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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太公因接待宾客疲劳,休了一夜。次日起床,坐在正厅,总管禀报他昨日之事。太公因听说有女子宿夜,心下存疑,便叫穆公子问话。
穆公子见了太公,先简要说一说待客之事,便道其中有位梅姑娘如何如何,长相又好,又知书达礼,又是大家出身。穆太公欢喜道:“现在哪里?何不召来见见?”
穆公子只要太公同意他娶梅姑娘,故意道:“正在梳洗,吃了早饭,少刻便行。”穆太公道:“到底是怎样的姑娘,让你如此动心,就见一下也好。”穆公子道:“也是,昨天夜宴时,梅姑娘听说父亲没来,还不肯举箸呢。”穆太公听了,心中越喜。
那计智狐知道要见太公,一大早起床,仔细梳洗了,坐在房间里等。过了一时半刻,穆公子果然来叫。太公高坐厅中,计智狐进门先拜了。穆太公见她容颜美丽,也是舒坦。便叫看座,丫环上茶。
穆太公先问道:“闻听姑娘亦是大家出身,不知祖上何人,家住何方?”计智狐道:“小女祖上是骆青公,现住京西市。”
那骆青公是季桂王国的前任丞相,端得不是平凡人物。太公暗吸口气,道:“姑娘原来是骆青公后人,失敬!失敬!”计智狐道:“小女承祖荫遮蔽,家里庄院老大,吃穿用度,一切不愁。小女从小读书识字,名师教导,琴棋书画,无有不通,无有不会。”太公心里想:“倒与我家不差上下,看她聪明灵秀,端庄大方,举止幽雅,气质不凡,配我那儿子倒也合适。”先有了联姻的意思。
正说着,忽见总管引一人到来,计智狐见了,问道:“香也其,你为何来此?莫非家中有事?”香也其道:“老庄主突发重疾,在下奉命请小姐速回。”计智狐大惊失色,立起问道:“家父得何重疾?几时发病?”香也其道:“郎中说是气疾,上午得的。”计智狐对巫樱道:“牵那匹大青马来。”巫樱道:“小主娇嫩,还是坐轿回去,我让轿夫紧赶便是。”计智狐道:“不用,我骑快马回去。”巫樱道:“小主平时甚少骑马,恐怕不当。”计智狐道:“家父重疾,我这心里如汤煎沸,哪能等候?”说话声调也变了,眼里闪着泪花,恨不能一步跨进家门;连行装、轿子都不顾了。正要出去,瞥见太公,赶紧拱手作礼道:“小女告辞。在此多有打扰,甚是不当。”那穆公子一旁火急火燎的。计智狐又对巫樱道:“咱们一切用度,就留你在此与穆公子结算。”穆公子赶紧道:“算得什么,姑娘何必认真?”计智狐又对太公道:“蒙太公接见,甚是荣幸,中途告退,实是失礼,还望太公海涵。”又对穆公子道:“失陪失陪,容改日再见。”一切言谈举止,穆太公十分上眼,心里道:“看她做事,十分周全稳便,究竟是大户人家,样样都有风范。”
当下告辞而去。穆公子送至庄院门口,巫樱牵过马来,计智狐跨坐上去,对穆公子道:“我家重武习气,你若去提亲,须见武艺,那石冲与我家交厚,人品武艺俱佳,我意你妹就与他成亲最好。”穆公子道:“我听姑娘的。”计智狐又道:“我这一走,你妹与石冲之事,恐怕了了。”穆公子道:“哪能!就禀父亲,请他首肯。”
却说那计智狐从傍湖山庄出来,哪里回去,打马直奔牛头山而去。依前变成个教书先生。
那牛头山上,石冲正坐在寨子里,只见看门人来报说:“门口有位教书先生求见。”石冲连忙起身离座,走到大门外接客。计智狐见了石冲,拱手道:“魔主安好!小生久闻大名,如雷灌耳。”石冲回礼道:“先生相貌清奇,必不是凡人。”遂引入正厅,分宾主坐定,丫环看茶。
计智狐向石冲问道:“我闻边骇向穆太公提亲,魔主不知耶?”石冲道:“我如何不知?那边骇胡乱提亲,闹得沸沸扬扬的,成了天下笑谈。”计智狐道:“然魔主不想仙漪姑娘乎?”石冲道:“如何不想!只是那穆太公难缠,因此躇踌未决。”计智狐道:“魔主人品武艺俱佳,岂是那边骇所能比拟。既然魔主要娶仙漪姑娘,何不从速,在此躇踌,反不如边骇了,不是男子汉做事!”石冲道:“先生说的是,石某当速行此事。不知先生肯否教我?”
