那事会传出去,担心事态会变得难以控制,“你放心,如今你怀着孩子,且不说他强行休妻,我们王家会不会善罢甘休。便是那休妻的理由,他都说不出来。”
王熙凤只觉得茅塞顿开,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暗暗想想,她这也纯粹是关心则乱了,竟然连这么明显的道理都不曾想到。
看着王熙凤如释重负的模样,王氏笑了,真真儿的是个蠢货!
如今,只怕坊间已经充满了关于继母和继子的谣言了。而这谣言若归根究底,定然是她王熙凤这边传了出来的。都是王家的女儿,在人脉方面,真的有很多共通的地方。当然,不管怎么调查,这事都和她半点也扯不上关系的。
王氏最大的能耐就是心里想的和面上表现出来的一点都不一样,这次也不例外,此时的她,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这下放心了罢?”
王熙凤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好好过我的日子,照顾好肚里的孩子!”
“对于老太太的提议,你怎么想?”
王熙凤微微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老太太的提议是什么。
不待王熙凤开口,王氏接着说:“其实,我觉得老太太的这个提议还是不错的。你如今有着孩子,只要你坚持不住这边,贾琏也只能跟着你到那边去。如此一来,你以后也能安心一点。否则的话,就算今儿过了这道坎儿,以后也定然是要再起风波的。”
王熙凤垂眸,仔细考虑了好一会儿,只觉得那样是最好不过的。
人,总是这样,先前担心贾琏休妻之时,她心里只想着如何挽回这段婚姻,如今,确定贾琏不可能将她休弃了,便想要更多,得寸得尺。
于是,当贾琏回来的时候,便得到王熙凤已经随老太太和王氏去了荣国府,贾琏当时便连摔了几个杯子,怒道:“告诉她!有能耐的,就永远别回来!”
贾琏觉得很头疼,不是他多想,坊间似乎已经有了不好的传闻,虽然不曾明白的说是贾家,但是很多方便都暗指着他们。他真的害怕了,众口铄金的道理,他是懂的。只是,一时间他也是在想不到解决的办法。都道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百姓们茶余饭后是很喜欢听这些豪门大户的阴私故事的,传播速度更是快得让人咂舌。
正如贾琏所担心的那样,等到安卉那边接到消息,外面已经穿得沸沸扬扬的了,甚至有好事之人,已经将她和几个大户人家年轻继室放在一起成为怀疑对象了。
安卉愤怒得无以复加,可是她没有办法做什么,她知道,这些事情背后是有推动者的,若是她动了,或者是想要转移舆论方向,则势必被人揪住,到时候想要抽身都是不能了。最重要的是,那样的话,反而觉得她有做贼心虚的嫌疑。
只是,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做事谣言愈演愈烈,只怕……
就如同那位孝烈皇后一样,安卉其实一点也不认为她和自己的继子有事。一个女人,要由多蠢才会不顾自己亲生儿子的前程和继子暧昧?一个能在后宫立足的女人,若真是那么蠢的,只怕早已被吃的连渣滓都不剩了。可是,当所有的人都说他们有事,事实是什么就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怎么了?”黑暗之中,贾赦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些懒懒的,还带着疲惫。
安卉有些不安的支撑起身体,“我把你吵醒了吗?”
“嗯!”贾赦带着鼻音回答,“你怎么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吗?”
安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事!我不动了!夫君尽管睡罢!”
贾赦强撑着起床,动手点燃了蜜蜡,看着安卉没有半点睡意的眸子,有些担心的探了探安卉额头上的温度,自言自语道:“好好的啊!怎么会突然睡不着了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难道是白天睡得太久了?”
这几天,安卉一直在等消息,实在没心情出去走动,所以贾赦每每邀请她一起出去看看的时候,她便说夜里睡不好觉,拿补觉搪塞于他。
“夫君不觉得吗?”
贾赦坐在安卉身旁,轻轻地打了个哈欠,“觉得什么?”
“这床单被褥扎人得厉害!我根本睡不着!”安卉如同懊恼的孩子一般。
贾赦看在眼里,只觉得可爱得紧,只当这一切都是安卉皮肤娇嫩的缘故,并不多想,柔声安慰道:“庄子上不比家里,不够精细也是有的,是我考虑不周。你且忍忍,我明日便命下人去取了好的来。”
安卉叹了一口气,“我想换一套新的,或许换了就不会这样了。”
贾赦点头,“好,我叫碧溪过来给你换。”
“这么晚了,也别叫她了。夫君等我一下,我自己给它换了。”
贾赦对于安卉的提议从来就没有不准的,更何况这样的小事,自然是点头,“好!”
