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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孔明月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结果,那就是那天搬柜子的司机并没有真正地看见陈礼。在李毅和他确认时他才说,他去的时候门就是开着的,他进去后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卫生间跟他说不好意思,在用洗手间,让他把墙边的柜子搬走就行。他本就赶时间,也就没耽搁。
李毅给他打电话时,只问他屋里是不是女人,他当然顺嘴说是。直到李毅给他确认照片,他才想起来自己没见到人。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既然是证词,就要准确,不然不是浪费时间吗!”孔明月真的有点火了,“这是凶手没想马上杀人,如果真的是绑票,差这几个小时人可能就已经没了!”
“我知道错了……”李毅快把头埋胸口里去。
孔明月郁闷地踢了下椅子腿,她当初真就不该答应当这个副队长,让别人去办事,哪有自己去办更痛快啊。
可是机会在眼前的时候当然要说愿意,哪怕就为了她是那么多任更迭里唯一的女队长,她也要担起来这份责任。
“行了,”孔明月压下火气,看向李毅,“如果我没猜错,他听见的可能是录音,网上随便找一段就行,可既然能放录音,就证明他还在屋里。”
“可之前曲子祥确实已经走了啊?”
“所以才让你去查!他是不是又回去了!或者不是他,是别人!去查!难不成没有我,你们就不办案了?”
“明白了!”
李毅马上就溜了。
第二天早上高力帆死死盯着那只手机,孔明月坐在他对面,想让他别那么紧张,张了张嘴又咽回去。
终于,一条短信跳了出来,孔明月马上冲上前去,几乎要把脸贴到手机上。她在看内容前,迅速将那串手机号编成短信,发给了外面的人,叫他们去查。
短信的内容是——“高队,题目已经告诉你了,陈礼和你女儿二选一。你选了谁,我就放了谁,另外一个你就再也不会见到了。今晚七点半,请准时将你选择的那个人的名字投放在亚讯大厦的楼面上,你要亲自去,然后我同样会在二十四小时内通知你去哪里领人。如果你没有准时回答,那么这两个人都会消失。”
孔明月看了下时间,距离晚上七点半还有差不多十个小时,还来得及做安排。
“你老实在这儿待着,我带人去亚讯大厦那边看看。”孔明月对高力帆说,“我回来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你去吧。”高力帆深吸一口气,靠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孔明月觉得他好像突然长出很多白头发。
“你在局里待着,”临走时孔明月对想跟着的周要说,“看着老高,万一凶手私下给他什么指令,我怕他犯糊涂。”
周尧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带人往亚讯大厦走的途中孔明月给小孙打电话,问曲子祥到店里了吗,得到的回答是还没有。她叮嘱小孙,如果曲子祥到店了及时通知她,并且盯紧一举一动。
放下电话,她还是觉得不稳妥,又马上派了人去曲子祥家,以及越立路的工坊盯着。今天晚上七点半,曲子祥的动向必须在她的控制之下。
亚讯大厦就是一栋五十多层高的写字楼,处于市中心繁华位置,附近有座立交桥,四面通达,再远一点是商圈,居民楼不多。因为地段好,房价贵,新楼盘还在盖,都没有住人。
由于亚讯大厦是那周围最高的一栋楼,所以人可以在很远就看见它。孔明月询问了亚讯大厦墙体投影的事,负责人说因为整栋楼的外墙都可以做灯光景观,夜晚会比较显眼。一般来说都是广告招商,个人也可以付费投屏,当然内容他们会审核,不能是有害的,基本上也就是表白或者纪念日之类的,也很少见。
以这个楼夜晚的显眼程度,视力好的人在两条街外都能看清上面的字,假如有个望远镜,这个范围就大了。
“问一下望远镜的厂商,一般个人用最高倍的望远镜是多少,划一下凶手的范围。”孔明月跟身旁的李毅说。
李毅马上转身到外面,开始想办法。
“之前有没有个人来咨询过这个外墙灯光的事?”孔明月继续和负责人谈。
“我查查,我们这边来咨询的都会登记,潜在客户嘛。”
结果翻了半天,除去代表公司来的,个人寥寥无几,再除去已经完成的业务,这半年里无疾而终的个人咨询也就五个。自然没有曲子祥。
孔明月把这五个人的信息发回局里,让他们查一下身份是否是真的。
她转而问:“今天晚上的灯光是什么内容?”