计智狐道:“我与仙漪姑娘的胞兄交厚,他又看中小生的妹妹,魔主若行提亲之事,当竭力相助。”石冲拱手道:“如此深谢先生。”计智狐道:“老太公承祖业吃饭,家风节俭,从不奢侈,是个做家的人。虽然家族显赫,为人却甚是低调,最不喜大肆张扬,铺张浪费。”如此这般,又说了许多。石冲听得入耳。当下计智狐辞去,石冲又送了许多礼物。
石冲随后采买礼品,都内用锦袋外套麻布包裹了,看上去就象行货,带上二十多个寨兵,不打彩旗,不响锣鼓,悄没声息,便往傍湖山庄来。那边厢,穆公子已与太公说知就里,穆太公也不反对。
走了两天,一行人到山庄外边,庄客报进去,穆公子跑出来,盛情接入。穆太公坐在正厅等候。
石冲见了太公,上前揖手道:“太公在上,小子石冲,拜见太公。”穆太公问:“你这一路怎样来?”石冲道:“白日赶路,天晚住店,吃一般的饭,用一般的东西,睡一般的的房间。沿途都不张扬,所用行李物件上,都不写‘聘’的字样,都不教他知道小的是个提亲者。”
那时二十多个寨兵都搬礼品经过门口,穆太公目光扫视一回,道:“你到我这村庄上,为何扛抬这许多东西?”石冲道:“些须薄礼,略表心意,点到为止。何谓许多?”穆太公道:“财礼太薄,就不怕老夫笑话?”石冲不慌不忙道:“初次登门提亲,又不知小姐意下如何,若送重礼,似有相挟之意。不是小子吹嘘,牛头山家中颇有财产,不说富可敌国,若让小姐过个安稳日子,却也有余。”穆太公点头道:“他倒得体,合情理。”
穆太公又道:“财多财少,不可一日而论,金钱如水,流来流去,多少人家,坐吃山空,最终落败,举债度日。不知公子怎样经营家产?”石冲道:“良田千亩,按农时四季耕种,大路边房舍辟成饭店,每年还做些贩牛卖马的生意。”太公点头道:“还算是些稳当的生意。”又问:“公子不赌乎?”石冲道:“怎敢!赌字入家门,便是金山银山也留它不住。小的从来不赌,祖传家风如此。”穆太公点头道:“是个可托付终生的人。”
这时总管又从旁问道:“公子在世,有无仇人?”石冲道:“小的一向谨守,从不犯人,并无仇家。”总管道:“如此却好,我家小姐胆小,最怕打打杀杀的事。只是既然如此,不知公子为何出行要带那些人马刀枪?莫不是怕人路上暗算?”石冲道:“家风习武而己,并非防人。”总管道:“太公也看不得那些排场。公子在此暂住,这些人就请遣回家中。”石冲道:“好,小的让他们都回去。”当下唤为首的班头:“你率众先回。”如此这般,吩咐一通。只留下两个贴身侍候的。那总管其实是计智狐变的,她先魔障了庄院总管,自己取而代之。当下这样说,自然有些伏笔在里面。
却说这石冲在穆府住了一夜,穆太公与家人商议停当,也让仙漪暗中看了石冲,小姐见他英俊高大,相貌堂堂,又听说英雄了得,心里自也乐意。次日,太公已知姑娘心思,加上穆公子旁敲侧击,怂勇撺掇,太公遂定下大事。便召石冲正厅相见,说知心意,要招他做个乘龙快婿。石冲满心欢喜,告辞太公,归家备办。
那主仆三四个人,孤孤单单地往牛头山走。行了百多里路,不觉天色已晚,月上树梢,撒下一路清辉。走至一密林处,只听一声炮响,当头涌出一彪人马,并无首领,人手一张牛角弓,搭上箭枝比着。此牛角弓本是弓中王者,又经边骇**附着,自然是厉害无比。石冲赶紧大树后面躲藏了。那些人一起发射,果然是迅如闪电,利似剑锋,将石冲面前的百年大树纷纷射穿。石冲退一步,他们便进两步,眼看利箭就要射到身上。石冲运起犀甲功,那些箭虽然抵御住了,但皮肉也生疼生疼的,令人难以耐受。石冲见势头不对,转身就跑,不料又是一阵箭雨迎头射来,原来已陷入对方的包围圈内。
边骇大叫:“石冲听着:我是穆太公的人!你若想要他女儿,他便要你的命!”他有一柄月牙铲,重一百二十斤,可以一下子把个碗口粗的树铲断。此家伙虽笨重,但边骇运起脉动功来,可以使得好象绣花针一样轻巧。平时不用,只在关键时候拿它出来。当下边骇挺起月牙铲,向石冲杀来。石冲用长剑去隔,不想那剑碰到巨铲,竟然断成了两截。
