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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洞府之内。
“你确定么?”
小婉皱眉,投来一道询问的眸光:“同为南华,我并无示弱的打算。”
进山点了点头,面颊上划过一丝苦笑。
他只能退让,他别无选择。
“师姐,我有一问,不知...”突然,他抬首。
“程进山!”远处,风玲珑突然凤眸怒瞪,面色一寒,远远喝道:
“忘了我同你说过什么了么?”
进山顿时语塞,不再多言。
他闭目,对小婉深深一躬后,面色已恢复到以往的谦和温润,神韵内敛,对其余五人纷纷拱手道:
“愿诸位参悟顺利...进山便先行退出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呵呵呵...呵呵呵呵...想不到如此窘境还能保持这般风度,不愧是...耀阳圣君呢~”
上官决明的阴笑自五人中传出。
此言一出,让那离去的身子不着痕迹地轻轻一颤,之后便恢复了沉着。
“喂!小师弟你别走啊?这洞府内玄奥异常,你可以待在我们周边啊!”风玲珑似是觉得多少有些残忍,突然喊道。
进山深吸了一口气,回首,温和言道:
“师姐,我还是...去外面透透气为好,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
言罢,未等其再说什么,进山大步迈出。
他面色静逸,呼吸轻缓,宛若一面沉寂的寒潭。
离开洞府后,进山站在洞外的平台边缘,凝望那万里云峦,夕阳西下。
许久。
“可恶!”
白色石壁一处顿时碎裂开来,无数细小沙子飞扬。
进山收回方才猛然砸出的拳头,一股极为暴戾气息瞬间溢满面颊。
“可恶可恶!”
压抑许久的情绪自心中涌起,进山紧握双拳,面向天穹怒吼着。
“五年!五年来老子各种小心翼翼!在你们这些名门后代之中举步维艰!”
“现在眼看就要再上一层!却又被针对!”
“到底有完没完!”
进山双眼喷火,高大健壮身躯在夕阳之下带出一道狭长的倒影,不住地颤抖。
半晌,只觉嗓子已经有些干涸,他跪坐下来,一阵心如死灰。
回首看向那座神明洞府,进山眼中带着深深的怨气。
唉。
真得...没有办法了么?
不经意间,他眼眸划过上空。
自那神明洞府之上,定天柱已无可供攀登的环形石阶。
那在此之上的柱面则显得更加斑驳,沟壑万千,且有恐怖的大道法则覆盖。
放眼望去,许多残石碎块在其上部的空中环绕,漂浮着,直达那深空云海。
再往其上,便是可摘诸天星辰的至高云顶、云环之下。
在此之上,便不再是他们此行可以攀登的领域。
在此之上,是至尊大人们的殿堂,是神明的栖息地。
即便强如各大仙门的掌教几人,想要往上,也得请示至尊之意,否则将遭雷霆之怒。
而此时进山立于定天柱中部,正凝望上端,面色阴晴不定。
他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种疯狂的想法。
片刻后,他沉默不语,眼眸开始反复打量前方上空的石壁。
一番仔细观察之后,他将赤乌收进腰间,敞开双手,浑劲于身。
“任何人......”
“任何人...都休想阻止老子到达山巅!”
进山猛地抬首,其眸光之中突然绽放出一股无比可怕的意志力。他发出一声低吼,身体弓起,双脚发力,举全身之力自平台之上一跃,徒手插入上方的白色柱壁之上。
他双手崩紧,死死扣住那些悠久的斑驳沟壑,提脚跟上,一点点往上攀爬。
他要攀登上半段定天柱。
“九座蒲团...”
进山抬手,狠狠插进一块岩壁之中,紧了紧。
“既然是神明大人们疏忽...”
抓紧之后,他抬起一只脚,用脚尖踩上一侧的岩缝。
“漏了我这一份造化...”
脚发力,身子往上一引,整个人上升些许,抬手插进另一处岩缝。
“那我...”
他咬牙,抓紧缝隙,另一只脚蹬起。
“就自己去要!”
浓云飞舞,狂风呼啸,进山停留在岩壁之上,宛若那万丈参天巨木中的一片叶,在夜空中飘摇。
他面色发白,手指关节发青,双腿颤抖,冷汗浸湿了后背衣袍。
心神不住地发颤,他知道越往上爬,自己随时可能会死。
因为这上端的定天柱中,充斥着各种法则压制。
说白了,法则之下,他现在宛若凡人一般,身体里提不起任何灵力。
他是在用纯肉身之力攀爬岩壁。
当然,对于那深不见物的云海中,是不是会降下一道神雷将自己击碎,进山同样心里没底。
所以,他其实非常地害怕。
但他没有其它选择,如果就此认命,今后只会越来越难。实力一旦拉开差距,手中已有的那些权力和势力只会像海市蜃楼一般,是虚非实。
修士迈入圣境,肉身经过雷劫和修为的洗礼,已然达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强横程度。但即便如此,不知攀爬了多久后,进山也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呼!”
他贴紧在一处岩壁上休息,不断地换手,舒缓疲劳。前额那原本背至后方的整齐乌发,现在已有些许散乱下来,被汗水黏在额头之上。
进山抬眼,再度向上望去,除了周围已经跟自己处于同一高度的那些悬浮的乱石,天顶上的云海似乎还是如此遥远。
“当真是...至尊之下,皆为蝼蚁。”
进山面色苍白,止喘粗气,汗水浸湿的衣袍被那狂风席卷地不断翻飞,似是要将自己带走一般。
他有些后悔了,但是现在已没有退路。
此时已是黑夜当空,漫天星辰璀璨,歇息片刻后,进山开始继续攀登。
突然,他听到周围那呼啸的狂风之中似乎夹杂着什么。
这声音...进山停了下来,竖起耳朵。
似乎是...翅膀的扑腾声?
他斜眼望去,瞳孔骤然一缩,开始不断地吸起了凉气。
只见那远方皎洁的巨大圆月之下,迎风而来一只巨大的恐怖影子。
“什么东西!”进山眼角抽搐,定睛望去。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鹏鸟,硕大无比,双翅张开足有三丈有余。其爪若利剑,苍白羽翼如同万千叠起的刀片,一双恐怖的蓝眼释放着妖异的气息。
吱!
苍白鹏鸟似是发现了定天柱上渺小如尘埃的进山,发出一声尖锐的厉叫声,展翅而来。
“我去!”
进山暗骂,他从未见过这等巨大的怪物,更没听说过定天柱上还能有生灵存在,当即被吓得一个激灵,又提不起任何灵力可以战斗,结果愣是扒在柱壁之上,一动不动。
轰!
一声巨响,鹏鸟森然厉爪猛烈地轰击在了定天柱上,其再度拍打巨翅飞离,带起无数沙尘。
鹏鸟自空中俯首,发现双爪之中竟然并无血迹。
“咳咳咳...”
远处,定天柱壁,进山趴在原处被那散起的烟尘呛得大咳不止,那鹏鸟刚才失了准头,扑了个空。
鹏鸟见状,不死心,随即展翅在狂风中划过一个回旋,再度袭来。
这次,进山动了。
他松开了一只手,弓起双腿,挂在岩壁之上,将身子面向空中迎面而来的怪物。
吱!
鹏鸟尖锐地鸣叫着,宛若那岩壁上的人已是它的盘中餐。
而进山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鹏鸟,神色突然狠厉了起来。
他不可想做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