“是保险公司的广告。”负责人把晚上播放的示例给孔明月看,“签了半年,这段日子都是。”
“我们晚上可能会征用一下,现在只说可能。”孔明月和负责人说,“如果用,也是很短的时间,应该不会耽误你们的事。”
“没关系,配合警察工作是应该的。”
这边差不多聊完,李毅那边望远镜的事也打听得差不多了。他们站在亚讯大厦的楼下,孔明月拿了张凌江地图铺在车前盖上,李毅在一旁掏出笔就在上面画。
“一般民用望远镜,无论单筒双筒,最高也就20倍,但20倍也是理论值了,必须用三脚架,手持抖动太厉害,而且就算用三脚架,其实可视质量也不高。所以基本控制住7-10倍。10倍望远镜如果空气质量好,没有遮挡物,使用者视力也好,看个三到五公里大色块的东西应该可以,但夜间就要大打折扣。”
李毅先把亚讯大厦的位置点出来,然后往外画圈。
“但这栋楼比较显眼,夜间的霓虹灯也比较容易看,而且字大,他也不需要看太清楚,两个人名,能看个大概就行。假设他用7-10倍的望远镜来看,在夜间的能见度下,最多不会超过三公里,两公里内比较稳妥。”
这个范围还是太大了,孔明月心想。就算让派出所的同志都出去巡逻,也很难锁定某一个人。
不过凶手站在路上用望远镜的可能性不大,他一定有个固定的地方,或许陈礼和高澄就关在那里。
“先把这三公里内所有的民房都标出来,再划掉有遮挡,看不见这座楼的,看看最后剩下哪些。”
“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
孔明月把视线重新投到地图上,忽然意识到曲子祥的店就在三公里的边缘,不过她如果没记错,从那个位置是看不见亚讯大厦的,可这确实符合作案的心理安全区。
这时小孙发来信息,告诉孔明月,曲子祥到店里了,看起来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那才不正常。现在孔明月最大的不解是,尽管她没和其他人解释,但她内心已经肯定曲子祥就是那个人,可眼下曲子祥太安稳了,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期间周尧在局里反复看曲子祥的资料,尽管资料上都是浅显的东西,可逐一对照下来,曲子祥每一条都符合他之前的侧写。
父母双亡。木工也和艺术沾边,只不过是商业性质。关键是一个从小学木工的人,他的上肢力量和稳定性比常人高是很正常的。经济条件不错,有亲和力,擅长与人交往,工作时间自由。还有一点,曲子祥的身份和他的工作有机会接触到程西山,甚至和程西山成为短暂朋友。再想找到同时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几乎不可能。
曲子祥的症结肯定在于父母的死,可他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没有任何记载,毕竟年代久远。
周尧猜想曲子祥做的第一起案子未必是秦二强,也许会是个看起来没有关联,甚至至今未被发现的案子。在那之后曲子祥肯定也努力想要控制,想要维持表面上正常的生活,可惜最终还是没有挣脱那根拼命想把他往黑暗里拉的弦。他释放了自己,就没有回头路了。
其实周尧也在想孔明月的话,假如真的是曲子祥,那他们不按照设定的路去走,曲子祥会不会伤害陈礼和高澄。
周尧本心里是觉得不会,他也知道孔明月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他不敢直说,因为那是两条命,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他早就发现孔明月虽然时常让他一起梳理逻辑,但那些东西孔明月自己也能想明白,并不是非他不可,他多的只是些经验,和在学校里学到的思维方式,而孔明月靠的是直觉和天赋,属于野路子。看似是他能更快想通,其实无非是他能更顺畅地总结出来罢了。给孔明月多一点时间,也同样能做到。
尤其当他看到孔明月敢直接去和高力帆说出自己的想法,还觉得挺吃惊的。这世上能坚定相信自己判断的人不多,得是完全没有受过打击的人才行。
看起来孔明月活到现在,即便也吃过不少身心的苦头,却没遭遇过情感和情绪上的巨大挫折。这已经很幸运了,超过一大票人,孔明月的妈妈应该有努力地保护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距离七点半越来越近,而曲子祥就像故意一样,整天都待在店里,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这让小孙开始怀疑,孔明月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就在他忍不住想问问孔明月该怎么办时,突然看见一辆车停在了店门口,一个眼熟的人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店里。
小孙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凑近张望了一下才确定,真的是方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