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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时辰也算不得早，宋离径直走到庭院外头，待扫见小张氏与魏沁之后，她面上流露出几分笑意，开口道：“婆母怎的到我这儿易兰居来了？难不成是儿媳有何处做的不妥，这才劳累婆母来此？”
进来因为聂景钰与杳杳之间生出的腌臢事儿，小张氏本就心情郁燥，想要将那股子火气给发出去，但却一时之间未曾寻着由头，好在今日魏沁上门，倒是给了她一个不错的机会。
宋离这贱蹄子近来实在是嚣张的很，也不知她使出什么狐媚子手段，让聂景恒也与她生分不少，眼下来看，他们二房的处境当真有些不妙。
小张氏眉眼处的冷意丝毫未曾掩饰，讽笑一声道：“今日若不是魏姨娘主动登门儿，我竟不知宋氏你居然如此善妒，明明佳然是你的亲生妹妹，但她入了咱们安平侯府也有两月余了，居然还未与景恒圆房，此番把持后院的手段，当真是苛刻的紧。”
善妒乃是七出之一，若是这样一顶帽子扣在了宋离头上，她这世子夫人的位置恐怕也就保不住了。小张氏着实是个狠辣的，竟然欲要拿她做筏子，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样的本事！
唇角微微勾起，宋离辩驳道：“婆母，此事着实与儿媳无一丝关联，是夫君自己个儿不愿去佳然妹妹房中，说佳然妹妹身上有股子怪味儿。”
“莫要胡言乱语！佳然身上怎么可能有怪味儿？定然是你给她下绊子，方才如此。”
抬手暗暗拧了一下手臂内侧的嫩肉，宋离疼得眼眶微微泛红，她今日本就穿了一件儿颇为素净的裙衫，更显身量纤细，面上粉黛未施，配上眉眼处的愁绪，着实是个可怜人儿的。
“魏姨娘，饭可以乱吃，但话却不能胡言！佳然出身宋府，即使只是个庶出姑娘，但我这身为嫡女的，也没必要为难与她。先前是佳然妹妹自己个儿想要嫁入安平侯府的，我这当姐姐的也再三规劝一番，当时魏姨娘觉得我阻了佳然的前程，那你又何必来易兰居中？”
宋离这一番话，让魏沁不由语塞，不过为了宋佳然，她仍未曾打算放过宋离不依不饶地开口道：“即便如此，你也应该劝一劝世子，让他去看看佳然，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儿。”
冷笑一声，宋离直接说了一句：“魏姨娘，你乃是奴婢出身，恐怕不清楚高门大户的规矩。眼下皇室在采选秀女时，都要一看二闻三验，一旦女子身上有异味儿，即便她是完壁之身又如何？也是当不成秀女的。
世子爷的嗅觉比旁人灵敏的多，更是受不住那股子味道儿，因世子爷心软，所以到了此刻也还未曾将佳然妹妹赶出府去，这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哪知佳然妹妹竟然如此不知足，还想让世子爷与她行周公之礼，这到底是在为难世子爷，还是在为难我这个世子夫人？”
听得宋离所言，魏沁面皮涨得通红，眼下这易兰居中伺候的下人不少，宋离却直接将异味儿之事吐口了，还让不让佳然做人？她当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一旁的小张氏见魏沁如此无用，心下也不由暗骂了她一句。眸光冷了几分，沉声道：“宋氏，好歹魏姨娘也是你父亲身边的老人儿了，亦是你的长辈，宋氏你对长辈如此无礼，当真是丢尽了我们安平侯府的脸面！”
讥讽地望着小张氏，宋离直接答了一句：“婆母，我可不知勋贵之家内竟然可将姨娘通房之流当成长辈，儿媳是宋府的嫡出姑娘，母亲早逝，可没有半点儿认奴才为母的心思！”
“你大胆！”
小张氏原本便是庶出，即便现下成了续弦，到底也在意此事，安平侯府之中伺候的下人更是不敢提及，生怕惹得主子动怒，也得不着什么好下场。
宋离面色不变，如今时辰也算不得早了，按理而言阖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不过小张氏与魏沁闹起来，当真恼人的紧。
“婆母，不知儿媳所言可有半点儿错处？明明是当朝太祖所言，说嫡庶之分不可乱，妾氏乃乱家之本，难道婆母不认太祖所言？”
饶是小张氏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拗太祖定下的规矩。只见这中年妇人面色煞白，颊边涂着的胭脂浮在面上。瞧着就仿佛两坨高原红似的，当真难看的很。
小张氏身上的气势不由弱了几分，开口解释道：“我并无此意，宋氏你可莫要无事生非！”