于是,安卉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月白色的床单被褥,合着贾赦两人亲自给换了。跟安卉在一起以后,贾赦有过很多新鲜的体验,这换床单,竟也成了其中一个。而他,不仅不觉得麻烦,反而觉得很开心,尤其是看着安卉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的时候。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觉得扎人吗?”
安卉摇头,“不会了!感觉很舒服,我都快要睡着了!”
贾赦这才放心的亲自熄了灯,这么一番折腾,他是半点睡意也没有了,闭上眼睛酝酿了老半天,周公仍旧恼了他半途扔下棋局自己跑了,就是不肯给他面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贾赦轻声问,“卉儿,你睡着了吗?”
没有回答。
“卉儿……”
依旧没有回答。
贾赦失笑,合着他被折腾醒了,他的妻子却一个睡去了,这算怎么回事啊?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觉得生气,如果两个人中间注定要有一个人睡不着的话,那么,他宁愿那个人是他。
没有人知道,其实安卉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睡着,或者说,她根本就睡不着。可是,她并不想说话而已。因为,她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
翌日。
“太太,不可以,您这样太危险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安卉敲碎了手中的瓷器,“你也不需要太担心了,我不是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吗?”
秋雨欲言又止,她实在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劝阻主子了。
“秋雨,若是我真的……真的有个万一的话,你要帮我看顾好我儿子。”
安卉不说还好,她不说,秋雨还能告诉自己这是万无一失的,她这么一说,秋雨立时落下了眼泪,“太太不是说做了万全的准备了吗?怎的还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安卉苦笑一下,“我就这么一说而已。”
“太太,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当然!”安卉的表情很坚定,“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那些人?”
“啊!”眼看着安卉用瓷片将自己雪白的手腕划出一道血口子,猩红的血液汩汩流出,秋雨忍不住痛呼出声。
安卉强忍着痛,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扯出一丝笑容,“我割自己,你叫什么?”
说着,又要去割第二下。
秋雨拉住安卉的收,“太太,不是已经有伤口了吗?”
安卉疼得头上冒虚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却仍然很坚持,颇为艰难的开口,“太疼了,自己有点下不了手?伤口不够逼真!要不,你来一下?”
秋雨惊骇的收回手,一步步的后退,“不,我不行……”
“就知道……就知道你不行!”安卉闭上眼睛,用力的划上第二下。
秋雨忙扶着摇摇欲坠的安卉,小心的扶着她睡倒在床上,转身变要走。
安卉用没受伤的右手抓住秋雨,“别急,现在还太早了,再等一等。”
“可是……”秋雨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太太,您流了很多血……”
“别怕,人可以流很多血的,只要我把握住量,是不会死人的……”安卉觉得自己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可是她仍旧强撑着,“你不可以这么慌乱,别让人看出来了……”
秋风一直都没有说话,因为她正捂着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是她无法忍住自己的泪水。她知道,太太这么做都是为了儿子,有了那样传言,万一老爷相信了,那小哥儿就算完了。她明白母亲为了儿子什么都能做,可是亲眼看到,她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秋雨有建议用鸡血的,可是安卉拒绝了。她的理由很简单,动作越多被发现的可能性越大,她输不起。所以,这一切是越逼真越好的。
秋雨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神,无意识的应承,“我知道,我知道……”
又过了一会儿,安卉看情况已经差不多了,“你可以过去了……”
安卉话音未落,秋雨便飞奔了出去,秋风这时也忙起身,将门从里面死死的拴住。
因为早就计划好一切,所以秋雨没走任何冤枉路,直接奔到贾赦面前,“老爷,您快回去看看罢!太太接到一封书信,便很生气的把我们所有人都赶了出来,然后就听到里面摔东西和哭泣的声音!我们在外面等了很久,心里担心,便想进去,可是拴住了门,不管我们怎么叫,里面都没有一点声音!”
早准备好的了说辞,再加上秋雨此刻心中焦急,所以语速很快。
贾赦先是怔住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似乎是被秋雨的情绪感染了,他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他想也不想的飞奔了回去。这下,倒把秋雨甩到了后面。
“卉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开门!”贾赦敲门,果然如同秋雨所说的那样,门从里面拴住了。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咣当”一声,贾赦一脚将门踹开,飞奔了进来。
看到安卉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贾赦只觉得脑子里“轰”得一片空白,直接冲上去,“卉儿……”
没有反应,贾赦下意识的掀开被褥,眼前的一切让他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月白色的床单上一滩猩红的血迹,那么强烈对比的颜色,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是的,这就是安卉换下床单被褥的原因,有些东西只有在不经意的情况下亲眼看到,才会真正觉得触目惊心,并且记在心里一辈子,每每想起都觉得不寒而栗。
心,痛得无以复加,伸出手,在安卉的鼻下探到微弱的呼吸,贾赦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焦急的呼唤,“来人啊!赶紧来人!”