眼看石冲就要落败,突然一个道人从天而降,用手中尘拂一隔,将那月牙铲丢去九霄云外,落下来时竟然雷霆万钧地劈开了一块小屋般大的岩石,震耳欲聋。那道人正是计智狐变的。边骇喝令放箭,欲将两人一块射死。计智狐仰面向天,舞动拂尘,只见玄光圈一层层弥漫开去,顿时乌云密布,将那轮皓月遮蔽,云彩当中现出一个漆黑的大洞,那月亮好象掉到洞里去了。这便是计智狐历经百年修成的“吸月**”。当下天地全暗,伸手也不见五指。那牛角弓再厉害,看不见目标也是枉然。边骇一看这场面,知道遇上了高人,赶紧放个暗号,一伙人退走不迭。
石冲向前对计智狐拱手作礼道:“深谢师傅救护之恩。”计智狐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那里以众欺寡,贫道看不过,因此出手。”石冲问道:“师傅高姓大名?住在哪里?”计智狐耸身变回原样,道:“我是凤音山荫内莎手下,名叫计智狐。”石冲见了,惊道:“闻名久矣,不期在此相见!”便又拜谢计智狐。计智狐道:“不须谢我,只谢我主荫内莎便好。今番若不是我主派我外出公干,焉能在此得遇石公子?又焉能救了公子这场大难?”石冲道:“说的是,改日定到凤音山,当面致谢。”计智狐喜道:“最好!最好!我主欲见石公久矣,当奉为上宾。”心中暗笑不已。
计智狐回至凤音山,召巫樱道:“边骇有一军师,名叫柴定,你去雪境山先魔障了他,然后你便冒了此人,挑动他与石冲大战。”巫樱道:“不知有何说法?军师赐教。”计智狐道:“你便说石冲要去投我主荫内莎,日后必灭边骇,要他埋伏人马,半道截杀,以绝后患。”巫樱领命去了。
却说边骇先被穆太公拒绝,后又听说石冲求婚成功,把那肠子都气爆了。当下听了军师“柴定”之语,便派人打听石冲出发的日期,消息确实后,便整点人马,趁夜出发,暗中埋伏在石冲必经的一条狭路上。这边骇要胜石冲,把本全压上了。共邀来七个首领:丛武、楚可、柯并、孟顾、鹿扣、花为果、屈成林,一并都到齐了。
这边计智狐又将消息报与石冲,道边骇要趁他去凤音山拜见荫内莎之机,于半道截杀他。石冲听罢,便找石树、石敢商议。那两人听了,跳起来道:“那边骇胆大胡为!我等带上人马,就与兄长同去,看他怎地!”当时回到各自寨中,石树带了赵原、赵得,石敢带了季奇、季果、季甬、季本,加上石冲本人和楼青、楼修、楼从,整整十二条好汉,到牛头山聚齐。
计智狐见了,大声叫道:“魔主有难,我愿相助,不知众位如何?”众人齐声道:“愿听兄长指挥。”计智狐佯作思索之态,道:“边骇人马众多,只咱们这些人尚嫌不够,顶多战个平手,两败俱伤,不足取也。”石冲道:“先生有何计策?”计智狐道:“如若要战,我意下不如与我主结盟,必胜边骇。”石冲道:“先生说的是,就请先生谋划。”
次日,石冲整点人马,大张旗鼓,就往凤音山而去。是夜满天星斗,天色微明。队伍行进中,计智狐见前面山川逼仄,树木丛密,便对石冲道:“那边骇必然在此埋伏。”石冲看了那地方道:“地势于我不利,如之奈何?”计智狐道:“他有牛角弓阵,此地百无一生。”石冲道:“是否绕道?”计智狐道:“不妨。石公只须静观。”当下作起法来。只见路边树丛里,悄无声息地飘出许多披甲武士,列成一队,便往那狭窄山路行去。原来这便是“驱影术”,计智狐修炼五十年的成果。那些披甲武士进入狭路,边骇便令放箭,披甲武士纷纷栽倒,且发出“哎呀”之声。只这一细节,也见得计智狐魔法神奇。边骇大喜,令手下加紧放箭。不到一个时辰,边骇的箭都放光了。计智狐道:“可以过去了。”石冲便率众大模大样地前行,两边的弓箭手只是干瞪眼。边骇大叫:“是哪路好汉,破了俺的牛角弓阵!”