“无事生非？婆母您可真是抬举儿媳了，今日若非魏姨娘三番四次的往我这易兰居中闹，也不会生出此般情形，眼下时候不早了，若是魏姨娘再不回宋府，万一赶上宵禁，可是百口莫辩了。”
见着宋离这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小张氏也清楚今日讨不着什么好处，心中不知骂了宋离几次，这才带着魏沁转身离开了易兰居。
被二人这么一闹，宋离胸臆中也积了一股子火气，偏生还不好对小张氏发作，否则落了一个不孝的名声，之于她而言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疾步回了主卧之中，丫鬟端来了两碗鸡丝肉粥，这鸡丝肉粥乃是小厨房一早儿便炖在炉子上的，熬煮了一夜，碧梗米早便熬化了。宋离直接接过一碗，先推到了聂景恒面前，随即才拿起陶瓷的汤勺，在青花瓷碗中稍稍一搅动，将那层早已凝结的粥油皮给捅破了，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在房中散开，让人垂涎三尺。
鸡丝一入口，稍稍一抿也化开在口中，宋离扫了一眼窗棂外的天，发觉天色已暗，想必要不了几时聂景恒便能恢复心智了。
近些时日，聂景恒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按着这样的趋势来，他恢复正常也是指日可待。思及此处，宋离凤眸之中划过一道精光，随即便再也寻不到一点端倪。
用完鸡丝肉粥之后，聂景恒与宋离分别用玫瑰露漱了口。将伺候的丫鬟摒退下去，宋离笑望着聂景恒，开口道：“今日小张氏与魏姨娘闹出的事情，你可瞧见了？”
聂景恒坐直了身子，略带着一层薄茧的指尖轻叩着红木桌面，淡淡答了一句：“这起子妇人当真做的有些过了，既然璃儿你看不惯的话，径直动手即可，若是我未曾记错的话，之前的菊花纹珐琅彩步摇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物件儿，不是吗？”
想不到自己的手段竟然被聂景恒给瞧出来了，宋离也不恼，笑睨了这厮一眼，说道：“菊花纹珐琅彩步摇也只能用在宋佳然身上，若是用多了的话，恐怕会被人发觉端倪。”
聂景恒笑着摇头，抬手点了点宋离的额角，开口说了一句：“你是世子夫人，而小张氏不过只是个续弦罢了，若是璃儿愿意为我生下一个男娃的话，那为夫帮你除去小张氏，也并无不可之处。”
闻声，宋离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聂景恒竟然真生出了想要打杀小张氏的想法，这毕竟是他的亲姨母，若是动手的话，到底也有些不妥。
似是瞧出了宋离的顾虑，聂景恒鹰眸之中划过一丝狠色，直截了当的说道：“璃儿恐怕并不清楚，我的生母在临盆时难产，她在发动之前，可是一直跟小张氏在一起的。”
听得此言，宋离心头一紧，难道聂景恒的生母大张氏正是被自己的庶妹给害死的？否则为了大张氏去了一年光景还不到，聂舒平便迫不及待的将小姨子给迎入安平侯府之中？
唇角微微勾起，宋离又道：“生个娃儿也算不得难事儿，不过妾身倒是有些好奇，不知世子爷到底打算以何种法子除去小张氏？”
聂景恒卖了个关子，开口说道：“璃儿怕是不清楚，这小张氏有一个表兄，人生的风流倜傥，即使年届四十，却依旧勾了不少姑娘的心。只可惜这位表兄的出身实在太低，又没有什么本事，这些年来一直靠着小张氏接济，方能度日。”
眼皮子抽了抽，宋离对聂景恒心中的想法也能猜到几分，直接开口问了一句：“你莫不是想要在这位表兄身上动手脚吧？若是侯夫人再闹出什么岔子的话，安平侯府的颜面可就要扫地了。”
“颜面扫地又如何？”
聂景恒根本不在意一个小小的安平侯府，即便是没了爵位，以圣人对他的偏爱，再次封侯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儿。毕竟聂景恒当年可是为圣人挡了灾，若是这位圣上连一个小小的爵位都舍不得给，未免也有些太小家子气了。
听出了聂景恒的言外之意，宋离倒是不打算再多言什么了，反正这厮早就下定决心，若是她再多劝的话，反倒有些招人厌烦。
沐浴之后，宋离跟聂景恒歇在床上，这一次云雨之后，宋离倒是没有再喝下避子汤，毕竟只消将小张氏给除了，安平侯府之中余下的妾室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届时寻了个由头打发了便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