贾赦之前的各种动作,再加上现在的惊呼,房里里里外外快速的聚集了很多人,有资格进房间的,都进到了房间了,没资格进房间的都守在门外。
“快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来!”贾赦一边喊着,撕下上的衣服按住安卉手腕上的伤口,可是血迹很快的染透了他的衣服,而血却没有止住的迹象。
“老爷,这里是乡下庄子上,方圆十几里都没有大夫的。”是碧清的声音,她是贾赦身边的大丫鬟,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都不敢吭声,只能由她出声。
一道凌厉的光芒扫来,贾赦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那就去更远的地方找!用最快的速度!”
其实,不用贾赦说,下人们已经去了。
贾赦实在没有多余的心神放在别人身上,所以很快又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安卉,只是这时他的眼睛里只有痛惜和惊恐,再不见半点凌厉。
“我记得这里有止血药……”碧溪说着转身,可是入目所及的一切让她愣住了。
“止血药?”贾赦好像突然看到希望了一样,眼睛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哪里?赶紧找过来!”
碧溪摇头,脸色苍白,“我忘了,我们不在家里……”
好容易燃起的希望又被打灭,贾赦吼道:“都站在那里做什么?赶紧拿干净的布过来!要多,要快!”
他话音未落,碧清便把他要的东西送了上去。
“啊!我想起来了!”秋风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绾姑娘前几天说哪家佃户家的孩子病了,家里也不请大夫,只硬熬着,便特意求太太给找大夫来看。当时太太便命人请了大夫,那大夫药到病除,太太很高兴,便给了银子,让其给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也都看看。这个时候,指不定还在……”
“快!快去找!”秋风这么一说,贾赦才隐隐想起有这么回事。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小厮便拽子一个大夫赶了过来,“老爷,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贾赦心里着急,也不顾什么规矩,忙招呼那大夫直接看。
大夫带了药箱,所以很快便止住了血,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幸好来得及时,再晚个一时半刻,便是华佗在世,只怕也无能为力了。不过,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不好说……”
贾赦听了这话,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你……什么意思?她不会醒过来了吗?”
“老朽学艺不精,实在是不敢妄言。”大夫叹气,“也不知这位太太是怎么想的,似乎是抱了必死之心,一刀不够,竟连割了两刀。失了那么多血且不说,最重要的竟是她完全没有求生意志……”
贾赦抬手,阻止大夫再说下去,“您别说了,先开药方罢!不拘任何药材!人参、灵芝什么的,我们都有!”
说到这儿,贾赦才突然想起来,“派个人回去,以最快的速度将家里的那些人参、灵芝什么的统统都取来备用!”
“是!”看到贾赦这个样子,众人纷纷都退了下去,免得不小心成为炮灰。
贾赦一只手抓着安卉未受伤的手,那只他送的碧玉镯顺着安卉的手腕滑下,翠绿的光芒仍旧那么美,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安卉的苍白得不带血色的脸颊,“卉儿,不管怎么样,求求你,醒过来……”
灼热的泪水滴落在安卉手上,“昏迷”中的安卉只觉得那泪水竟渗过她的皮肤,灼痛了她的心,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卉儿,是你在动吗?你听到我说话吗?”感觉到安卉的动作,贾赦惊喜不已,“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不能没有你,你醒过来,好不好?快醒醒!快醒醒!”
可是,不管他怎么叫,床上的妻子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贾赦低下头,握着安卉的收,哭得像个孩子。
“老爷,药好了!”是碧溪的声音。
贾赦抬起头,慌忙擦干了自己的眼泪,“进来吧!”
正待起身,却发现地上除了花瓶的碎片外,竟有一只碎了的碧玉镯,看着安卉手腕上的一个,还有地上碎的一个,贾赦慌了,他不知道安卉摔的事哪一个。
举目望去,竟看到桌子上有东西,想也不想的冲过去,只见一张纸上用血写着:愚妾以蒲柳之姿侍君,至今已有六载有余,蒙君垂怜,时刻铭感五内。奈何无风起浪,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之下,妾实不敢亦不能以一己之身累及君之清名,今惟有一死以示清白。妾所虑者,惟我儿尚且年幼,无人照料。乞君怜其孤苦,念其乃君之血脉,善而待之。妾今生无缘侍君,惟愿来世与君再结连理,彼时,必当不负君恩。贾门邢氏绝笔。
贾赦按住自己的胸口,强忍着心里的疑惑,拿起下面几张纸,愈看愈怒,“糊涂!糊涂!”