计智狐笑道:“你看看你射的都是什么?”边骇令寨兵打起火把,照见一地的干稻草垛,上面横七竖八地插满箭,倒是重演了一出“草船借箭”。边骇懊悔莫及,当下大怒,挥起那巨无霸的月牙铲,向计智狐杀来。这计智狐如法炮制,用拂尘一挥,边骇倒地。众寨兵一涌而上,将边骇去了兵器衣甲,用索子捆成个粽子,抬着就跑。计智狐令寨兵大喊:“边骇在此!”边骇手下七个魔头:丛武、楚可、柯并、孟顾、鹿扣、花为果、屈成林舍命赶来,要救边骇。到了一片平坦之地,只听一声巨响,山崩地裂,那七个都颠入坑里去了。原来计智狐探知边骇埋伏之地,己事先令人在此掘下陷阱。当下众将齐上,将这七个都缚了,连成一串,押到凤音山上。从人先报知魔主,荫内莎听了,从洞厅跑出,喝手下将边骇一干人都放了,就请洞厅里坐下,赐酒压惊。边骇拜道:“深谢魔主不杀之恩,愿投麾下报效。”荫内莎大喜,扶起赐座。
说话之间,只见一个教书先生,抄着手,慢慢悠悠地从洞厅外面经过。边骇见了大怒,指那人道:“上次正是此人行诡计,害我提亲失败!”飞身过去,举起月牙铲要铲。教书先生大叫:“慢!我死而有憾!”边骇一手持铲子,一手指他道:“你说!不怕你飞了去!”
教书先生嘻着个脸道:“我知魔主为何恼怒。魔主既然错失良人,何不就娶仙漪她妹妹?”边骇讶然道:“哦,仙漪有妹妹?没听说!”慢慢放下铲子。教书先生道:“魔主好闭塞!如何不知道此事?她两个一般无二的。”
边骇问道:“她妹妹人品如何?”教书先生道:“不输乃姐。”边骇又问:“才艺如何?”教书先生道:“不差上下。”边骇再问:“相貌如何?”教书先生道:“却是不如。”边骇晃了晃月牙铲,道:“你耍我?”教书先生看着铲子道:“这把铲子好眼熟也。”边骇道:“你说什么?”教书先生道:“我没说什么,只说铲子。”边骇怒道:“你真是耍我!”教书先生道:“你知道了?我这耍的还不够!”边骇大怒道:“我若拿住你,先割了你那浑球脑袋!”说罢,挺着巨铲便杀过来。教书先生道:“你真敢!”边骇怒道:“当我玩笑!没了脑袋,看你怎么耍!”教书先生绕着树木跑,边骇绕着树木追,教书先生狂呼道:“你众人劝一劝也!”巫樱和丛留子只看着笑。边骇左一铲,右一铲,教书先生藏来躲去。看看逼到死角。巫樱道:“军师可以不耍了,没得消耗能量。”
教书先生抽空子对巫樱做个鬼脸,骂道:“你们都是没良心的!”边骇骂道:“你这人德行如此,哪个傻瓜愿意为你卖命!”巫樱和丛留子笑得更厉害了。边骇对准教书先生脖子,一铲下去,明明看得真切,却铲到自己脚面上,痛得他撮嘴吸溜,弯下腰去救护。教书先生托地跳出战圈,指边骇道:“你刚才骂谁傻瓜?傻瓜正在这里!”
边骇问道:“你是谁,如何有这手段?”教书先生道:“我不是谁,只怪你自己太次!”边骇狼狈不堪。荫内莎止道:“军师不必耍了。”教书先生听了,遂变回正身。荫内莎指计智狐道:“边魔主可看看她是谁?”边骇惶恐,默然无语。计智狐高声问道:“边骇,你还想找媳妇么?”边骇道:“你们合伙做局骗我!”计智狐道:“做局骗你又怎地?你不是上当了?”那边骇恨不得一头撞死。
计智狐突指前方道:“边骇,你看,那是谁?”只见一人婷婷袅袅地走来,步态如柳,摇曳生姿;貌比西子,相胜玉环;与仙漪好象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仿佛又更加柔弱娇怯些。边骇见了,惊喜交加。计智狐问道:“她比乃姐怎样?”边骇连连道:“有余!有余!”计智狐道:“你还要割了别人的脑袋?”边骇叫道:“我只要割了自己的浑球脑袋!”当下由荫内莎作主,将此美女配与边骇,皆大欢喜。
你道这美女是谁?正是计智狐叫魔姝丛闻香冒的。当下计智狐对丛闻香道:“边骇此人虽然粗鲁,也算**高深,又且情痴,你若跟了他,也是一头不错的婚姻。从此为人处事,当顾两头,分寸拿捏,都要有度,勿让人看出破绽。”丛闻香道:“深谢军师栽培。”