“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吐出。
原本正在喂安卉喝药的碧溪听到声音,抬起头,大惊失色,“老爷,你怎么……”
安卉慌忙睁开眼睛,只看到贾赦扶着桌子,嘴边尚有猩红的血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可是她实在是一下子失了太多的血,只稍微动了一下,便觉得天旋地转,根本没办法起身。
还是贾赦先反应了过来,他惊喜的冲到安卉面前,“卉儿,你醒了?”
安卉看着贾赦憔悴的样子,安卉觉得很自责,她原本好计划着要好好昏迷几天,现在却什么顾不得了,“你没事吧?”
因为身子弱,安卉的声音很低,贾赦怜爱的看着她,心里有些着恼,“你太糊涂了!太糊涂了!我怎么可能会相信那些鬼话?”
安卉苦笑,“众口铄金,你现在喜欢我,自然不信。若你以后喜欢别人了,再回头看今天的事儿,自然便觉得我可杀了。我若只是自己一人也就罢了,若是累得儿子被你厌弃,我……”
“胡说!胡说八道!我永远都不可能相信那些话!”贾赦斩钉截铁的说。
“对不起!”安卉垂眸,真的很抱歉,这样骗他。她只是想着,经过今天这事,贾赦才能真正永远不信,若不经历这事,她就真的不那么确定了。很抱歉,但是他不后悔。
贾赦看着安卉落寞的样子,也不忍心再骂她,“你且放心,那些坏你声誉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罢,懒腰将安卉抱起来,对碧溪说:“换上干净的床单被褥!”
安卉埋首在贾赦胸前,低声说:“我知道是她们做的,我不想你再跟她们对上,对你没好处的。只要你不信,我也不在乎那些,横竖也没人敢当着我的面那么说我。你别管这些事情了,我刚刚看到你吐血了,赶紧请大夫看了,养好身子要紧!”
贾赦不否认他很感动,对于安卉的要求,他也一向不会否决,但是让他就这么放过那些人,他是绝对不会甘心的,不过面上,他还是答应了,“好,我一会儿就去看大夫。”
他的女人,他最喜欢的女人,就差一点,差那么一点点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没了,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说他的女人是狐狸精,可是他看到的是她的端庄和清秀,她从不像一般女人那样浓妆艳抹!说她不忌男女之别,可是他看到的是她时刻小心谨慎,到自己的庄子四周走动都小心的遮挡容貌!
真真是好笑!
安卉失血过多,所以每日睡觉的时间也明显的多了起来。
“姐,我突然感觉到很不舒服,是不是你……”剩下的话不用说了,她已经看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安卉笑,“小事!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邢氏拉着安卉的手,立刻便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不过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什么事?”
安卉知道邢氏能知道她的心思,也不想隐瞒什么,“我要那边付出代价!你去贾宝玉那里,若是能把玉偷来就偷过来最好,若是不能,就狠狠吓吓他!不过,首先要保证你的安全,若是不能靠近他的话,千万别勉强,那孩子可能有点诡异!”
贾宝玉不是老太太和王氏的心肝宝贝吗?既然她们要再她的心里捅刀子,那她也得在他们的心上狠狠捅上几刀才算公平,不是吗?
邢氏犹豫了一下。
“我知道你跟我不一样,你若不愿意的话,我自己做也是一样的。”安卉笑着转移话题,“你最近怎么样?这段时间到哪里去了?”
“我帮你!你等我!”邢氏说完,转身便走。
安卉叹了一口气,也不敢邢氏能不能听到,听声说:“谢谢你了!”
邢氏刚出门,耳边便传来一个讨厌的声音,“怎么样?看到那个女人有多狠心了吧?人是没被逼到那个份上,到了那个份上,爆发力是很恐怖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放弃你的计划吧!好好的跟她结个善缘,对你和她以后都好!你已经害过她一次了,再有第二次,这个恶缘就结死了,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了!”
“你给我闭嘴!”邢氏咬牙切齿。
还是那个声音,“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我,你能出来吗?你会使用法术吗?你可以……”
邢氏实在受不了这个人,脚下用力狂奔,带起了一阵风。
等到安卉再洗看到邢氏的时候,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手里拿着通灵宝玉,安卉仔细的翻看了一下,冷笑,拿起一早就准备好的锤子,一锤子下去,立时便烂了,“什么通灵宝玉?也不过如此!”
说罢,拿手绢包了起来,那手绢正是她仿着王熙凤的手艺做的,邢氏留下的好手艺发挥了最大功效,“妹妹,麻烦你把这个埋到王熙凤的院子里,埋得深一点,尽量弄得像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